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陶是失望的!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寒漠油鹽不進,那份倔強勁仿佛他有斷袖之癖,可他對男人更冷,隻有相熟之人才會聊上幾句。
吳陶是焦慮的!
如果女兒也是認死理,這可如何是好?老父親真是操碎了心,誰讓自己與眾不同,是個女兒奴呢。
“然兒,女大當嫁,這是遲早的事,若你有想嫁之人,爹定會幫你圓夢,呃,寒漠除外。”
吳陶說出寒漠,帶著無奈,有些失落,吳然抬眼,詫異的問道:
“爹,為何漠哥哥除外?”
吳陶心裏咯噔一下,果然如此啊,明說吧,長痛不如短痛。
“唉,然兒,寒漠的心思,無人能懂,我猜不透,讓人覺得他很是虛幻,就像不是這人間之人,再說,是他自己不願談成親之事。”
“我去問他。”
吳然說完就跑下樓找寒漠,吳陶仰天長歎,孽緣怎麼落自己頭上,這下腦瓜更疼,看來不成親倒真能落個舒坦。
吳然來的時候,寒漠正割下一顆青菜,準備洗菜煮麵。
“然兒?你怎麼來了?吃過沒?”
寒漠和吳然相處十多年,兩人沒一絲隔閡,說像一家人也不為過。
“沒,我也要吃。”
吳然脫口而出,習(xí)以為常,寒漠同樣不以為奇,吳然經(jīng)常來蹭飯。
“行啊,青菜雞蛋麵,不過沒肉吃哦。”
“好的,我洗菜,你煮麵。”
吳然說完便接過青菜,打井水洗菜,麵條是寒漠買好儲存於空間中的,隨吃隨取,甚為方便。
空間有一間臥室那麼大,並不是放不下肉,而是窮,買不起。
煎蛋也好,煮麵也罷,與這人間的方法都不甚相同,靈魂的記憶太深入骨髓,唯一無奈的便是有些調(diào)料沒有,不過麵條仍然四溢著香氣,撲鼻而來。
“哇,漂亮呀,真香,漠哥哥好棒!”
麵如白玉,菜似翡翠,金燦燦的雞蛋覆在麵條之上,吳然擺著習(xí)慣性姿勢,她不舍得下筷子。
“將食物弄得好看些,是為提升人的食欲,你這樣光看不吃,豈非本末倒置,快吃,傻丫頭。”
寒漠已經(jīng)開吃,麵條不是飯,而是下酒菜,寒漠抓起酒壇灌下幾大口,一滴都沒漏,舍不得,窮啊!
吳然邊吃邊問道:
“漠哥哥,你為什麼懂得這麼多?咱倆可是一起長大的呢。”
“你睡覺的時候,我多看過幾本書,碰巧呢我又記得住,就像教你的那些,你記住一樣。”
寒漠灌下口酒,又自言自語的說道:
“隻不過,這人間實在不同,還是有些難以適應(yīng)。”
吳然對這句話並不陌生,每當寒漠說出口時,他便像深邃星空中的黑洞,讓人無法捉摸,更令人無法接近,吳然忍不住問道:
“漠哥哥,你會離開這裏嗎?”
“離開?我能去哪?不過,世事變化,人生無常,未來是怎樣,誰又能知曉呢,有時候人的想法簡單一點,倒會活得開心些,你不要聽我說的,你要快樂的活下去。”
寒漠抓起酒壇狂飲幾口,隻有酒能讓自己的思維停頓,少想,不想,那樣才能自在。
對於寒漠的早熟,吳然很喜歡,懂事早的人才會有所成就,何況寒漠像她的傘,能遮陽擋雨,和寒漠在一起她特別安然,從小到大一直沒變過。
寒漠最拿手的還是講故事,吳然也最喜歡,邊喝邊講,人就會困,慢慢的,寒漠就在迷糊中睡去,吳然幫他蓋上被子,擺好酒壇,走之前再關(guān)上房門。
吳然很心疼寒漠,寒漠從小到大跟她講過太多,大部分都聽不懂,高處不勝寒,吳然一直這樣理解寒漠,無人懂他,自己努力跟他學(xué)習(xí),可仍然好難。
跟上思維?談何容易。
不過吳然至少學(xué)到許多東西,比如計賬的方法就是寒漠所教,酒樓的賬她半炷香不用就能清算完。
吳然的能力在這個國度已然超前,人其實都一樣,平常的大宋國之人,誰又能懂吳然呢!
這有點像一個惡循環(huán),隻是寒漠還沒了解到他犯下的錯,他不知道自己對吳然的潛移默化。
“然兒,你們談的,如何?”
吳陶一直在等吳然迴來,以前不知道根本不在意,知道的多,心就累。
“爹,我做酒樓的賬房,合格嗎?”
吳然答非所問,吳陶茫然的點點頭說道:
“絕對合格,至少爹沒見過比你強的。”
“那我為你做工,你開工錢給我,就算將來吳共繼承酒樓,也不要辭退我,可好?”
吳然的話讓吳陶“騰”的一聲,站起身來,魂驚魄剔。
“然兒,你怎能如此說話,你是我的寶貝女兒,我養(yǎng)你是應(yīng)該的,爹哪能忍心讓你做工?”
“爹,你不是說隻要我能開心就行嗎?如果嫁一個不懂我的人,那我將會痛苦一生,我明白漠哥哥也是這樣,我努力去懂他,可是他實在過於遙遠,而別人之於我,又何嚐不是呢。”
吳陶是苦惱的!
女兒說的聽不懂啊,什麼遠不遠的,剛才你們還在一起,就算現(xiàn)在,那小子也不過就在隔壁。
吳陶是愛女兒的!
還能如何呢,就按你的來吧,隻要你開心就好,從此不和你提婚事。
時光隻解催人老,不信多情!
吳然開始她新的生活方式,來到臺前,麵對人來客往,實在是一種挑戰(zhàn),吳然不是江湖兒女,她隻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家碧玉。
異性相吸,美女更能吸引異性的目光,有人是純粹欣賞,像見到美麗風景般的陶醉,有人血液沸騰,口角流下饑渴的哈喇子。
鳳東城地處大宋國西北,北方便是茫茫大漠的青原道,再往西是高聳入雲(yún)峰,白雪崖壁冷的峭壑,山脈南延至廣嶺道,像築起的天然城牆,將這二道與西隔絕。
相似的還有大名道,大草原的北方同樣蒼茫高嶺,山巒疊嶂,林岫蒼梧,非人可以逾越,青原道的北方則是絕人生機的荒漠,進去便有死無生。
開濟道以東和靈繹道以南全是茫茫大海,稱之為南海,視野之內(nèi)海天一色,連一處小島嶼都沒有,漁民隻能在近海捕魚,不敢深入。
地處一國之邊緣,地理位置的原因,鳳東城的酒客們幾乎都是當?shù)厝耍纯磪侨蛔疃嘈难Y意淫一下,有些年長的還幻想著和吳陶拉拉關(guān)係,希望能攀個親,酒樓生意較以往倒是興隆不少。
寒漠的詩句也是酒樓生意更好的原因之一,城外的百姓們都要來一品佳釀,感懷一下人生,畢竟底層的人們,除了讓自己醉一下,還敢做什麼呢?
隻有在醉過之後,腦子才敢想一些平常不敢想的,更能忘記一些平常忘不掉的。
不過有些人除外,他們不是普通人,應(yīng)該不能算是人,惡棍麼,怎能算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