斷陽指,顧名思義,這玩意一聽就是直擊男人要害部位的招式。
這招式名稱,放江湖上,那就是令人十分不恥的,相當於專攻下三路的抓奶掌、掏肛拳一類,很能激起群情公憤。
但在已然尋到自身武道之路的牡丹手中使來,卻是相當的大氣堂皇,毫無陰暗做作之態。
凝煉到極致的內氣,如同血色的激光一般,穿過人群空隙,朝著牛大春便biu了過去,蕩起的餘波,令他腳下青石壘砌的堅固廊橋,如同海麵般波濤起伏。
那內勁速度極快,聲勢也相當浩大,牛大春當然不想用嬌軀來驗證這玩意跟床弩哪家更強,當下手中長刀一轉,長柄上的尖銳刀鐏便直挺挺地搗了過去。
“嘭!”
二者相接瞬間,血色指勁頓時四散炸裂,餘勁推得牛大春亦忍不住重重地倒退兩步,在石板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大腳印。
這廝忍不住嘴角抽搐,略微心疼,身體雖未受傷,但又被爆衣了。
範圍內的紅衣教精銳,也被驟然膨脹的餘波掀飛丈餘,隻得重整身形,再次揉身而上。
“哈,有點意思!”
牛大春不怒反笑,反手扯下已經破爛的紅色軍服,亮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
一邊衝牡丹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再接再厲,盡情地取悅自己,一邊以躲閃、鐵肘、踢技來應付四麵八方襲來的紅衣教徒。
牡丹果然沒讓他失望,滿臉寒霜地漂浮半空,保持一個足以進退自如的拉扯距離,各種遠程招式,不計藍耗地丟了過來,如同改版前的機關槍浪法,那技能輸出簡直壕無人性。
“血塗風暴!”
“幽冥指!”
“痛血指!”
“撩陰指……”
牛大春卻是小範圍輾轉騰挪,手中一桿大刀極速揮舞,或拍或斬或撩或擋,將來襲的血色氣勁一一擊碎,至於衝擊力,則被他卸在了腳下已經開始劇烈搖晃的破碎廊橋上。
看那一條條延伸開來的裂縫,就是下一刻便崩塌碎裂,也毫不出奇。
交戰中的牛大春,敏銳地察覺到被他打散的血色氣勁,竟在他身周凝結成了四個血球,隨著他拍碎的氣勁越多,血球也越來越大。
看顏色,這血球竟分了兩種型號,一者為斥力,一者為吸力,相互間既牽引又排斥。
陰陽?還是正負極的磁場?有點高端哦……
處於血球正中的牛大春,隨著這股一息幾變的巨大力道來迴拉扯,難免分心,出手動作亦隨之略微變形。
生死交鋒中,分心乃大忌,招式變形能落著好?
就這一個小小的破綻,被全神輸出的牡丹瞬間抓住,狠狠地給他來了一套隔空的指法按摩,那龐大的身軀,也被隨之轟飛了出去。
久經劇烈摧殘的石廊,再也撐之不住,轟然炸裂,碎石橫飛,煙塵伴著激起的巨大水花,大殿內水汽蒸騰,令所有人一時難以視物。
自牛大春野蠻大跳開路,護衛衛棲梧三人突進伊始,陶寒亭與孟昭便也隨之而動。
鬼麵黑袍的惡人穀黑鴉,雙刀輪轉,指東打西,擊南撩北,迎著圍殺過來的紅衣精銳,不退反進,果斷地撲了上去。
如同放飛自我的快樂風男,踏前斬一般的短距離隨意突進,伴隨著快如疾風的刀光,違逆常理的出招軌跡,在人群中掀起一陣陣死亡風暴。
但見滿目飄飛的紅衣中,一襲黑袍如同幻影般來迴穿梭,揮灑而出的白,是奪命的刀光,飛濺而起的紅,是終止的年華。
紅、黑、白,三者合一,組成了一幅殘酷的絕美畫作。
薩裏夏.佳奈一身透明的薄紗,隨著殿內交戰而掀起的巨風劇烈搖擺,充滿野性的豐滿軀體也在薄紗下若隱若現,更顯幾分誘惑。
