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天策府的家夥確實夠精銳啊,這廝殺的效率,可比自己在吐蕃所帶領(lǐng)的雜牌軍強了不止一籌,應(yīng)該說不愧是李二的傳承嗎,果然很有門道。”
牛大春廝殺突陣之際,還有心思點評身後的天策將士一番,畢竟廝殺已經(jīng)融入了他的身體本能,這種程度的戰(zhàn)鬥,根本不需要帶腦子。
這群家夥雖是重騎,哪怕此刻隻需無腦跟隨他突陣,也不是傻乎乎的見人就砍,衝鋒途中也是各具分工,配合默契,弓箭、長槍、連枷、刀鐧等各種兵器的切換,如德芙般縱享絲滑,一切隻為造成更大的毀傷。
這行雲(yún)流水般的攻防切換,牛大春一時間也想不出世間還有哪支軍隊能夠做到,最起碼他所見過的唐軍跟狼牙軍就不行。
實在要比的話,以他牛大春有限的知識儲備,在冷兵器時代,若論戰(zhàn)陣配合,估計也就戚帥的鴛鴦陣能比他們強一點吧。
畢竟,那誇張的戰(zhàn)損比,委實太過離譜了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思索間,牛大春躍馬再破一陣,同時耳邊傳來陸百川精準(zhǔn)的衝鋒導(dǎo)航,哪怕在殺聲震天的戰(zhàn)場上,依舊清晰無比。
這廝條件反射地略微調(diào)整了下戰(zhàn)馬的衝擊方位,一手大刀一手長矛,就這麼揮砍劈戳,拉出一條寬闊的斬殺線,再次衝散了前方的狼牙軍。
這種完全不需要動腦子,隻需輕鬆的揮手殺戮,便能看到敵陣一點點崩塌,然後引起大片連鎖的潰散,這種仿佛推倒多米諾骨牌的舒爽,委實太過美妙。
他覺得通體舒泰,殊不知隨他撕裂軍陣的天策將士也同樣舒爽無比,隻需踏著前方開出的血路簡單衝殺,便能輕鬆地?fù)魸⒁蛔茄儡婈嚕@在他們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雙方自安祿山起兵伊始,便已跟狼牙兵斷斷續(xù)續(xù)地鏖戰(zhàn)多次,這群老對手可不是尋常軍伍所能比擬,都是些能戰(zhàn)、敢戰(zhàn)悍不畏死的家夥。
之前隨陸百川衝陣,哪怕打破了陣列,想要造成更大的殺傷,也絕非易事,怎麼感覺此刻的狼牙軍,比起之前作戰(zhàn),無論是拚死的意誌,還是搏殺的手段,都削弱了不止一籌?
若是牛大春知曉他們此刻的疑惑,怕是要樂得尾巴根都得翹起來甩啊甩的。
無他,白虎煞氣而!
經(jīng)過戰(zhàn)陣上無數(shù)鮮血的滋養(yǎng),這廝身上的滔天煞氣,早已積累完成蛻變,也就是麵板上那所謂的殺意化形。
這玩意在單對單的戰(zhàn)鬥中,每一擊都能達(dá)到心斬靈魂的效果,不斷削弱敵方鬥誌,直至徹底摧毀心神,輕者精神萎靡,重者精神分裂,晚期就是植物人兒。
在群戰(zhàn)中,倒沒有這般陰霸,隨著這廝戰(zhàn)意的提升,庚金白虎煞氣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道敵我分明的立場,也可以說是光環(huán),在一定範(fàn)圍內(nèi)削弱敵方鬥誌,增強己方戰(zhàn)力。
用遊戲裏的術(shù)語來說,也就是有他存在的戰(zhàn)場小範(fàn)圍內(nèi),敵方士氣-1,我方士氣+1,隨著戰(zhàn)鬥的持續(xù),殺戮所形成的煞氣越多,這效果也會隨著局勢的變化而變化,+2+3也是存在的。
當(dāng)然,在牛大春看來,這算什麼超能力呀,都是些沒用的,不值一哂。
“這群家夥是被灑家打懵了?哈哈哈哈,不曾想覆軍殺將太快竟然還會有這種效果?”
