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蔽日朝不盛,手拭香羅風撼窗;
鳥雀暄沒時流鶯,山城路長隔遠天。
四騎一車,車是雙馬。
前麵是寤寐開道,車廂兩側是鴻鵠,士離和仲開成車夫,車廂內是寒漠和楊茉,還有個侍女玖兒。
士離和仲開哼著不著調的小曲,他倆很得意,雖然被靈繹城四大賭坊列為不接待人物,他倆無所謂,反正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再來靈繹城。
十萬兩黃金,這是他二人帶著四大保鏢,奮戰兩夜的戰果,應該說一夜半,昨夜很早就逃迴來,否則可能一兩都帶不迴家。
這是一錘子買賣,再沒下迴,他倆在商量著,去廣嶺城的賭坊轉轉,反正有四大保鏢,一點都不慌。
楊茉則是在車廂內揮舞著手絹逼問寒漠。
“說,他們為何說少爺保重,到底是什麼情況?”
寒漠沒迴答,反而賤笑著問玖兒道:
“玖兒,若是咱倆告別,你會咋說?”
玖兒歪著小腦袋笑道:
“老爺慢走。”
“不對不對,你看我老嗎?那你看見我二叔應該喊啥?”
“少爺慢走。”
寒漠對著楊茉一甩手道:
“夫人聽見沒?就是一句禮節性的話而已嘛。”
這話聽著像對,但楊茉總感覺又不對,美目一轉道:
“夫君,你說冥掌櫃真是好人哦,還幫咱們將車廂加固。”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寒漠拍拍車廂,引得外麵的鴻鵠探過腦袋詢問,寒漠疑問道:
“外麵加了層鋼皮?”
鴻鵠點點頭,寒漠縮迴腦袋自言自語道:
“難道會有箭隊?”
寒漠對著趕車的窗口喊道:
“離開,若遇上箭矢,幫我抓些來。”
士離和仲開應聲迴道:
“好嘞,少爺放心,拿捏。”
“咱不會打架,可幹這個,那叫一個,拿手。”
他倆隻會身法和手法,以前有人打他倆,他倆就逃跑,別人追不上,隻能做罷,以至於他倆一身好功夫,卻從未打過架,不會吶。
遇上寒漠後更不用打架,連逃跑都用不上,他倆化身為藥房抓藥的藥師,輕功和手法全用在為百姓造福之上,積德行善。
聽到寒漠的囑咐後,士離和仲開躍躍欲試,恨不得立刻有人往自己身上射箭。
“善騎者墮,別麻痹大意,小心被人射成十八個窟窿。”
寒漠的叮嚀讓士離好奇,他問道:
“少爺,為何是十八個窟窿?”
還真是無語問蒼天啊,寒漠摸摸鼻子,胡扯道:
“''波切十八騎''呀,一人一箭,不就是十八個窟窿。”
士離頓時不滿道:
“少爺你這話我不愛聽,難道我一箭都躲不開?”
這時仲開的尖叫聲響起:
“呀,呀呀,箭來也。”
楊茉被仲開的叫喊聲喚迴心神,不再想冥月他們臨行的一些異常表現。
“我去看看,你倆趴好。”
寒漠吩咐一聲,掠出車廂,還真有刺殺來,一切在楊越的計算中,因為有心防備,楊茉和玖兒都不怕,哪怕車廂外已響起箭矢射來的撞擊聲,這時楊茉更覺得茶館眾人的不對勁,一定要審出來。
馬車已停,士離和仲開像兩隻蝴蝶,在拉車的兩匹馬上空,翩躚飛舞,雙袖捷揮間,婆娑婀娜。
“少爺接著。”
“還有我的。”
他倆見到寒漠站到車頂,立刻將手中抓來的箭矢扔給寒漠。
寒漠手碰觸的瞬間,箭矢消失,他的手上出現一張長弓,是白遙所贈,長弓無名,虎筋弦弓,矢飛超電。
鴻鵠靠雙手在擋,寤寐將棍棒揮舞出一片棍幕,將箭矢擊落,先破兩側。
寒漠的人衝天而起,踏浮空,欲摘星辰,上升時朝左側拉弓三射,下降時朝右側拉弓三射。
“斜轉夾西”
“臨風箭法”第五箭,這是一招步戰射招,第六箭是馬背射招,都是一射三箭。
落於車頂的寒漠身形不停,動若月影,快若香風,像羽翼一般,飄至寤寐的雙肩,迎麵三射。
身隨心動,寒漠的人迴到車頂,敵方再無一箭射來。
眨眼之間,對方的弓箭手,絕。
前方黑衣聳動,刀光劍閃,約有幾十人,朝馬車蜂擁而來。
寤寐躍下馬背,一陣狂唿:
“謔謔,今日小爺定要殺個痛快。”
“哈哈,鴻鵠大爺,莫搶啊!”
