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秋意綿長。
秋雨,在為有心之人飄灑,在為用心之人釋懷,天地那一幕珠簾,落下的,是滿地相思。
秋雨濕心,雨中有情。
在這張輕柔的雨網之中,兩個相互思念的人,終於得以相見,目之相觸,秋雨為二人淋下滿腔思緒的詩韻。
塵封於心底十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得以渲泄,百轉千迴,望盡臨安,一念有你,再念仍是你。
屋外有風有雨有落花,屋內有你有我有年華,真愛的守候,不是那一剎那的心動,而是不離不棄的眷戀。
十年匆匆之歲月,迴首隻是彈指間。
塵世茫茫,輕歎流年,誰能懂得那飄搖歲月中的辛酸?誰能知曉那兮兮風塵間洗涮的煎熬?
縱有萬般良辰美景,怎奈何處執那人之手,相看去,清冷殘年,一聲歎息。
司徒韻未去“茂苑鶯”,也未去“苕溪月”,她要和楊茉住在一起,等到宋眼定下的日子,七月十八,過門。
茶館後宅的小屋,正是楊計與司徒韻相見之處,無人打擾他倆的重聚,不過茶館的一堆女人卻是擠在一起,七嘴八舌。
星如雨皺眉道:
“司徒韻已嫁過人,為何她仍是處子之身?真是奇怪,少奶奶,快解解惑。”
楊茉歎息道:
“唉!司徒韻嫁人是一個謊言,那男人本是即將病亡之身,賣於司徒家,為男人家中籌得一筆錢財,同時將司徒韻之命運改寫。”
癡心人,癡情之深,以一生為賭注,隻為情之執念,若非染指,怎能懂此情之重?
眾女捂嘴瞪眼,全是一副不可思議之神色,人間竟有如此奇女子。
南宮愫試探著問道:
“少奶奶,莫非你四兄長就因此故?”
楊茉點點頭道:
“是的,之前的楊計可不是這麼玩世不恭,四兄長說他的眼中隻有司徒韻,無法麵對其他女人,他寧願孑然一生,孤獨終老,父親覺得對他有所虧欠,便隨他浪蕩於江湖之中。”
藍巧顏禱告道:
“感謝老天有眼,不對,是感謝我家少爺有眼,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原語笑喊道:
“咯咯咯咯,巧姐姐亂說,小師叔祖何時成老天爺的。”
臾奐二女笑罵道:
“嗬嗬,小丫頭片子,你懂個屁。”
“嘿嘿,你那肚子下麵被少爺摸過的吧。”
“哎呀亂說,那是治病,你倆也被摸過的呢,我掐你倆的大饅頭。”
“哈哈哈哈,我倆被摸的是背呢。”
“你被摸的是下麵哦,咯咯咯咯!”
原語與臾奐二女玩鬧到一起,將屋內快樂的氣氛重新恢複,南宮愫沉浸於司徒韻的深情之中,一時間竟有些無法自拔,楊茉發覺後,拽過她的手撫摸著安慰道:
“每個人不同,你對之前的人已付出過所有,如今事了,情已還清,你勿需再自責,萬萬不可亂想。”
南宮愫終於被拉迴來,拍拍胸脯道:
“謝謝少奶奶,我差點偏進死胡同裏,見到司徒韻的愛情,我們更應該珍惜眼前人,勿讓自己留有遺憾。”
星如雨抱住南宮愫,輕聲道:
“愫姐姐,你該找少爺檢查一下身體了哦,我們可都查過在休養呢。”
南宮愫雙頰飛紅,羞澀道:
“好,好,等少爺迴來,就讓少爺幫我檢查。”
寒漠不在家,他對司徒韻一事絲毫不知,他在“穿金甲”為紫蘇等幾女治病。
元芩、白寇四女還算好,她們沒用藥太久,但紫蘇不同,她已較嚴重,以至於寒漠很是擔心。
寒漠為幾女治療之時,怕引起誤會,都會讓龍葵等幾人在旁邊守著,女人小腹的部位過於敏感,但他的擔憂完全多餘,龍葵等人是真正的醫師,根本不願意在旁邊看著。
寒漠閉眼探視著紫蘇的宮腔,口中念念有詞。
“如今毒素已完全清除,接下來的治療屬於蘊養期,元芪、白芍她們恢複的不錯,幾日後即可備孕,你暫時不行,我沒經驗,無法給出確切時間,對不住。”
等寒漠抬起手掌,收功之後,紫蘇突然輕聲道:
“小師叔祖,你能否幫龍葵看看?”
