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
靈繹城高大的城牆,開始收斂那落日餘暉。
鼓動著翠羽的鳥兒們,相互追逐間,嬉戲著遁入城外的山林之中,城外的山色,鮮豔翠綠,山林內開始飄忽起一縷霧氣。
今夜宵禁。
茶館早早打烊,一家人準備聚餐,為司徒韻慶婚,司徒韻認為,這才是她真正的婚宴,這裏都是她愛的人,她的親人。
秋水連天,一片碧藍。
霞光鮮紅,秋日高空之中折射出的餘照,將靈繹城傍晚的昏暝洗淨,城內縷縷炊煙升起,飄向秋空,引得高處一隻大雁飛掠而下,劃過天際。
人間煙火,平凡氣息,歲月與共,年華生香。
寒漠被傻夫人禁足,皆因她覺得心中有些發慌,她莫名的有些害怕,紫蘇三人收到命令,今晚絕不讓寒漠下床榻。
“夫人,你也知道司馬家來了許多高手?”
“啊?難怪我說心怎會發慌,告訴你,給我好好在家呆著,在這裏,我是大婦,必須聽我的,聽到沒?”
“哦。”
寒漠覺得自己嘴賤,竟然送上門去,本來今夜準備的行動隻能取消,不過冥月和金弓朝著他笑笑。
寒漠懂他倆的意思,但他在隨意間搖搖頭,將二人的想法撲滅,傻夫人的心慌,讓寒漠多出一份顧忌,寒漠對鄰桌喊道:
“問塵大爺,你倆今夜要留點神。”
休問和屈塵衝口而出迴道:
“少爺,明白。”
“哼,來便留。”
寒漠努努嘴道:
“小心點吧,五張弓呢,防不勝防哦。”
金弓顯得有些興奮道:
“少爺,我會看著的,好想會會那五張弓,有些手癢癢。”
寒漠翻出個白眼戲謔道:
“你得了吧,一個打五個?你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最多三支箭,就算你能全中,那剩下的兩個咋辦?隻能引而化之,分而擊之,暗殺麼,好像也能用得上兵法,嗬嗬!”
司徒韻有些生氣,嘟起嘴道:
“不許說打打殺殺,今晚是我的婚宴呢。”
寒漠見司徒韻隻有一個人,玩鬧心起,他調笑道:
“咦,光棍嫂子,你嫁給誰的呀,難道是嫁了個寂寞?哈哈哈哈!”
司徒韻纖指一點寒漠,咬著紅唇喊道:
“混球,你過來頂替楊計。”
“啊?你開啥玩笑?我哪能和你洞房?”
原語拎起寒漠的耳朵,咬牙切齒道:
“壞東西,你做夢吶,讓你去扮一下而已。”
“這也不行呀,要不你去扮。”
“我是女的。”
“夫君,你就扮一會兒四兄長嘛,敬一下酒就結束。”
傻夫人發話,寒漠隻能聽著,但是渾身別扭,司徒韻倒是大大方方挽著寒漠。
“我是楊計,哈哈,司徒韻的夫君楊計給大家敬酒,嘿嘿!”
“楊計,來,親一下。”
“你,喂,不帶這麼玩兒的吶。”
“你是楊計呢,快點。”
“哈哈哈哈!”
全家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隨後立即起哄。
“楊計親一下,楊計親一下…”
二人在家人的一陣嘻笑聲中,挨個敬酒,完成快樂的歡鬧儀式。
司徒韻對著寒漠一聲冷哼:
“以後要對我親熱一些,別搞得我像陌生人似的,哼!”
寒漠有些愕然,張張嘴想說男女授受不親,但司徒韻的眼神看向原語,寒漠隻能泄氣迴道:
“哦,知道了。”
寒漠心裏在暗罵楊計,你個老光棍,怎麼還不迴來?死在王府了嗎?
斜陽落盡。
晚霞消散,殘留下的色彩變得黯淡,龐大而又安靜的靈繹城城牆,拖出個長長的黑影。
靈繹城,漸黑。
“哈欠!”