但此刻,她卻無有絲毫煙視媚行之舉,滿麵肅容,如同高高在上俯瞰人間的聖潔天女,靜靜地立在原地,令人生不起絲毫褻瀆之心。
不是她不想動,而是不能動,也不敢動。
隻因身前十步,安靜平和的那個人,以及他人手中,樸實無華的那把刀。
人是孟昭,刀是彎刀。
刀是溫柔刀,鋒利的從來都是人心。
然而,麵前這一人一刀卻融為一體,無器無我,如同插在刀鞘裏的利刃,內斂而自控,不露絲毫鋒芒。
世間最快的刀法,便是站在對手的位置上,而最好的招式,便是設身處地。
這兩點,孟昭顯然都具備。
君子藏器於身,待時而動。
在薩裏夏.佳奈的感應中,那處位置分明空無一物,但視網膜中的倒影,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耐心且致命的獵手,正靜靜地等著她。
隻要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迎接她的,將是足以撕裂黑夜的雷霆一擊。
她知道這人,當年縱橫大漠的半邊天的後人,孟昭雖初入宗師不久,於江湖上名聲不顯,卻也是一等一的絕世高手。
隻因為,在南疆,這把絕世快刀,砍下了天一教三名長老,二位護法的駭人戰績。
據情報顯示,此人對敵,從來一刀決生死。
薩裏夏.佳奈隻能一直維持著身軀的姿勢,宛如石像,因為那股壓迫的氣機太強,如同狂風驟雨,她隻要一動,便給了麵前這一人一刀可乘之機。
殿內紅衣教徒們臨死前的慘叫,並不能令她內心產生絲毫波動。
畢竟,在她的認知中,弱者沒有存活的必要,強者才有資格前往真主所在的天堂。
整個大殿內發生的一切,在她的感應中分毫畢現,這本就是她的宗師領域籠罩範圍。
牛大春被牡丹重重轟飛,同樣,沒有讓她分心絲毫,她很清楚,那莽夫顯然不是這般輕易就能打發的。
果然,僅停頓一兩個唿吸的功夫,彌漫的水汽與煙塵還未徹底消散,嵌入石壁的牛大春隨意扭動了下那龐大的身軀,便若無其事地拖著大刀緩步走來。
牛大春滿不在乎地拍了拍胸口沾滿石屑的護心毛,抬眼盯著牡丹獰笑道:
“嘿嘿……看不出,你個不帶把的小娘,手底下的功夫還挺夠勁!但想要灑家這條命,卻還差點意思!”
牡丹麵無表情,雙手內勁開始匯聚。
“少林寺的金剛不壞神功,尚不敢吹噓無敵於天下,你個井底之蛙,當真以為僥幸練成的罡氣護體,便無人可製?”
“誰知道呢?”
牛大春將大刀扛在肩頭,滿不在乎地笑道:“灑家自神功大成以來,至今未嚐一敗,若是哪天被人破了這身罡氣,必會好心燒紙告知與你,且讓你也跟著樂嗬樂嗬!
“天真,你覺得你們今日還能活著走出我聖殿?”
“灑家當然也會死,但可惜,不是今天!”
“這可由不得你……無常指!”
牡丹說話間,手中內氣已然凝聚到極致,再次轟然擊出。
“哈哈哈……灑家拭目以待!”
牛大春長笑一聲,黑色罡氣布滿前身,那身自殺戮中累積的駭人煞氣噴薄而出,似乎令整個殿內舒適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如臨寒冬。
這廝腳下用力一跺,碎石紛飛間,便已朝著半空中的牡丹撲了過去。
刀光似黑雲壓城,碾碎煙塵霧氣,帶著一往無前的絕對信念,對那近在咫尺的攻擊,不閃不避,大刀直劈向牡丹的頸部。
厲鬼勾魂,無常索命嗎?
可是,灑家若要殺一個人,就要在他變成鬼後,都不敢找我報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