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這般過了五日,謝潤自覺身子不適合再撐下去,便趁機和皇帝告了假,自此就在昭和宮歇著。
熬了七七四十九天,送孝慧皇後進陵墓後,後宮不少人都被熬病了。
文妃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往遠處一站,就剩下一把骨頭了,一陣風就能吹倒。
陶陶原本胖嘟嘟的臉頰也瘦了些,不過倒顯出父母的好基因,從一個小胖娃變成了個漂亮小孩。
不過大家都覺得壓在頭頂上的一片黑雲終於消散。
死氣沉沉的後宮可算是恢複了幾分生機。
謝潤卻已經到了生產的時間。
她這一胎很早就有生產跡象,可惜來迴折騰了兩三次,最後都沒生。
她自己被折騰也就算了,連帶著昭和宮的人也累瘦了一圈。
陶陶日日望著謝潤的肚子,佯裝惱怒道:“不管你是皇弟還是皇妹,都快些出來,別再折騰母妃了。”
“不聽話,等以後皇兄教訓你們。”
謝潤正欣慰兒子長大了,肚子裏的孩子就動了幾下,好似在表示不滿。
她一抬頭,就對上陶陶驚恐的表情。
陶陶:“他聽得懂我的話?”
謝潤:“……也許。”
陶陶立馬變臉,笑嗬嗬道:“皇兄是逗你玩的,以後皇兄肯定不欺負你,還要護著你!”
“誰敢讓你受委屈,皇兄幫你揍他!”
謝潤:“……”
這兒子怎麼越長越偏了?
兩母子正在說著話,忽然瞧見淡桃麵色凝重的走近。
“娘娘,不好了。”
謝潤護著陶陶,麵上穩重笑道:“什麼不好了?”
淡桃欲言又止,看了眼陶陶,輕聲道:“娘娘,讓許嬤嬤先把咱們五皇子帶走吧。”
謝潤當即道:“陶陶,你跟許嬤嬤進去玩,母妃有要事要處理。”
陶陶高興應道,“好!”
母妃老愛管著他,他最喜歡一個人玩了!
等許嬤嬤把陶陶帶走,淡桃才艱難道:“娘娘,太上皇沒了。”
謝潤眼底浮現幾分驚訝:“太上皇沒了?怎麼沒的?”
這老人家做了半輩子孽,不是開始尋仙問道了?
難道是吃丹藥太多朱砂中毒而亡?
淡桃猶豫道:“似乎和衛王有關。”
謝潤一時間忘了該說些什麼。
太上皇不喜衛王,幾次三番羞辱,最後甚至直接剝奪了衛王的爭儲資格。
今上和安王爭儲奪嫡鬧的動靜不小,但登基後,並未為難其他王爺,隻是將他們榮養了起來。
說起來,今上登基後,衛王的日子更好了。
如今好好的日子不過,衛王竟然玩起了弒父?!
隻怕這件事得鬧的虞朝上下動蕩。
見淡桃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謝潤:“……還有什麼事?”
“慧昭容死了。”
謝潤驚的險些站了起來,倒是把一旁的小紓和紫湖給嚇到了。
淡桃也連忙道:“娘娘,您快別急!”
三個人圍著謝潤,謝潤隻抓著淡桃的手,“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乍一聽,謝潤還有點懷疑慧昭容的死和皇後之死有關。
隻聽得淡桃說:“娘娘怕還不知道……慧昭容死在了冷宮。”
謝潤:“?!”
當初因為得罪謝潤,慧昭容被皇帝下令禁足。
可解除禁足後,她就老實了許多,日日隻在鳳儀宮給皇後守靈。
忽然聽到她死了,還是死在冷宮那樣的地方,謝潤不驚訝是不可能的。
“具體怎麼迴事?”
淡桃:“奴婢也不知道,隻是得了消息,皇上已經讓人把冷宮封鎖起來,著手去查了。”
謝潤忽然覺得腹部發緊,連忙平息心緒。
隻是剛調整了下唿吸,她就覺得不對,抓緊淡桃的手,“去叫謝太醫和穩婆……本宮這次怕是真的要生了。”
謝潤邊走邊道:“且看皇上來不來昭和宮。”
“皇上若來了,就讓陶陶跟在他身邊;若沒來,你們待會派人把陶陶送去禦書房。”
看慣了後宮生產時被人鑽空子,謝潤半點不敢掉以輕心,頭一個就把陶陶給安排好了。
經曆了三次詐胡,其他人也不敢放鬆半點,連忙去安排。
知道謝潤即將生產,皇帝這段時間也一直在關心著昭和宮的情況。
謝潤這邊發動,皇帝那邊當時就起身來了昭和宮。
剛到昭和宮,一群人烏壓壓的行禮。
皇帝徑直朝著偏殿的位置走去,無視身邊的人。
等見到許嬤嬤後,麵色才緩和了些,問了句:“你們娘娘如何了?”
許嬤嬤行禮答道:“娘娘才發動,這會身子還好,謝太醫也已經進去了。”
聽到謝太醫三個字,皇帝頓時就安心了。
許嬤嬤趁機把陶陶塞給皇帝。
陶陶往前一竄,走到皇帝身邊:“父皇,兒子剛在外麵玩,她們就說母妃要生了。”
“母妃會平安給兒子生個弟弟吧?”
皇帝抬手摸了摸陶陶的頭,“會的。”
“你母妃必然會平安。”
牽著陶陶的手,皇帝才問了句:“昭貴妃怎麼今日發動了?”
謝潤已經詐胡過三次,按理說皇帝不該問這話。
可偏巧宮裏發生了兩件大事,皇帝懷疑謝潤這時候生產是被驚嚇到了。
許嬤嬤:“娘娘原本就到了產期,隨時都有可能生產。正巧今日得知太上皇沒了的消息,一緊張,就破了羊水。”
皇帝抿了抿唇,暗惱衛王不爭氣。
固然太上皇不喜歡他,但他辦事也確實難以令人歡喜。
這小子憋了十幾年了,偏偏要選在今日發難。
皇帝忽然就有點理解當初太上皇為何屢屢看衛王不爽了。
皇帝在昭和宮坐了會,就有人來催。
荊五道:“皇上,衛王已經束手就擒,如今正在安寧殿等著您審問。”
皇帝深吸了口氣,強壓怒意,“朕正好要問他話。”
又轉頭對許嬤嬤道:“告訴你家主子,朕來看過她了,讓她安心生產。”
說罷,皇帝又下了命令:“傳朕旨意,昭貴妃生育有功,溫和恭敬,朕心甚慰,感謝氏養育有功,今冊封昭貴妃之父為慈恩侯,其母為二品夫人。”
昭和宮上下聞得喜訊,連忙謝恩。
謝潤剛吃了碗麵條,正在產房左右走動以便生產。
驟然聽到聲音,還有些好奇,“外麵這麼吵,是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