王府內的楊計打出個噴嚏,將手中拿著幾封訊報而沉思的宋眼驚醒。
“四弟,天漸涼,你要多添件衣袍才是,小心著涼。”
“沒事,可能是有人在罵我。”
“嗬嗬,我可沒罵你,你看看這個吧。”
楊計接過宋眼手中的訊報,心中一驚,踰空還是動了。
臨昌城內的踰空,出兵兩部,分別進駐曲枝城和洮營城,洮營城的位置與曲枝城相仿,二城一東一西,中間夾著懷仁城,訊報就是懷仁城年愛隱所傳。
另一封是司馬僅所遞交,他手下人的報備,隻有區區幾個字。
“肆刀”華池和“虐刀”經濁,帶著一隊護衛。
楊計看得頓時火氣直冒,一點都不將宋眼放在眼裏,楊計怒罵道:
“司馬老賊,欺人太甚。”
二君子倒是較平靜,悠然道:
“六刀六劍五張弓,華池和經濁就是六刀中的其二。”
“另外八個,錘棍斧爪,各有二人,身高馬大,力量型人物。”
二君子是說給楊計聽的,意思是他司馬僅不報,我們也清楚的知道,不過宋眼的心思好像不在司馬僅身上,他問楊計道:
“四弟對踰空的行動,怎麼看?”
楊計思索片刻後說道:
“踰空的舉動,首先是對微生家的一個表態,其次,踰空正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年愛家需要小心,至於進攻靈繹城,他踰空不敢,更不會這麼幹,踰空是謹慎小心之人,他隻會循序漸進。”
宋眼沉思片刻後,又問道:
“司馬僅呢?”
楊計冷肅迴道:
“狂妄之人,定會給大哥一個下馬威,今夜必不是一個安靜之夜。”
“龍舉那,司馬僅會不會出手?”
“定會出手,至少會看住龍舉,不讓他動。”
宋眼凝思片刻後,揮手道:
“行,你迴去吧,明日好告訴我,司馬僅派去多少人。”
“大哥,我陪你吧,今夜危險。”
“不用,四弟,你才成婚四日,我哪能幹拆散鴛鴦的惡事,快迴吧,免得弟妹思念。”
楊計站起身,握住二君子的手,緊了緊,三人相互間點點頭後,楊計對宋眼沉重道:
“大哥保重!”
暮色四合,宋眼靜靜望著楊計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於朦朧之中,良久之後,宋眼厲聲道:
“黑夜是破曉前的伏筆,黑暗是光明前的終章,龍舉?多希望你能與我聯手啊,楊計,看你的了。”
楊計迴到家的時候,餐廳內已掌上燈,全家人的宴席尚未結束。
“哎呦,真新郎迴來啦,光棍嫂子終於有光棍陪,老光棍快來,喂,喂喂,你幹嘛呢?”
寒漠為扮楊計,已被司徒韻折磨得夠嗆,最主要家裏人都幫她,不時起著哄,司徒韻還讓逍遙將寒漠的雙手抓住不讓動,她好肆意玩弄,逍遙過小,寒漠真不敢動,怕將兩孩子弄傷。
楊計迴到家,寒漠像見到救星,結果楊計卻不理他,抓起一碗飯,拚命往嘴裏扒,像剛從牢裏放出來似的。
“我說兄弟,你能否悠著點,可別噎住嘍,王府竟然不給飯吃?”
洛義有些擔心的幫楊計撫起背來,他真怕楊計給噎死,楊計就抬眼擠出個笑容,繼續狂吃,這下全家人都停下玩鬧,盯著這個餓死鬼。
“嗝,嗝嗝!”
楊計絲毫不在意家裏人的眼神,酒足飯飽後,抬手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我有些趕時間,今夜司馬家可能會發瘋,我以為你們都已吃完,就剩我呢,要不要提前準備點啥?”
逍遙奶聲奶氣的迴道:
“枕戈待旦。”
“常備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