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大黴的是伍姑娘。
這一次,波仔人倒是實實在在站到了她麵前,垂頭喪氣地被她指著鼻子罵。
“我有沒有提醒過你要低調?”她咬牙切齒學了一下衛先生的腔調,發現京腔還是很難學得來,又改用自己的語言:“宜家俾人地起曬底,點算?你話點算?!”
波仔本身是實打實的北方人,在南方工作那麼久了還是改不了字正腔圓的口音,然而在老板麵前,免不了要“附庸風雅”一樣學著她說話,就變得不倫不類滑稽可笑起來:“起曬底倒不至於,咱們不僅人轉移得幹淨,關人的地方都經過了幾輪嚴格清掃,他們基本發現不了什麼線索,再說了,願意跟過來的員工也都跟過來了,實在不想離屋企太遠、不願意的,也都按程序,洗了記憶,您放心,他們就算有天咁麼大的本事,都查不到咱們頭上來。”
“次次都叫我放心放心!”伍姑娘驀地站起身來,嚇了波仔一跳:“你有邊次叫我真係放心?年紀唔細啦做嘢仲咁多甩漏!我宜家問你點算,你講啲廢話做乜?!”
波仔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試探著問:“現在看樣子那地方包括整個礦山都要落到林紫童手裏去了,要不,叫附近村上的人再去鬧一鬧?”
果然伍姑娘站起身來不是沒有原因的,原因是站著好發力,她迴手“啪”就給了波仔一下,波仔被打得眼冒金星,捂著臉不敢吭聲。
“死蠢!嗰啲人認錢唔認人,有句說話,人走茶涼,聽過未?你人都唔喺嗰度咯,仲點點人做嘢?”打歸打,她還是好好解釋了一下打人的理由:“更何況,嗰啲係衛生嘅人,我講未講過唔好再驚動衛生???”
“哦、哦、哦!!!”波仔依然捂著腮幫子,連連點頭。
“諗來諗去,都係咩都唔好做住最穩陣。”伍姑娘在屋裏踱了幾步,慢慢冷靜了下來,吩咐波仔:“你安頓好你帶過來嘅人得啦,唔好再同嗰邊聯係,小趙暫時都唔好睬佢,費事再俾人踩到佢條線……”
“明白!!!”波仔繼續點頭。
◆
小妖們這迴算是有正經事可以做了,除了平時在葉先生店裏打打雜、四處做做兼職,現在都有了一份拿得出手的工作——在重開的鉛鋅礦上賣苦力!或者直接做管理!所以他們一個個的都幹勁十足!
羅警官組織人對那個隱秘地下工程的c區細細做檢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殘留dna之類的有用證物,但他跟王局長好說歹說,可以調用的人手還是不多,沒那麼快出結果,好不容易找出些查得到的人,果不其然都失憶了,即使他們家人都承認他們確實在外務工過很長時間,也說不出他們具體的工作單位。與此同時,之前白翹查到有可疑的那幾家玩具廠、電子廠、洗浴中心,也紛紛倒閉的倒閉,轉手的轉手……至此,從地下工程出發可以追查的線索,算是基本斷了。
鉛鋅礦附近的村民們,竟然沒敢再上門鬧事,估計他們上頭的人給了指示,不能這麼快暴露保護傘,所以礦山重開的手續也辦得很順利,羅警官在群裏跟大家推測,倒是很快得出結論:村民們可能歸根結底還是屬於後一撥人的幫手,因為後來他們的目的是把事情鬧大,跟前一撥人的行事邏輯有相衝突的地方。
白翹額度恢複之後,立刻馬不停蹄對林笑風等人的記憶進行提取,主要把他們在山裏遭遇的那些suv的車牌號,發給羅警官,查查看有什麼線索,果不其然,車牌號全是假的……
失蹤縛靈師的家人們隔幾天就要詢問一下調查進展,羅警官一個頭好幾個大,最後隻想到唯一剩下的突破口——結合劉飄飄的記憶,找出那個趙姓中介。
◆
林笑風正常上學之餘,帶著阿烈也加入了24小時跟蹤趙中介的輪班。
趙中介真名“趙理”,中介公司不開了以後,他又開了個傳媒公司,天天拉著各種小弟小妹小助理搞直播,賣雜七雜八的東西,聲嘶力竭演各種目的就是為了賣貨的戲碼,雖然姿態難看了一點,倒是一直規規矩矩的,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如果睜眼說瞎話不算的話。
林笑風很無語,他真不希望阿烈學會這些!
以阿烈那麼有限的做人經驗,她怎麼可能分辨得出那些人說的是真話還是瞎話,有時候聽得信了,聽得激動,直接也想跟著買買買,不知道是不是從不染那裏學到的,竟然搖著林笑風的胳膊,用眼神央求著他買迴來一堆衣服裙子化妝品網紅小吃,發現實物跟直播間看到的完全不一樣之後,自己生氣,林希珺也生氣:“你都直接在人家直播間看到了!你不是擱人家天花板上待著嗎?他們避開鏡頭私底下都聊什麼貓膩,你沒聽見嗎?我真是服了!!!”
阿烈不懂,阿烈委屈……
◆
葉璃本想跟著一起摻和跟蹤的事,被林笑風一聲“婉拒了哈”給幹脆拒絕了,他在自己哥哥店裏百無聊賴沒幾天,決定去找林紫童混飯吃了,反正娛樂圈美女多,不染也挺漂亮的……
少了兩個正經幹活的,加上沒了弟弟和小妖們吵吵嚷嚷,葉先生店裏冷冷清清,客人再多也沒什麼生氣的感覺。
這天下午,因為正值工作日,店裏空蕩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有人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葉先生定睛一看,那人包著花紋熟悉的頭巾,穿著打扮都是族裏古老傳統的模樣,頓時態度恭敬迎了上去,嘴裏問著:“覃長老,您怎麼來了?!”
阿西和阿北聽到“長老”二字,也不敢怠慢,迅速從工作臺裏走了出來。
覃長老眼神輕蔑嫌棄地看了看這兩個素未謀麵的後天的所謂族人,沒有搭理他倆的行禮,隻跟葉先生互相走了走流程,而後就被請進包間單獨與葉先生喝茶了。
“本來死的那兩個小夥子,嚴格來講非我族類,我是沒必要特意走這一趟的。”覃長老開門見山說明來意:“但你這個族長當得太窩囊,長老們可都有意見得很!叫我一定要把他們的看法跟你傳達到位,咱們噬靈神不能再這樣任人欺辱下去了!你得做點什麼,而不是在這裏傻等著他們縛靈師給一個說法,到頭來給什麼說法你都會接受是嗎?”
葉先生本來脾氣就好,麵對長老更不能暴躁了,隻耐心地解釋著:“眼下這種情況,我們能做的事情也實在有限,葉璃都已經去他們未來天相身邊待著了,他比我機靈多了,您知道,有什麼不對,他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的。”
說起葉璃,覃長老又歡喜又頭疼的,一言難盡:“你這個弟弟,我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說他能幹大事吧,他確實心大得很!你們父母在飛機上出事,你這個做老大的心理陰影嚴重到飛機都不敢再坐,他倒是沒事人一樣照樣到處飛!但說到底,一個人要是能沒心沒肺到這種地步,也有點可怕對不對?”
每次聽人提及自己父母,葉先生都心緒難平沉默以對,此刻也隻能在心裏腹誹:不能太婦人之仁優柔寡斷,又不能太冷漠無情令人畏懼,你們對族長的要求,怎麼這麼多啊?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