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時分,溫嵐趕迴宮中。
熟練換掉沾血的衣裙,坐到床上。
新枝替她拉攏帳子取暖,隨即奉上薑茶,“您快喝了去去寒氣!
內(nèi)殿伺候的人,早已被新枝遣出。
此時殿內(nèi)隻有她們二人。
新枝什麼也不多問。
因為她對自家娘娘有信心。
哪怕天破在眼前,娘娘都能解決。
溫嵐坐在床上,手捧著薑茶小口小口啜飲,自顧自道:“也該迴來了。”
“誰迴來?”新枝關(guān)好窗戶,轉(zhuǎn)頭看她。
熱熱的薑茶下肚,溫嵐從身到心都暖和起來。
她抬手輕點新枝鼻尖,瞇了瞇眼睛,親昵道:“當(dāng)然是寧將軍了!
新枝先是一愣,而後大喜,人險些都要站不穩(wěn),“娘娘,是真的麼?”
宮中最近傳聞寧將軍打了敗仗重傷不治,她怎麼也不肯信。
那可是戰(zhàn)功赫赫的寧將軍!
寧歸舟,寧閻王啊!
“當(dāng)然是真的!睖貚褂行┓咐,打了個哈欠躺下。
剛躺下,她就聽見內(nèi)室外傳來一陣喧嚷聲。
“皇上……皇上……”李太監(jiān)聲音刺耳焦急,像是吃了一隻野貍子。
溫嵐剛剛醞釀的睡意因為這陣喧鬧徹底沒了,她攏好衣服,索性坐起身。
沈初白徑直闖進內(nèi)室,眼睛還沒看見溫嵐,便開始怒吼:
“你父親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主張讓明王負(fù)責(zé)北疆戰(zhàn)事!他分明是想分權(quán)給明王,削弱朕的皇權(quán)!”
溫嵐抬眼去看沈初白。
他發(fā)絲淩亂,腳步有些踉蹌,顯然是在盛怒之下趕來。
“這天下是朕的天下,豈容他人染指。溫霍明此舉,分明是不把朕放在眼裏!”沈初白怒氣衝衝走向溫嵐,眼角一片緋紅。
溫嵐給了新枝一個眼色。
準(zhǔn)備上前阻攔皇帝的新枝,咬了咬牙退到了一邊。
“皇上深夜前來,便是為了折辱本宮?”溫嵐直起上身,眼睛死死盯住沈初白,身後的李太監(jiān),冷冷道,“這就是大周的皇帝。剛不過大臣,就來後宮找一介小女子發(fā)氣!
沈初白硬生生停下腳步。
他雙手緊緊握拳,手背青筋暴起,“你!你竟!”
恍惚間,他竟產(chǎn)生一種麵對的不是溫嵐本人,而是溫霍明的感覺!
是了!
溫霍明對他的失望,也不通過語言,隻是立在那裏輕飄飄看他一眼。
這種感覺就好似他是什麼垃圾物什!
不!
是那種被無視、被忽視,想還擊還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李太監(jiān)哪敢直視皇後,急忙躬著身子退出殿外。
人站在門口了,李太監(jiān)緩緩地低頭,抬袖子擦額角的熱汗。
這天明明很冷,但他的一顆心像在火上煎。
皇帝到底太年輕氣盛了。
日日寵幸美人冷落皇後,溫霍明這當(dāng)父親的不就要給女婿一點顏色看看?!
“北疆戰(zhàn)事吃緊,明王素有軍事才能,且腿腳不便,皇上在擔(dān)憂什麼呢?”溫嵐半垂著眼看沈初白,眼裏沒有一絲感情。
沈初白被溫嵐戳中心事,冷哼一聲,“朕隻是不願被你父親掣肘!朕已經(jīng)不是黃口小兒!”
“那皇上登位以來可做出了什麼成績?是收複了邊疆,還是安撫了百姓?南方水患新起,皇上可想出了什麼解決法子?”
沈初白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怒目圓睜,手指著溫嵐:“你……你別忘了,你是朕的皇後!你的心該向著朕!”
雖然他厭惡溫嵐血液裏流淌著溫霍明的血脈,但溫嵐必然無條件站在他這邊。
溫嵐微微低頭,掩飾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蔑:“臣妾自然是一心向著皇上。隻是如今局勢危急,還望皇上能以大局為重,冷靜考慮!
“朕自然會好好考慮的!皇後好好休息吧!早日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也好為朕生下嫡子!”沈初白冷哼一聲,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坤寧宮。
他不留宿坤寧宮,溫嵐身體調(diào)養(yǎng)再好又如何?
溫霍明處處專權(quán),不給他留一點麵子!
他就硬生生熬著。
總有一天,溫霍明這老東西會死!
溫嵐也會被他打入冷宮!
新枝頭次見皇帝對溫嵐發(fā)這麼大的脾氣,眼中一片的憂慮。
沒了皇帝的寵愛,在這後宮……
直到她聽見一聲輕笑。
她抬眼去看溫嵐,“娘娘,皇上以後會不會……”
溫嵐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緩緩一笑,“他不會再有下次機會了!
新枝心突突跳起來。
娘娘的意思不會是要殺了皇上吧?!
她急忙捂著唇退到了一邊。
沈初白本是打算找溫嵐發(fā)泄脾氣的,反倒從坤寧宮帶迴來滿肚的壞脾氣。
他在福寧宮不停地踱步,李太監(jiān)也跟著他不停地走。
李太監(jiān)忽地撞上一堵牆,急忙停下。
皇帝轉(zhuǎn)身對他怒吼:“宣魏婕妤!”
“老奴這就去!崩钐O(jiān)一路小跑出殿門。
摸了摸心口。
還好還好。
要真的讓他陪著皇帝到天明,他這把老骨頭可是受不住的。
魏蓮正愁沒有機會單獨和皇帝相處。
眼下正瞌睡立即送來了枕頭。
聽到李太監(jiān)來宣召她伴駕。
她捏緊手帕,眼中蓬勃野心緩緩伸出觸角。
當(dāng)個婕妤寵妃算什麼本事!
她要當(dāng)?shù)目墒且蝗酥氯f人之上的皇後!
離上早朝已經(jīng)不剩半個時辰了。
沈初白剛剛結(jié)束一場歡娛,此刻平躺龍床上,麵色潮紅,大口大口唿吸。
他不是毛頭小子。
但魏蓮給他的感覺是別的女人所不能給的。
那感覺足以銷魂。
足以讓他忘卻一切的煩惱。
魏蓮慵懶地依偎在沈初白身旁,眼神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
她輕輕握住脖頸上佩戴的小巧香囊。
那香囊繡工精致,卻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詭異氣息。
“皇上~皇上~”魏蓮輕輕喚著,不見沈初白有任何動靜。
她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香囊,從中取出一隻幾乎不可見的蠱蟲。
那蠱蟲模樣漆黑卻泛著幽綠的光,此時緩緩在她指尖蠕動。
魏蓮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緊張,緩緩靠近沈初白。
她將手中的蠱蟲輕輕放在沈初白的脖頸處。
蠱蟲瞬間鑽進了沈初白的皮膚,眨眼消失不見。
魏蓮急忙捂唇製止自己驚唿。
“什麼東西?!”沈初白脖頸一痛,微微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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