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半決賽如約而至。
蕭芷默還是一直戴著口罩,有好事的觀眾就在開錄之前提出,要她把口罩取下來,一直戴著口罩講話,有點不尊重人也不尊重比賽。
董鑫毅和幾個同學還有老師商量了一下,覺得人家的要求確實也合理,便為難地看向蕭芷默:“蕭芷默,你……同意嗎?”
蕭芷默遲疑了一下,還是抬起手,緩緩摘下了口罩。
所有人都感到很意外,因為大家免不了目不轉睛盯著她觀察,卻沒再在她臉上看到哪怕一絲輕微的顫抖了。
這一戰,蕭芷默發揮超常,而陳澄因為百思不得其解,一直不在狀態,遺憾惜敗,沒有進入決賽。
沒有人特別去注意,身為流動攝影師的林笑風,也戴了一個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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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是林笑風好不容易冥思苦想出來的,既不能讓蕭芷默繼續受苦,又不能讓陳澄遭到反噬,他隻能選擇自己來承受這個對他來說不算個事兒的事兒,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想要顧全每個人的感受,就要有自己會很累很累的覺悟,這就是聖父心的真諦吧!
至於具體怎麼操作,他先是問了虹姨,得知施加在某一個物件上的咒術之所以能對某一個人起作用,一定是因為那物件上有跟這個人的聯結,就好像林紫童的符一定要貼到別人身上才行一樣,他隻要讓不染找到陳澄那些娃娃身上跟每個人產生聯結的東西,然後給它們交換一下,就能把蕭芷默的癥狀換到自己身上,當然,也可能把自己的癥狀換到了蕭芷默身上,但鑒於自己最近都沒怎麼發作,就算發作了,應該也無傷大雅,姑且先這樣吧。
隻不過,他是真不知道,陳澄到底是什麼時候拿到他擦過嘴的紙巾的,不染告訴他的時候,他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太膈應人了也!!!
而迴到宿舍的陳澄和蕭芷默兩個人互相忍不住偷瞄對方:怎麼迴事,看她感覺怪怪的?!
一種愛恨交織,又酸楚又有些甜蜜的,別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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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患終於在陳澄因為比賽失利、對蕭芷默也失去與之作對的成就感,來找林笑風尋求安慰的時候,顯現了出來。
雖然林笑風對她還是客客氣氣的,但她明顯感覺到了疏離,似乎還有一絲“我知道你在做些什麼”的審視目光,被他隱藏得極好。
她有些心虛,還有些害怕,這才開始認真琢磨他最近一直都戴著口罩這個事兒,正想表示關心詢問一下,林笑風卻主動指著自己的口罩交代了:“這幾天我感冒了,有點發燒,怕傳染給大家,你不介意吧?”
“哦,沒事兒!”陳澄恍然大悟,稍微放下心來:“倒是你,嚴重嗎?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我去過了,還拿了藥,沒什麼大礙,就是頭痛,還有咳嗽。”林笑風應景地咳了幾聲:“不影響考試就行,不過可能決賽的時候給他們扛不了攝像機了,影響他們錄製,嗬嗬。”
陳澄聽了這話,差點都要喜笑顏開了:去不了決賽現場?不能第一時間看到蕭芷默的高光時刻了?簡直不要太棒!
話說蕭芷默這幾天也奇怪得可以,這人平時就一副溫柔善良親和有愛、顯示自己美貌與人品並重的樣子,這幾天更是變本加厲,無論怎麼丟冷臉給她,她都以春風化雨的態度接之,處處對陳澄噓寒問暖殷勤備至,已經到了令她原本的閨蜜——謝丹瑜頗為不滿的地步,也不知道她圖什麼,要說她茶,可茶藝表演難道不應該有觀眾——主要是男生嗎?在宿舍裏對著空氣演什麼勁兒呢?還是說,這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憐憫和施舍?
一想到這,陳澄心中的無名火騰地升起來,迴到宿舍麵對蕭芷默無懈可擊的笑臉,卻又不好發出來,因為她沒有任何借口了。
是的,她一直在給自己尋找借口,蕭芷默很虛偽、蕭芷默裝腔作勢、蕭芷默就是個綠茶……隻有用這樣的借口,她才能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惡意找到一個支點,證明自己不是在無中生有、無理取鬧,而在蕭芷默愈戰愈勇的寬容和善麵前,她越來越顯得陰暗扭曲卑劣到塵埃裏麵了。
這一切,令她胸口堵得厲害,似乎就快要爆炸一般。
承認別人,尤其是跟自己有競爭關係的人,就是很完美,完美到沒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那麼難嗎?真的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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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芷默可沒有那麼多想法,她隻感覺最近自己整個人都被一種澎湃的熱情鼓舞著,她把這種感覺歸結於受到林笑風啟發和引領的緣故,喜歡上一個有力量的人,就是會讓自己也變得有力量吧!
至於那種澎湃的熱情為什麼隻針對陳澄而不針對其他人,她並不去深究。
她每天開開心心粘著陳澄,找她一起去自習、去吃飯、去散步,親密地挽著她的胳膊走路,跟她挨在一起看電腦,衝她軟軟地撒嬌說話,這是之前一直跟謝丹瑜一起做的事情,完全沒有什麼不妥嘛。
至於謝丹瑜,她抗議就讓她抗議吧,突然被分走一部分友情,總要允許她發發脾氣的,好閨蜜不嫌多,三個人也可以形影不離不是嗎?
在經曆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短暫打擊之後,蕭芷默覺得自己幸運地涅盤重生了。
她萬萬不會預想,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裏,還將麵臨怎樣的,更恐怖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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