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姑娘，太後讓老奴來給姑娘指點一、二，畢竟姑娘將來是五皇子妃，事關皇家顏麵。您說呢？”董嬤嬤一臉倨傲，但行的禮標準至極，讓人挑不出錯處。


    淩漣笑著點頭，一句話也不多說，沒什麼可說。


    昨天她打了五皇子一巴掌，這事兒在皇宮裏是瞞不住的。


    太後會派董嬤嬤來，無非就是來訓誡她：別忘了尊卑有序，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這就是太後腦子裏的規矩。


    董嬤嬤見淩漣既不驚慌，也不諂媚，多少有點不得勁。


    太後的用意她很明白，若是淩漣有點反應，她才好多做文章……可惜眼前的人似乎不上當。


    果然像太後所言，這蕭二姑娘是個麻煩。但她董春梅是什麼人？


    宮中那些嬪妃的規矩都是她教的，再刁鑽的女子到她手底下還不是服服貼貼。她就不信蕭淩漣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蕭二姑娘，從明日起，上午練習站姿與坐姿，午後練習宮中其他禮儀。”董嬤嬤完全不征求淩漣的意見。


    “有勞董嬤嬤了。”淩漣依舊點頭，沒有更多表示。


    董嬤嬤訕訕，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慧珠，帶董嬤嬤下去休息吧。董嬤嬤若有什麼事，就找慧珠。”淩漣擺擺手，示意慧珠將人帶下去。


    “小姐，夫人有請。”門外傳來了一個小丫鬟的聲音。


    淩漣歎氣，還要應付原主的父母。


    昨天一迴到府中，母親就拉著她直問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衣服換了？


    原來在她進宮的那會兒，巧珠已經托人傳消息迴府。


    父母親隻知道她突然進宮，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等問清楚前因後果，才知道她落水被五皇子所救，更清楚之後會發生什麼。


    一時間，父母兩人的麵色都難看得不行。而父親，更不時打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父親有話要說？”淩漣猜原主父親對五皇子的心意是清楚的，又加上原主時不時迴避，他就沒多做幹預，恐怕現在這情形也是他想不到的。


    “漣兒，你進宮去是為了什麼？”蕭世安了解女兒，知她不會為榮華富貴而去，就怕她得罪那些貴人。


    “漣兒進宮是想請太後阻止這婚事。女兒寧可青燈伴古佛，也不想入五皇子府。隻是……”淩漣苦笑。


    蕭世安和妻子對望一眼，見到彼此眼裏的了然。


    “……這不怪你。”蕭世安理解女兒的意思，隻是不知該如何勸解，隻能幹巴巴地說這麼一句。


    這會，母親找她，多半是宮裏這位董嬤嬤的關係。


    淩漣帶著巧珠，進了主院。


    “母親找我是為了那位董嬤嬤嗎？”淩漣坐到母親身邊，開口便問，不給母親先說話的機會。


    原主的母親沈苓雅一下被淩漣這話噎住，什麼時候她說話這麼直來直往了。


    “太後娘娘派她來做什麼？”沈苓雅隻覺得最近什麼麻煩事都湊到了一起，大女兒還病著，小女兒落水又要嫁入皇家。


    “太後娘娘派她來警告我。”淩漣一點沒有隱瞞的打算。


    沈苓雅眼皮一跳，“警告你？你……漣兒，你昨天說了什麼得罪太後的話？”


    “沒。太後根本不在意我說什麼，她隻在意五皇子的話。”淩漣瞧得很清楚，太後一心就為五皇子。


    “那這董嬤嬤來是為何？不見得真為教導宮中禮儀而來？”雖然宮中嬤嬤教導嫁入皇家的女子禮儀是慣例，可現在賜婚的旨意還沒下，人就到家中來，這可不一般。


    而這不一般，頗有點下臉麵的意思。


    “昨天我扇了五皇子一巴掌。”淩漣看了看扇巴掌的那隻手，隻覺得用力還太小，隻在他臉上留著掌印。


    沈苓雅懷疑自己聽錯了，顫聲問：“漣兒，你說什麼？你說你扇了五皇子一巴掌？真的扇了一巴掌？”


    “真的。”淩漣指著臉頰，“在他臉上留了一道手掌印子。”


    沈苓雅眨了眨眼，指著桌子，“韓嬤嬤，給我倒杯水。”


    立在一旁的韓嬤嬤忙倒了杯水遞過來，“夫人慢些喝。二小姐，你可別嚇夫人。”


    “我怎麼會嚇母親呢，我可說的是實話。”淩漣一臉坦然。


    “小祖宗唉！”韓嬤嬤臉皮抖了抖。


    “你打了五皇子一巴掌……是氣惱他請旨賜婚？”沈苓雅想想隻有這一個可能。


    “對。”淩漣覺得原主的母親還挺聰明。


    “可你終究是要嫁給他的……”沈苓雅明白是一迴事，擔憂又是另一迴事，她不能見著女兒吃虧。


    “即使嫁給他，不代表我就事事要聽從他。這本就不是我所願。強人所難這是皇家做的事嗎？”


    沈苓雅一把捂住淩漣的嘴，使了個眼色給韓嬤嬤。


    韓嬤嬤點點頭，出了屋子，守在門口。


    “這些話可別再對外人說。”沈苓雅警告淩漣。


    “母親放心，這話隻對母親你說。”淩漣乖巧地應道。


    “……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進五皇子府。你那一巴掌，恐怕不止太後知道，陛下那裏……”


    “……會影響父親嗎？”淩漣低垂著眼，連鎖反應要是波及了原主的父親，她得想辦法補救一下。


    “你想哪裏去了！你父親至多被陛下責備兩句，不會有多大的事。倒是你，才更麻煩。皇家不滿意你，多得是手段來磋磨你。你讓母親怎麼放心？”沈苓雅說到這裏，又是重重的一聲歎息。


    “早知道，昨日就該和你一起去。”沈苓雅有些懊惱。


    “母親去了，又怎知這事不會發生？這分明是有人蓄意安排。”淩漣不認為沈苓雅能避免這事發生，畢竟賞花宴上，夫人們總是湊到一堆聊天，姑娘們一起玩耍。


    沈苓雅在現場，隻能逼得長公主出手調查落水一事，倒不能避免這婚事。


    “你知道是誰？”沈苓雅看向淩漣。


    “母親別管這是誰安排的，現下這婚事……”淩漣有些頭痛了，她可不想沈苓雅扯到這件事裏。


    “你知道是誰卻想瞞我？”沈苓雅口氣嚴厲起來。


    “母親知道她是誰，是打算打上門去嗎？”淩漣笑嘻嘻地抱住沈苓雅的胳膊。


    沈苓雅瞪著淩漣，手指點上她的額頭，“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是吧？！看樣子這戶人家的權勢比我們家大。不然長公主府不會到今天都沒個章程……”


    “母親既然都明白，就別再想了。”淩漣勸道。


    沈苓雅憐惜地拍拍淩漣的臉蛋，輕聲說：“不知你父親麵見陛下，如何了。”


    “蕭太傅，你說什麼？”皇帝看蕭太傅有種看傻子的感覺。


    “小女淩漣不配入五皇子府，落水一事，微臣不敢奢望五皇子娶小女。”蕭世安跪伏在地。


    “荒唐！有你這麼做父親的嗎？！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世人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