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勢恢宏的兜頭一刀，不出所料地被牡丹一個側轉便躲開了。


    畢竟，人家會飛。


    牛大春重重地砸在水池中，激起巨大水花，若是跳水比賽，就這技術，絕對跟菲律賓炸魚隊堪稱一時瑜亮。


    這廝毫不在意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花，毫無氣餒的意思，反手握住長刀尾端，重重一甩，自下而上撩向半空。


    兩米多的身高加臂展，再加上三米多長的兵器，這攻擊範圍，基本上站地上都能夠著三樓的空調外機了。


    這出乎意料的一擊，打斷了正在讀條施法的牡丹，令他不得不散去凝聚的內勁，再次閃避。


    此處浴廳身處山腹，本以現成的溶洞挖掘改造而成，在這個沒有大型盾構機的年代，縱是人均精英怪的紅衣教徒有內力輔助，又能摳出多高呢？


    據牛大春目測，這洞廳頂天也就十來米高，就這，已然宏偉氣派得不要不要了。


    就這點高度，這廝隨便蹦一蹦，便能摸到頂了。


    因此，接下來的戰鬥，簡直充滿了戲劇性。


    牛大春揮舞著大刀，如同氣急敗壞的湯姆，追逐插著竹蜻蜓的靈活傑瑞一般，所到之處，大殿內一片狼藉，一群紅衣教精銳，也竭盡所能地在他身前身後阻攔、追逐。


    這廝倒是興致勃勃，一張嘴極盡嘲諷挑釁之能事，企圖激怒天上的牡丹下來，跟他來一場男人間的血汗碰撞，一麵化身推土機，在殿內橫衝直撞，所過之處，亭臺雕塑碎了一地。


    這天然閉塞的場景，令他有種重迴前世的八角籠的既視感，熟悉親切得很。


    牡丹顯然被這廝一通瞎幾把亂打弄得分外火大，但也不得不提起十八個小心來應對。


    就那一身可怕的蠻力，牡丹可不覺得自己能安然無恙地接下一招，再說了，那沉重的大刀，明顯是玄晶所鑄，鋒利得可怕，再深厚的護體內力，對上此物，也難擋分毫。


    為今之計，隻能慢慢消耗其體力，以這莽夫直來直去的笨拙打法，不消多久，便會氣力不濟，到時候還不是任人宰割？


    自覺靠腦子吃飯的牡丹想到此處，反而不急了，一邊飛快躲閃擦身而過的刀光，一邊伺機遠程反擊。


    倉促打出的指勁，打在牛大春身上，完全跟被小石子扔一下沒啥區別，因此，這廝幹脆眼都不眨地全接了下來。


    牡丹當然也知道，但他的目的，本就是鬥牛，待其體力耗盡，一擊而必殺！


    如此來來去去地蘑菇了十來分鍾，牛大春興致全無，他已經沒興趣繼續這種神廟逃亡的把戲了。


    當下朝天上啐了一口，拖著大刀便朝著追來的紅衣教徒們迎了上去，這群人，方才可沒少往他身上招唿，就連胯下，都差點挨了一刀，這就不能忍了。


    尤其是人群後方那一臉正氣的禿頂漢子，拿著兩把長鐵錐，簡直招招直奔他的下三路，讓牛大春忍不住屁眼發緊，此時想來，簡直恨得牙根癢癢。


    哼！雖然頂上沒毛，但褲襠裏的東西可都一樣，祈禱吧！希望接下來，你能保得住它！


    這廝準備認真起來了。


    勢大力沉，大開大合的軍陣殺法，顯然不適合對付這些身手矯健的紅衣精銳，但他又不是沒有應對這種場合的戰鬥方式。


    幾個月的戰陣廝殺，他的冷兵器技藝，經過血火淬煉，早已脫胎換骨。


    所謂兵器，不過是拳腳的延伸，作為一名已然心體技合一的格鬥宗師，以登峰造極的拳腳格鬥經驗，引申到兵器運用上，簡直不要太簡單。


    草創的十二式刀法，被他去繁就簡，精煉到了九招基礎刀式，主打的就是一個樸實無華，就差取個響當當的名頭來製造反差萌了。


    這群紅衣教精銳，雖不入宗師境，但距此也僅一步之遙，隻差明悟己身了，因此，無論是攻擊速度，還是移動速度，都是超快的。


    紅衣教特有的輕功絕技，用起來簡直跟個火影忍者的瞬間移動一樣，別說牛大春，就是號稱輕功天下無雙的衛棲梧在幾丈範圍內，都沒這麼快的速度。


    當然，絕技嘛，消耗肯定很大就是，連續用個三四次就歇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授權傳授這門武功的阿薩辛留了一手。


    瞬移一般的速度，配上精準而強大的攻擊，在一定程度上，幾乎算得上是小說主角前期越級而戰的標配了。


    但可惜，此次他們麵對的對手，無論是陶寒亭還是牛大春，結果都一樣——那就是撞到他們刀上去，就仿佛他們的刀鋒，有吸引能力一樣。


    格鬥到了牛大春這個境界，對於快慢節奏的拿捏已經算得上登峰造極，經年累月的戰鬥，給他帶來的是神而明之的感應。


    哪怕肉眼跟不上這些人的速度，但在身周丈餘的煞氣範圍內，這些人的移動的軌跡，一清二楚，甚至比用眼睛看還要清晰，這也相當於於他的絕對劍圈了。


    在這個圈裏，牛大春隻需要揮刀，出拳，踢腿，將那一個個移動的光點、線條截停就行了。


    出手的快慢，是個相對問題，進入這種狀態的牛大春，哪怕慢悠悠地揮刀，也能準確地在那些紅衣教教徒停止突刺的那一瞬間，將其一刀斬落。


    那就沒有被他漏掉的攻擊嗎？


    當然有！但無所吊謂，有隨心而動的罡氣守護防線，再不濟還有一副鋼筋鐵骨呢，容錯率高得嚇人。


    當然了，這種狀態還是比較消耗心神的，用牛大春的話說，這就是打開了傳說中“zone”模式。


    所謂“zone”狀態，指的是運動員在比賽中達到的一種心理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運動員完全沉浸於自己的技術和戰術中，忽略了外界的幹擾，隻專注於比賽本身，能夠發揮出自身最佳水平，甚至超常發揮。


    這種狀態除了體育、格鬥等領域，同樣也適用於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音樂、雕塑、夫目前犯……


    諸如麥迪的三十五秒十三分，霸哥的石頭人閃現大招吃果子極限逃生，李白的一喝酒就吟詩，一吟詩就流芳千古等等，簡直不勝枚舉。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牛大春對這種狀態並不陌生，畢竟，他從事的就是這種需要極度專注的專業，無論是打拳，還是打劫。


    隻是之前的預判，沒有此時的未卜先知般的離譜罷了。


    就好比，平時在峽穀中混得一批，突然神了一宿，那不叫進入zone狀態，那叫開了。


    牛大春在這邊瘋狂取消後搖，光速qa，那殺戮效率，較之之前何止翻倍提升？


    空中短暫迴了下氣的牡丹，見此，不得不再度出手。


    雖然他並不是很在乎這些人的性命，但被人當垃圾一般隨意砍翻，還是太過於浪費了。


    將一名教徒培養到這個地步，難道不需要資源嗎？紅衣教再家大業大，也不是這個敗法啊？


    血色的陰陽雙球，自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