這廝以手中卜字戟挑起一員狼牙軍將領(lǐng),隨手扔入敵陣,而後雙臂一展,直接便清空了前方跟左右一排兵卒,他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身後的天策將士已然殺了進(jìn)來。
至於之前搶的那桿長矛,自然經(jīng)不起這廝的大力揮霍,早已扭曲損壞,不得已,又重新?lián)屃艘话眩贿^看他這樣子,估計也用不了幾分鍾就是。
這時候,牛大春大肆殺戮所造成的恐懼,終於累積到了臨界點,這廝前方的狼牙兵,嘩啦一下開始潰散了,不管是兵還是將都在亡命奔逃。
一邊跑一邊還在試圖丟下兵器鎧甲,還哭爹喊娘怨少生了兩條腿,隻想離這個殺神遠(yuǎn)一點,再遠(yuǎn)一點。
就跟雪崩一般,麵前之前還顫顫巍巍維持嚴(yán)整的幾座狼牙軍陣,直接便坍塌了,要知道,他們可是自前線輪換下來,本要當(dāng)做預(yù)備隊存在的狼牙精銳。
這還沒接陣呢,看到牛大春率領(lǐng)三百餘騎要衝殺過來的時候,也是發(fā)了一聲喊,直接便跑了。
有良心的還扯著自家將領(lǐng)一起跑,沒良心的,直接丟下主將自個兒就跑了。
“哈哈哈哈……”
牛大春見此,不由驅(qū)馬來迴踱步,笑得越發(fā)猖狂,就連追亡逐北,大肆掩殺都忘了。
好在陸百川依舊冷靜,掃視一圈前方潰敗的狼牙軍,計算了一下路線,長槍直指不遠(yuǎn)處一座搖搖欲墜的狼牙軍陣,平靜地發(fā)令。
“破了它,敵軍必全線崩潰!”
“啊?”
牛大春笑聲戛然而止,恍然迴神,對哦,還在大戰(zhàn)呢,不能半場開香檳,這裏可不是《西遊記6之海綿格格》專場,當(dāng)下斬釘截鐵道:
“小問題,且隨我來!”
牛大春倒拖偃月刀,開始再次提速衝鋒。
在如雷的蹄聲中,這廝手中的偃月刀帶起道道弧光,好似一道道閃電一般,隻是頃刻之間,便連斬二十餘擋路的潰兵。
“吼!”
殺得興起,這廝一聲武將大喝,噴薄而出的濃鬱煞氣,在這一刻猶如實質(zhì),麵前幾丈內(nèi)的潰兵,被當(dāng)場嚇?biāo)绹樑恳黄?br />
牛大春哈哈大笑,催馬直接便踏著這群倒地的狼牙兵,直衝前方的軍陣,後方的陸百川,已帶著天策將士洶湧而來,馬蹄踐踏、兵器砍殺,掀起了更大的混亂潰散。
這廝揚手扔出手中卜字戟,洞穿了前方大盾,連同後方的槍兵串在了一起,大刀一揮,斬斷一堆槍矛,半途迴旋斬?fù)簦窒鲾鄮兹塑|體,身下戰(zhàn)馬飛躍而起,直接便落入陣中。
天策重騎隨即而至,這群默契無比的家夥所造成的殺戮,比牛大春一人之力可大多了,狼牙軍勉力組織起的反抗,幾乎是一擊即潰。
再加上還有牛大春、陸百川兩員大將在陣中來迴馳騁,殺得軍心搖曳,多少人圍過去,下一瞬也會被殺得丟盔棄甲。
鐵騎過處,狼牙軍再不敢直視其鋒芒,偃月刀下,無一刀之?dāng)常觳邔⑹开q如猛虎下山,狼牙軍雖眾,卻也被這不過自己三成的騎兵殺得四散奔逃。
中軍望車之上,狼牙軍前軍主將並幾員將校,都看到了眼前牛大春陷陣的場麵,所有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閻羅之勇,怕是史書上隻有項王、關(guān)張二人、楊玄感、李元霸等猛將能與之相比吧?
“此非人也!此乃殺神白起降世!”
狼牙軍主將也是心慌意亂,看這廝衝陣的方位,雖不成一條直線,但明擺著就是衝著自己這邊中軍帥旗而來。
此刻,他分外理解了那後軍中被陣斬的袍澤,這廝真不是尋常人能抵抗的啊,沒有幾十個宗師壓陣,任誰對上此人,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主將心念至此,直接下了望車打馬便走,其餘將校對視一眼也默契地紛紛跑路——眼下大軍潰敗在即,縱使軍神在此也無力迴天,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至於打了敗仗以後,如何麵對已然日益暴虐的皇帝安祿山?此時誰還管這個啊,那些東西難道不是活人才該擔(dān)心的嗎?再不跑,就死了啊!
因此,當(dāng)牛大春帶隊擊散慌亂的狼牙潰兵,長驅(qū)直入直至敵軍中軍大旗下,才發(fā)現(xiàn)此地早已人去樓空,隻餘一桿大旗還在天上飄啊飄的。
未竟全功,可惜了!
這廝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隨手一刀削斷狼牙大旗,把在手中站在望車上,隨意揮舞了幾個旗語,令戰(zhàn)場上仍在堅持抵抗的狼牙軍建製更加混亂。
古代軍人所渴望的四大戰(zhàn)功,斬將、奪旗、先登、陷陣,其他三項暫且不論,所謂奪旗,便是在戰(zhàn)陣之中,以繳獲的敵方軍旗,揮舞發(fā)出錯誤指令,令敵陣之間自相混亂,從而引起崩潰。
牛大春看著下方混亂的戰(zhàn)場,想了想,幹脆讓陸百川將那安慶緒的頭顱扔上來,直接插在旗桿上,而後長長地深吸一口氣,下一刻,一道炸雷般的咆哮響徹整個戰(zhàn)場:
“安慶緒已死!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