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噎雙淚垂,哽咽梨花雨。
屋外的雨飄灑不停,楊茉的淚如同那連絲的雨珠,瘋狂噴湧。
楊茉委屈,這是她懂事以來第一次流淚,就算遇上再大的困難,她都能咬牙挺過來,不過,好像她並沒遇到過多大的難題。
楊茉自認堅強,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倔強,更不是強悍,但這一刻,楊茉的心接近崩潰。
寒漠是被擊潰,女之淚殺,他再一次倒下,他的大腦變得糊塗,慌亂中抓住楊茉的手道: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隻是與你玩鬧而已,我告訴你,我叫龍舉,我二叔與你爹是盟友,咱們是朋友呢。”
楊茉的淚水終於止住,她緩緩抬眼望向寒漠,想抽手打他,可手被抓著,掙不開,怎麼辦?
楊茉怒了,她低下頭一口咬在寒漠左手拇指下的魚肌肉上。
“哎呦呦,疼,疼!”
寒漠雖然嘴上叫喊著,但沒用內力去抵抗,他怕傷到楊茉,隻是放開抓著她的手,任她咬著。
楊茉見寒漠不動,加上口水往外流,便鬆開櫻桃小嘴,拎起衣袖幫寒漠擦擦,然後轉過身抹自己的眼淚。
寒漠的腦子還在糊塗中,他沒管手上的牙印,一直歪著腦袋望楊茉,怕她再哭。
楊茉調整好心情,轉過臉,吸吸鼻子對寒漠說道:
“輸給你這個瘋子,我服,可是,可是我賠不起,嗚嗚嗚嗚!”
楊茉想到要賠那麼多錢,她去哪兒找啊,委屈又起,眼淚狂奔。
寒漠立刻又將楊茉的嫩手握於掌心,哄道:
“不要賠不要賠,我說過是和你鬧著玩兒的呀,不哭好麼,乖!”
“當真?”
“比珍珠還真,比縫衣服的針還真。”
“不是哄我?”
“我發誓,若我說假話,你兄長楊營就不是人。”
“撲哧”
楊茉終於被逗笑,淚中帶笑道:
“壞瘋子,哪有拿我大兄發誓的。”
寒漠用手指一邊輕輕的幫楊茉抹去淚痕,一邊柔聲安慰道:
“好啦,隻為調節一下你的情緒嘛,沒事了呢。”
整個大廳內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在你噥我語。
賭坊的人過於驚訝,坊主竟然會哭?強大的女王竟然一副小女兒姿態?見鬼了吧!
寤寐的心裏則是直打鼓,六位師叔祖母特地囑咐過,不要讓女人在寒漠麵前哭,可這,沒辦法阻止啊,二人不停相互翻白眼。
怎麼搞?
我哪知道。
得,迴去問鴻鵠吧。
楊茉恢複笑臉,寒漠的大腦隨之清醒,拍拍腦門,我滴個娘唉,我在幹啥?難道我真是瘋子?
楊茉見寒漠不停揉腦袋,擔憂問道: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啊?”
寒漠揉揉臉,不願再想,他連聲迴道:
“沒事,我討厭下雨,雨天啊,我總會不舒服,但是又說不出哪兒不舒服。”
“我也是,我也不喜歡下雨的日子呢,你來京城幹啥?你何時迴去?”
寒漠眼珠一轉,正好將行蹤透露出去,楊茉肯定向楊越匯報,完美,寒漠欣喜道:
“我來京城,就想看看你呀,嘿嘿,我明日去靈繹城。”
“哼,盡說瞎話,你去靈繹城幹啥?”
見楊茉嘟著個小嘴,寒漠歎氣訴苦道:
“掙錢,我手下的兵太多,要養活,我窮啊!”
“你二叔不幫你養?”
“我已長大,前些日子剛分家,這不剛來京城麼,聽說楊家大美人是坊主,沒忍住就來看看你,嘿嘿!”
