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如詩,揮灑愜意;
秋雨如歌,蕩人心弦。
秋雨未斷,霧蒙的秋空分不出日頭,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也不知是清晨,還是傍晚。
寒漠終於伸出個懶腰爬起床,這幾日的奔波,實在令人有些倦,然而與宋樓碰頭商量後,都決定待雨停再走,所有人都暢遊去吧,宋樓正抓緊時間練功呢。
“空林望鄉”
宋樓包下的客棧,寒漠所住之處,這是一棟小樓,能清晰地看清,對麵青紅相間的山巒,還有山林小道上,油紙鬥笠,踏山行路的樵夫,細雨潤澤出斑斕的秋色,極美。
玄樂城不冷,是座安居之樂城,煙雨秋山,相當舒適,山清水秀,風光旖旎,好一幅雨中江山圖,寒漠攬著比江山還清麗的妡夫人與夢兒在觀景。
妡夫人揮起左手道:
“盡道玄樂陋,秋來物色奇。”
夢兒揚起右手道:
“樵徑山崦青,清吟吾喜之。”
寒漠微笑道:
“景色再如何秀麗,卻需要一顆歡快之心,方能感受,你倆能開心,我便心安。”
妡夫人笑靨如花道:
“不同人生不同思,不同境遇不同緒,靈魂不同,秋雨所傳之聲便不同。”
夢兒眼波盈盈道:
“我聽見真情之流露,韶華之流淌,歲月之靜好,有你,我便安。”
寒漠毫不猶豫道:
“你倆難道是一個靈魂?為何總是那麼默契?”
妡夫人抿著小嘴道:
“不知曉哦,或許是真的呢,咯咯咯咯!”
夢兒含情脈脈道:
“夫君,咱們迴房吧,你已休息好幾日哦。”
“走,為夫讓你倆再去一趟天宮,若無喘息之音語,何來生命之延續。”
三人猶如這秋雨,起起伏伏間潮心翻湧,纏纏綿綿間迴味無窮。
長空秋雨,消息竟沉。
傍晚時分,司馬行在橫行二刀的護衛下,來找楊營,以前說過的事呢?難道被秋風吹去?!
“行兄,來,快請坐。”
都是大舅哥,雖然你親一些,但我也一樣親,主要是準備著幫令先要道臺的職位,司馬行坐下後急切的問道:
“營兄,這已過去好幾日,令帥那邊,沒事吧?!”
楊營幫司馬行挪挪茶杯道:
“嗬嗬,沒事,令帥未殺宋北,如此我便沒再提道臺之事,忘與行兄說,請勿責怪。”
司馬行喝過一口茶道:
“哪來的話,這令帥之容性,實在令人歎為觀止啊!”
楊營仿佛被刺中心事,無比感慨道:
“唉!我隻能說欽佩之至,令帥說怕陛下傷心,嗬嗬,行兄,我真羨慕陛下,他的兄弟,真好!”
楊營說完已在哽咽,司馬行理解,楊家這副模樣,猶如一個剛被心愛之人踢開的男子,卻不時有一對對戀人,跑於自己麵前秀恩愛,確實傷人。
司馬行輕拍楊營的臂膀,以示安慰,真誠道:
“小弟同樣頂禮膜拜,令帥之腹如這秋空,能包容萬物,在令帥麵前,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渺小,我等當銘記於心,以令帥為豐碑,讓未來永無傷悲。”
楊營與司馬行的手緊緊把握,楊營抽抽鼻子道:
“多謝!共勉之!”