鴻鵠下馬守在馬車兩側,緊張的望著殺手們,士離和仲開則是雀躍歡唿:
“鐵塔哥哥,快砸死他們。”
“鐵塔哥哥,我等著摸屍。”
車頂上的寒漠無比欣慰,老本行不能忘,賭是靠不住的,摸屍才是發財的長久之道。
“我等奉靈繹王之命,取你性命,殺!”
寒漠捂額歎息,連喊的詞都能被楊越猜到,你們還有什麼可玩的。
“封棍影搖”
“絆棍連環”
寤寐拎著銅棍鐵棒衝進殺手群,“掄棍棍法”之下,慘叫聲滔滔不絕,宛轉悠揚。
殺手群的左右兩側同時出現兩道劍影,殺氣蕭蕭,血花飄飛。
“哎呀,怎麼這麼快,快下手。”
“哎呦,等等我呀,別搶我的。”
殺手像風吹麥浪般倒下去,士離和仲開急不可耐的衝上去摸屍,生怕後來的四個陌生人搶他倆的。
四個陌生人,三男一女,來到寒漠麵前抱拳道:
“在下''相思玲瓏''(同心雙劍),此處可交給我等,少帥請放心啟程。”
宋眼的心腹,寒漠拱拱手,迴到車廂,士離和仲開也摸完屍迴來,一隊人又重新出發。
一路前行,待到血腥味再也聞不著之時,剛才的一切像沒有發生,吹牛的繼續吹牛,審問的繼續審問,嘻嘻哈哈,惹起驚鳥一片。
靈繹王府的宋眼卻沒這麼瀟灑,他現在憤怒不已,殺手剛出現,便有探馬迴報,隨著三批探馬的迴來,事情已大概非常清楚。
發生的一切,竟然全在楊越的推測之中。
楊越為自證清白,這兩日一直在王府未走,為的就是讓宋眼相信,自己所言非虛。
“王爺,這兩日在府上打擾,多謝王爺的盛情款待,''武舉會''之日,老夫定當掃榻相迎,以報王爺相救之恩。”
楊越得到結果,立刻告辭,剩下的已與他無關,說救命之恩麼,究竟是不是,自會有人向宋眼稟報。
宋眼也懂,寒漠厲害,那點刺客根本沒放在心上,不然楊家一個人都沒派出去跟著,自己的人隻是為作證而用。
“太尉大人言重,要說謝,那也該本王謝太尉大人,屆時,本王定會親自登門致謝,這兩日,實在對不住太尉大人,還望勿怪。”
“王爺客氣,感情豈非都是在誤會中,漸漸相知相信,老夫對王爺神往已久矣,老夫告辭,王爺請留步!”
“太尉大人慢走!”
楊越離去之後沒多久,年愛夫婦和宗政兄弟迴到王府,將當時的刺殺,一點一滴全告訴宋眼。
“你們的意思是,那兩根棍棒就能將殺手全滅?”
“不錯,龍舉和其他四位,根本沒出手的意思,兩位中年人手上功夫了得,兩位車夫少年之輕功,堪稱一絕。”
宋眼的眼神變得冷冽,司馬家,為何要這麼玩?你家究竟要多少才能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