楊茉嬌羞道:
“你又哄我。”
“我發誓,若是假話,你兄長楊營立刻死。”
楊茉佯怒笑罵道:
“壞瘋子,不許拿我大兄發誓。”
“呃,我不知道你二兄叫啥呀。”
“你,壞人,打你。”
楊茉頓時揮起手掌,對著寒漠的臂膀一陣輕拍,比按摩還輕柔,寒漠沒再和她打情罵俏,隻是笑吟吟問道:
“你家在靈繹城可有賭坊?”
“沒有,你對靈繹城不熟悉?”
“從沒去過,估計去之後,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那你就別去,在京城不一樣賺錢?”
“京城?嗬嗬,我更沒賺錢的法子。”
楊茉低頭嬌羞道:
“你可以來這,咱倆一起賺錢。”
“這?我哪能搶你的飯碗,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我能發大財呢。”
楊茉突然很生氣,勃然瞋怒道:
“哼,呆子。”
寒漠不呆,他是不願,但他對楊茉剛才的那些動作及語言,已深入大廳內所有人的心裏,隻有他自己覺得剛才像夢一樣模糊。
寒漠覺得事情已辦完,起身告辭,對著兩箱黃金指指道:
“這是我贏的,你可不能耍賴。”
楊茉和他的態度不同,反而關心道:
“不會的,可你如何運迴去?”
“簡單,讓鏢局送,自己運送多累,有緣再見。”
夏日的雨,來的快,走得也急,現在的屋外,隻剩下時不時的陣陣夜風,看來今夜仍不會消停。
寒漠抬頭深深吸進幾口清新的空氣,心滿意足的迴秋影鏢局,隻是人能控製自己,但卻左右不了別人。
窗口邊,望著寒漠遠去的背影,身邊的侍女問楊茉道:
“小姐,你真讓他拿走呀?”
“就當是我送他的軍費吧,他挺不容易的。”
“小姐,整個京城賭坊的賠率都是一賠一,之前你最多也隻給出過一賠三,今日為何?”
“我也不知為何,像是老天突然在要我答應。”
“小姐,你喜歡他嗎?”
“喜歡,我還要跟他去靈繹城呢,別對家裏說,記得幫我瞞著。”
“那賭坊怎麼辦?”
“大不了就關門休息,迴來賜給你一個夫君。”
“嘿嘿,小姐放心,保證家裏不知道。”
鏢局內,秋影等到寒漠迴來,眼前一亮,寤寐將箱子放到秋影麵前,寒漠也將手中的箱子放下道:
“秋大爺,借你一萬,還你六萬,怎樣?這生意劃得來吧。”
秋影頓時懵圈,不解道:
“楊茉是傻子嗎?任你贏?”
寤寐插話道:
“那女的想做我師叔祖母。”
“是的,她很喜歡師叔祖。”
秋影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下來,出去一趟,你又惹上風流債?那可是對頭楊家?
寒漠尷尬道:
“咳咳,小孩子不懂別瞎說,沒有的事,隻是朋友。”
寤寐反駁道:
“師叔祖,你比我倆還小一歲,真不要臉。”
“我看你迴去怎麼和師叔祖母們交待。”
寒漠著急辯解道:
“你看你倆這話說的,我幹啥了呀,我一沒抱,二沒親的,可不能冤枉我。”
寤寐冷哼道:
“哼,你摸過她的手。”
“對,還摸過她的臉。”
秋影頓時暴起,訓斥咒罵道:
“臭小子,你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嗎?你摸過她,竟然還能如此厚顏無恥的說沒啥?你想要怎樣才算有啥?那可是太尉的女兒,你,你自求多福吧。”
秋影氣唿唿的甩手而去,剛剛黃金到手的喜悅蕩然無存,寤寐也出門去找鴻鵠匯報,請求支援,迴去他倆也不好交差。
屋內留下一臉茫然的寒漠,揉著腦門想起以前和吳然的事。
秋影這番話和劉離說過的差不多,不過還好,楊茉與吳然不同,吳然是和自己在一起十幾年,楊茉呢?才半個時辰而已,以後不再見麵就是。
想到這裏,寒漠雙手一拍,瞬間釋然,嘿嘿,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