情上心頭難將息,梧葉聲聲雨未收。
京城與廣嶺道的玄樂城秋雨飄飄,靈繹道的至安城卻是碧空無雲,風和日麗。
至安城位於懷仁城與臨昌城的正中間,是兩城來往的必經之地,各有一日路程,踰空將大帥部移至此處,令懷仁城的城主年愛隱,彷徨不安。
年愛隱命三子年愛嶙與四子年愛峋,對入城之人嚴加防範,所有兵器,一律不得入城,他很怕踰空弄些士兵入城來,若真到一戰之時,裏應外合,不攻就會自破。
年愛隱覺得很難搞,說敵對吧,來往很正常,說不是敵對吧,你踰空總派騎兵隊來南城外遊蕩做甚?他不是不明白,踰空就是用這個策略,讓人活在驚悚之中,說不定哪天就會崩潰,真正的不戰而屈人之兵。
至安城外三匹馬飛奔而來,馬背之上卻隻有一人,是聞人訪,他一人三馬,經過三日兩夜,不眠不休的奔馳,終於趕迴踰空的大帥部。
“快,我要見大帥。”
搖搖欲墜的聞人訪,被士兵扶入大帥府,此時的天已盡黑。
踰空,四十有八,與歐陽文忠同歲,肩寬臂壯,雙眼之中特露著狡黠之光,又顯得很是睿智,書房四麵牆壁盡是書。
聞人訪進來書房之時,他在書桌上奮筆疾書,看不出是位軍中大帥,倒像是一位朝中大臣。
“報大帥,司馬家三位老賊,全不知所蹤,我未能將大帥之條件帶到,請大帥責罰。”
聞人訪一進門,便跪倒請求降罪,踰空從座椅上起身,將聞人訪扶起後,充耳不聞的勸慰道:
“何苦如此拚命,傳個訊便是,先去休息好後再說。”
感人至深吶,聞人訪強忍著感動之淚道:
“不用,大帥,我便是怕傳訊說不清,方才匆忙趕迴來,求大帥讓我先行稟報。”
踰空將聞人訪扶坐下後,吩咐侍從立刻端吃的弄喝的,並讓聞人訪邊吃喝邊講解京城之事。
至安城的秋,相當暖,並非秋到盡處之暖,而是溫度真挺高,一絲涼意都沒,仿佛盛夏從未離開,熱情永遠四季靜守。
聽完述說的踰空,手指無節奏的敲擊著桌麵,麵無表情地思索道:
“如此說來,宋皇已將朝廷牢抓於手中,司馬倫不傻,他是故意不見你,司馬家能放棄兒侄,必是與宋皇定下某種秘約,竟能用此斷腕之術,令京城安定?當真不怕我要你司馬三子之性命?!”
“大帥如曾位臨京城一般,真神也。”
聞人訪的馬屁,仿佛拍到蹄子上,踰空仍像沒聽見似的,肅聲道:
“我要京城來一場大戲,傳''有始有終'',速來。”
“喏!”
“有始有終”是五個人,“守於口”溫不兼,“傳於眉”冰不釋,“佳於目”弓不控,“快於耳”矢不穿,“仰於鼻”血不厭。
無人知曉他們來自何處,連踰空都不知道,大家隻知道他們會殺人,也無人知曉他們用何種兵器殺人,因踰空讓他們殺過的人從未失手,以此方才落得個“有始有終”的稱號。
“有始有終”隻有老大“守於口”溫不兼一人前來,踰空司空見慣,一直如此,他吩咐道:
“潛入京城,刺殺司馬行與楊營,其等身邊之副手,亦需殺,隻是他二人身邊有橫行二刀及宮氏雙刀,若不可為,便迴來,不必執著。”
溫不兼拱手冷冷道:
“一月為期,殺不成便無終,大帥保重,卑職去也。”
踰空的心猛得一抽,溫不兼可從未說過這話,為何從他口中說出來,竟如此刺耳?!
踰空非常敏感,他相信這突然的感覺,立刻又派出六人,分為三組,入京為“有始有終”做策應,以便能做出支援。
六人分別是,“雙頭蛇”伍斷,“兩尾蠍”包棗,“喪氣鬼”萬固,“地閻羅”肖吉,“二桿子”方刃,“三丈火”伊伮。
子夜晴空望,盈月映東樓。
踰空負手望月,無愁無悲,無喜無歡,像這人間與他毫不相關,又或者,他沉醉於重複故國之夢中。
高樓、何人與我同上?
冰淵雪覆,我心如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