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死不告狀,餓死不偷人。
這是埋在國內老百姓骨子裏的東西,所以老兩口碰上這種事,也從沒想過反抗。
“這場架是在哪打的?誰先動的手?”魏臣叼著煙突然問道。
“就在咱們家院子裏,是他們先動的手……”
“那對麵人受傷沒?有人見血沒有?”魏臣再次追問。
“沒見血!雲龍下手有分寸,絕對沒見血!”
他老爺子看來,他兒子是對那些人手下留情了的。
魏臣一聽周雲龍沒下死手,立馬就明白了周雲龍當時的想法,恐怕也是擔心惹上大官司,把身份暴露出來。
動手的時候沒見血,頂多也就是個鬥毆,根本不能拘留,這樣一來魏臣想把他撈出來就簡單的多了。
“大叔,大嬸,你們別著急,我這就去把他撈出來。”
魏臣讓老爺子上車指路,留下幾個兄弟在家陪著老太太做飯,三輛汽車浩浩蕩蕩的從南山村開出來,直奔鎮上治安所。
魏臣心裏明鏡似的,周雲龍占著理呢,哪怕是沒占理,他也得想辦法把人弄出來。
一部分兄弟去賣肉買菜,科邁羅和麵包車在老爺子的指引下,直接開到了東陽鎮治安所。
跟大多數治安所一樣,寬闊的大門外掛著一塊白底黑字的牌子,上麵寫著東陽鎮治安所。
治安所大院裏停著兩輛噴吐著治安車車漆的桑塔納,底盤和車門下沿帶著明顯的劃痕,可見平時沒少被人糟蹋。
魏臣把車停在大門口,尋思著在門衛處登個記,可沒想到,門衛玻璃上竟然貼著一張手寫的白紙,上麵寫著“警衛出去喝喜酒了,有事自己登記進門”。
魏臣看著那張紙,哭笑不得,索性也懶得管這些,直接帶著眾人便進入了治安所大院。
“有人沒?”
王子達一進去就開始唿喊,但鬱悶的是,現在臨近中午,正是下班的時間,根本沒人理他。
老爺子悄悄拉了拉魏臣,朝著角落裏的一個小房間指了指,“雲龍就關在那裏麵!”
一扇堅固的鐵門,門上隻有一個邊長十公分的正方形空擋能看見裏麵,張恆一聽,嗖一下就衝了過去,使勁兒拍打著鐵門,“大哥,你在裏麵嗎!?”
不大一會,裏麵傳出詫異的聲音,“張恆,是你嗎?魏臣來了沒有?”
“來了,都來了,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張恆咬著牙,恨不得直接把這鐵門拆了!
老爺子聽見兒子的聲音,明顯微微怔了一下,一雙老眼也在這一刻變得濕潤了起來!
“雲龍兄,你就踏踏實實在裏麵等,我一定能把你弄出來!”
魏臣十分淡定,可一喊完“雲龍兄”三個字,他腦袋裏突然迴想起了上一世的某部抗日電視劇,裏麵好似也有個人這麼喊別人來著。
那人是不是三五八團的?
就在魏臣琢磨這些的時候,治安所二樓的一間房門悄然打開,一個撅著大肚子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整理衣服,就連褲腰帶都還耷拉在下麵。
在他身後,一個三十多歲的女治安員俏臉緋紅,一邊走一邊整理淩亂的頭發,也不知道剛才倆人在裏麵幹什麼。
“你們幹什麼的!?亂闖治安所,知不知道是什麼責任?”
大肚子男子眉頭緊皺的盯著院裏眾人,色厲內荏的嗬斥出聲。
魏臣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眉頭微皺!
這大肚子男子,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治安員的製式服裝,可腳下卻是踏拉著著一雙布鞋,大概是因為魏臣等人打擾了他的好事,所以此刻是一臉的怒意!
魏臣麵色微沉,“你是治安所的所長嗎!?”
看著對方肩上的徽章,應該是科級幹部無疑了。
男子被魏臣的氣勢嚇了一跳,再加上魏臣一口市裏的口音,讓他根本摸不準魏臣的底細,一時間,就連語氣也變得柔和了幾分。
“我是東陽鎮治安所的所長,我叫周誌雨,你們幹什麼的?”
自稱治安所所長的男子話音一落,在場眾人的臉上立馬露出了訝異之色,尤其是周誌宇,一聽這人跟他名字一樣,立馬一臉日了狗的表情。
“就這副逼樣,也特碼配叫周誌yu?”周誌宇連續咒罵了好幾聲,惡心的都快吐了。
魏臣也是輕笑出聲,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作勢要遞給周誌雨,但就在對方剛要伸手出來接的時候,魏臣卻把煙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周誌雨一看,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
魏臣懶得管他高興不高興,跟兄弟們把煙點上,一直抽了小半根,才終於悠悠開口:“我是周雲龍的朋友,我今天來就想問問你們,周雲龍到底犯了哪條法,要關多久,什麼時候移交法院,我們也好請律師做好準備,總關在治安所的小破屋裏算特碼怎麼迴事?”
魏臣的連環問讓周誌雨的臉上露出了慍怒之色,再加上剛才遞煙的羞辱,立馬冷哼一聲,“請你擦幹淨嘴再說話,我們治安所依法辦事,也是你有資格指手畫腳的?把你們的身份證都拿出來,我現在懷疑你們擾亂社會秩序,今天要是不說清楚,誰也別想走!”
周誌雨一副要收拾他們的模樣,魏臣等人倒是不怕,但周家老爺子卻是嚇得臉都白了!
民不跟官鬥,這魏臣不是來救自己兒子嗎?怎麼跟人家這麼說話?這不是幫倒忙嗎?
不由得,周操持來到魏臣身邊輕輕的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別衝動。
魏臣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扭頭冷笑道:“你作為執法人員執法不公,就必須得接受老百姓的監督,你這態度,意思是不允許老百姓說話了?”
周誌雨聞言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自己沒嚇住對方。
難不成,自己真碰上硬茬子了?
周雲龍的案子有些複雜,他跟王家四兄弟雖然沒什麼交情,但是卻欠著王老大一個人情,本想著借這次機會還了,沒想到竟然給他惹來了麻煩。
不過既然錯誤已經犯了,那就幹脆煩到底,隻聽周誌雨朝著二樓唿喊了幾聲,幾個臨時工便晃裏晃蕩的走下來,一群人剛一對視,就摩拳擦掌的要對魏臣他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