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嬪一臉你猜中的表情,“二十四了。”
“文妃十六歲出嫁,雲香是作為陪嫁侍女的,無須遵照二十五才許出宮嫁人的規矩。”
“隻要文妃點頭,雲香隨時都能嫁人,誰料文妃寡居後又被送到咱們虞朝和親,成了虞朝的宮妃,雲香也跟著入了宮。”
“雲香幾次探文妃口風,才發覺文妃準備把她帶在身邊一輩子,沒有放她出去嫁人的意思,這才著急了,誰知轉頭又發現自個身子不對勁,私下找了太醫查,才發現是得了怪病,命不久矣。”
“幾個緣故糾結下,雲香終是沒守住底線,被夏朝奸細給收買,透露了不少鳳儀宮的消息。”
謝潤微微蹙著眉,“文妃沒顧及到身邊侍女的心情固然有問題,可雲香是貼身伺候文妃的,應該了解文妃的性子。”
“若是她真心相求,文妃肯定不會強留她在身邊?”
慎嬪:“我也好奇呀!”
“故而悄悄費了點時間和永明宮的宮女們打探,才知道其實這也是文妃的私心害的。”
“文妃離不開雲香,委婉的拒絕了雲香幾次,再加上雲香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才走了歪路。”
文妃性子再好,終歸是個普通人。
皇後娘娘將文妃身邊的丫鬟都打發了是為她好,可卻忽略了一件事。
她和這個妹妹數年沒見,一來就把她身邊熟悉的人全都打發走了。
換個性子強一點的還好,偏文妃就是個弱性子。
忽然換了環境,沒了熟悉的人,文妃又不敢經常找皇後訴苦,便隻能將所有信任落在雲香身上,也會下意識將雲香捆在自己身邊。
若放雲香離開,文妃身邊可沒一個來自夏朝的人,更會倍感孤單。
文妃當初替雲香求情,也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陪伴的人。
誰能想到,她的私心害了她自己,更害了皇後娘娘。
謝潤忽然有些意識到文妃得知雲香和皇後之死有關時,為何會喪失求生之意了。
皇後之死,她的責任遠比大家猜的要大。
慎嬪:“文妃本就不受皇上待見,在後宮有好日子全靠皇後庇護。如今皇後娘娘沒了,她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難過。”
“雲香作為她的婢女,怕也是前途未卜。她年紀輕輕就知道自己活不長久,生出些許怨懟和貪念也屬正常。”
慎嬪是婢女出身,故而對雲香的遭遇頗為理解。
謝潤倒是比較理智,沒代入太多感情,“對方答應了雲香什麼,能讓她冒著風險去害皇後?”
並非說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就能英勇去死。
古代人都敬畏皇權。
就算雲香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但她自幼就是奴婢,尊卑思想入骨,若無太大誘惑,也不敢生出這要命的事。
皇後管理能力出眾。
她重病期間,整個六宮都沒能從她宮裏打探到一星半點的消息。
誰能想到,偏偏是她親妹妹身邊的人被人鑽了空子?
慎嬪:“雲香不想孤零零死在虞朝,故而盼著夏朝奸細將她的屍身帶迴夏朝,讓她死後能魂歸故裏。”
“她在夏朝有個妹妹,夏朝奸細答應她照顧她妹妹。”
謝潤聽完,沉默良久,“雲香的病是真的?還是說有人給她下了毒,故意以病欺騙她?”
慎嬪搖了搖頭:“應該是真的。聽說謝太醫一大早就進了宮,往慎刑司的地方去了,過後才讓人去永明宮的。”
說著,慎嬪還稀罕的看了眼謝潤。
“謝姐姐,你和謝太醫當真半點信息都不通?”
按理說,這樣的消息謝潤應該比誰都知道的早。
謝潤語重深長道:“她是前朝官員,本宮是後宮妃嬪,本不該有任何接觸。”
“後宮不得幹政,此事並不因官員是男是女而定。”
慎嬪不敢再問。
見慎嬪不說話,謝潤疑惑道:“本宮隻是好奇,這件事當真沒有後宮之人插手?!”
慎嬪搖頭,好奇道:“姐姐為何認定一定有後宮之人插手?”
慎嬪想破腦袋,也覺得這應該隻是夏朝人所為,牽扯不到虞朝後宮。
謝潤緩聲道:“因為認知和習慣。”
“認知和習慣?”
“夏朝奸細埋伏在側,就算想害皇後娘娘,隻會用奸細的方式,而不會用這種陰柔狠毒的算計。”
“奸細的方式?”慎嬪越聽越糊塗了。
謝潤:“這些年來,兩朝紛爭,你我也不是沒見過刺客攪局之事?這些刺客,或刺殺、或下毒,用的都是常人能預測的方式。”
“可謀害皇後娘娘,卻是千方百計使出誅心之計,實在有違常理。”
“當然了,也可以說這隻是本宮的個人猜測。”謝潤話音一轉,“可換句話說,雲香得了怪病,文妃尚且不知,夏朝奸細如何得知?總不能是雲香自己到處傳揚?”
“這裏麵有太多疑點,隻盼著皇上能查明,好歹讓皇後娘娘九泉下能瞑目。”
慎嬪聽的頭有點暈,隻能稀裏糊塗的跟著點頭。
“文妃怎麼樣了?”
慎嬪:“還能怎麼樣?就那樣,半死不活,去皇後靈前哭去了。”
慎嬪下意識想感慨一句皇後命苦。
但她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自嘲一笑,她也不配說這話。
聊完後,慎嬪才問謝潤:“謝姐姐,聽說你和五皇子都身子不適?”
慎嬪看謝潤這氣色,不太相信她身子不適。
再加上剛剛一進來就碰見五皇子玩的開心,想著怕是謝姐姐故意告假躲懶。
謝潤懶洋洋道:“這會才問這話,是不是有點晚了?”
慎嬪訕笑。
第二日,文妃病了,謝潤照常去鳳儀宮守靈。
陶陶昨個玩了一天,精神有點亢奮,在靈前就有些耐不住。
剛待了會,就鼓搗著腦袋左右張望。
二公主和六皇子都是他的跟屁蟲,也學著陶陶東張西望的模樣。
謝潤餘光不小心瞥了眼:“……咳咳。”
三個孩子霎時被嚇到,同一時間縮著脖子,不敢出聲。
謝潤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