寒漠詫異道:
“龍葵?啥意思?”
紫蘇的臉龐通紅,低頭道:
“龍葵不舉。”
寒漠驚訝道:
“啊?那你這,跟誰的?”
“不是,他不舉才二年多,其實我已有二年多未用過避孕之藥。”
寒漠慶幸道:
“唿,看來還得虧他不舉,否則你小命難保,之前為何不說?”
“他不讓說,我也不好意思說,唉,可惜我不會治。”
“你若能將中參功練至圓滿,就能像我這樣隨著內力去觀察身體的內部,幫他治療。”
紫蘇想到扶火,急問道:
“六師叔如何練得圓滿?”
寒漠隨口道:
“我與她同房之結果,我也不懂為何會有此特效,你快去將龍葵叫來,我先緩緩。”
龍葵年近三十,寒漠想不出是何緣故,隻能按自己會的方法來操作,說白了,他就隻會這一招,其他真正的醫道知識,他啥都不懂。
雙功齊開,三個周天之後,寒漠醒來,龍葵和紫蘇已在一旁等候,龍葵一股難為情的神色,寒漠搖搖頭道:
“迂腐,這一點你真不如老喻哥,請灑脫一點,躺好,褲子褪下。”
寒漠一抬眼,看見紫蘇還在盯著,龍葵是她的夫君,雖然現在有名無實,但仍是有名份存在,寒漠沒管她。
紫蘇的眼睛雖然在看著,心思卻到了別處,她很想自己像寒漠這樣為人治病。
寒漠開始凝神為龍葵檢查,他發現龍葵有幾根經脈已壞死,寒漠覺得奇怪,他閉著眼問道:
“三根經脈壞死,我不知道能不能幫你治好,隻能邊治邊看,你覺得如何?”
“小師叔祖,其實治不治都無所謂,我不能人道,紫蘇正好不用吃藥,她那藥會要命,我說過她們,她們都不聽我的。”
“好奇怪的思想,醫好後你有所節製便是,如此下去萬一影響生命,那該如何是好?老喻哥到底給你們灌了些什麼迷魂湯?”
“這與師父無關,我見那些青樓女子的下場無比悲慘,心裏便不想同房,我害怕紫蘇也變成那樣,久而久之,便變得不舉。”
“心理影響生理,確實有這麼個說法,你少想一點,況且現在想也沒用,安心配合我治療,可好?”
“好,我聽小師叔祖的安排。”
寒漠沉浸於龍葵的身體內部,不再言語,半個時辰後,寒漠收功道:
“有一絲動靜,應該能複原,但日子會很長,需要像鴻鵠一樣跟著我,具體要多久,我也不知道,這個月我在靈繹城,而後麵麼,隻能是你跟我走。”
“跟你走?小師叔祖,那還是罷了吧,反正我又死不掉。”
龍葵的話讓紫蘇有些憤怒,紫蘇厲聲道:
“有病就得治,虧你還是個醫師,你先迴去吧,我有話和小師叔祖說。”
“哎,好好,我去找龍館主喝茶,嘿嘿!”
屋外的秋雨靜飄,愛在雨絲中迴旋,龍葵隻在乎紫蘇的身體,他願意踐踏自己的生命,能將你捧於手心就好,手指間所蔓延的,就是他的溫柔。
千年修行換來這一世的相守,無聲之情激蕩於這紅塵的心靈。
今生的牽掛,唯有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