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閑望著司馬南辰負手而立,掃視朝堂,準備舌戰群儒的模樣,都不由心生敬佩。
司馬南辰是真有點東西,他單單從氣勢上就足以碾壓一眾文武百官。
雖然今日朝堂之上爭吵的十分激烈。
但太子蘇禹卻鮮有的沒搭話。
蘇雲章非但沒有生氣,更是擺出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司馬大學士。”
吏部侍郎吳耀站出來,沉聲道:“你這是在混淆視聽,科舉取士,注重的便是取士的公平公正,我們就事論事,分卷取士,是不是破壞了考試公平的原則?科舉取士,最注重的便是考試公平,那科舉還能叫做科舉嗎?”
““舉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人才選拔要有標準,要公平公正,分卷取士不是破壞了任人唯賢的原則嗎?這確實給了北方學子更大的機會,但南方那些學子卻因為名額的限製而落榜,令優秀的人眼看著比自己水平低的人高中貢士,這公平嗎?這還是科舉嗎?”
門下侍郎張睿,禮部侍郎王燦兩人是江南人。
吏部侍郎吳耀則是西江人。
在整個楚國春闈貢生分布中,南方學子占有九成。
但南方亦有區分,其中江南和西江兩地又占有大概七成學子。
江南地區自古以來便文化繁盛,書院林立,人文薈萃,培養出了大量人才。
江南地區還是整個楚國的經濟中心,商業和手工業十分發達,為教育發展提供了經濟基礎。
畢竟連飯都吃不上的百姓何談讀書?
除此之外,江南地區士族很多,而且他們非常重視教育。
所以江南地區的學子往往能霸榜科舉。
在楚國曆年的殿試中,江南出的狀元占據大多數。
西江文化傳承悠久,乃是書院的起源地,更是擁有著楚國四大書院之首的白鹿書院,其中有許多著名大儒在此講學,所以西江的書院文化,為西江培養了很多才子。
所以西江學子在曆年科舉中,同樣擁有不錯的成績。
如今在朝廷中,江南官吏和西江官吏是占比最大的。
這個時代師生和同鄉之情非常深厚。
所以他們私下也很團結。
雖然現在不是世家門閥能夠左右朝綱的時代。
但這並不影響他們在立場與利益上為自己考慮。
許閑提議的分卷取士,簡直就是針對江南學子和西江學子入仕的腰斬之策。
所以江南官吏和西江官吏主動聯合,也是可以理解的。
司馬南辰看向吳耀,沉吟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隻有相對的公平,分卷取士在民族大義,在國家利益,在政治穩定方麵,都有益處。”
“況且吳大人方才所言,隻看科舉我更是不認同,科舉不單單是科舉,它更是為了楚國穩固和發展的製度,當這製度無法更好的維護江山社稷的穩固和發展時,對其進行調整有什麼不對的?”
說著,他掃視文武百官,朗聲道:“在這裏,我再替陛下重申一遍,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在麵對國家利益之時,所有人的利益都要靠後!因為沒有國家,我們所有人便全都是亡國奴,是異族鐵蹄下的亡魂!”
“分卷取士無論有什麼弊端,但它絕對是國家利益至上的改革,所以我們就要推崇,這是不爭的事實!”
此話落地。
一眾南方官吏皆是麵麵相覷。
司馬南辰這一招真是太狠了。
他用國家利益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他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俯視眾人。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絕對不是口號,而是殺人不見血的殺手鐧。
“好!司馬南辰說的好!!!”
蘇雲章站起身來,鼓掌朗聲道:“你們今日所有人都犯了一個錯誤!一個身為楚國官吏,絕對不能犯的錯誤,那就是拋開國家利益空談其他得勢!”
“國都沒了,哪裏來的家?家都沒了,哪裏還有我們?人都沒了,要這科舉有何用!?這是科舉製度的改革嗎?真是我楚國邁向繁盛的進步之路!”
聽聞此話。
文武百官皆是麵帶驚歎。
他們沒想到,今日蘇雲章竟然能說出水平這麼高的話來。
許閑靜靜站在司馬南辰身邊。
他今日的主要任務就是撒潑耍無賴。
但他明顯低估了司馬南辰的實力,今日他真是舌戰群儒。
緊接著。
蘇雲章看向蘇禹,沉吟道:“太子,這國是你監的,科舉也是一直由你負責,你來說說這分卷取士如何?”
蘇禹應聲道:“兒臣認為諸位大人說的都在理,因為凡事都有利弊,所以我們需要辯證的去看待,“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兒臣認為分卷取士可行,但絕對不能因為破壞朝堂官吏的團結,不要在朝堂之上形成南北對立,爭權奪利,互相傾軋的現象。”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分卷取士於國而言是好事,對於南方學子不公也是事實,所以兒臣建議,分卷取士可以,但名額分配之上要有所改變。南北名額各占一半不妥,兒臣看南六北四的劃分比較公平,這樣對南方學子而言也有所交代。”
蘇禹按照許閑的交代,開始出來和稀泥。
畢竟監國的人是他,未來成為楚國皇帝的人也是他。
所以蘇禹要做的不是挑起紛爭,而是拉攏人心,把控朝綱。
聽聞此話。
殿中文武百官紛紛點頭。
“太子爺這話說的比較中聽,立場也比較中立,雖然要以國家利益為主,但也得盡可能的保證公平,這才是上位者應該有的態度。”
“若是南六北四的取士劃分,還是能令人接受的。”
“國家利益高於一切,司馬南辰說出來這句話,今日已經完勝。”
“沒想到許閑一個紈絝,竟然能想出含金量這麼高的辦法。”
.......
聽著文武百官的議論。
蘇雲章和蘇禹兩人,心中暗喜。
看來許閑的計劃還真沒錯。
雖然他們原本計劃的就是南六北四。
但在南方官吏無法改變大局的時候說出來,確實更令人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