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維尼一看到熟悉的麵孔,並沒有特別的表情。
隻是平靜地打開院門:“進來吧。”
聽起來就像見到常來的侄子一樣,既不熱情也不冷淡。
張安鼎熱情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局裏的莊巖警官,一起來查案的。”
阿維尼背著雙手,瞇起混濁的眼睛看了看。
似乎對莊巖很滿意,點了點頭說:“叫我莊就好,進來吃飯吧。”
隨後她轉身走向土灶。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阿維尼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紋身——一個複雜的十字架圖案,覆蓋著皮膚。
“這老太太不簡單啊。”莊巖低聲讚歎。
“阿維尼年輕時為生計混過黑幫。”張安鼎一邊說一邊領著他往屋裏走。
坐到餐桌旁,阿維尼端進兩盆清水煮土豆給他們。
“調料在桌上,自己放。”老太太帥氣地說完便離開了。
看著簡單的食物,莊巖並不太餓。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麼原始的烹飪方式了。
好奇地問:“阿維尼條件很差嗎?”
張安鼎拿起桌上的幾個瓶子,每瓶調料粉都倒了一點。
聽到莊巖的問題,笑了起來:“院子裏的土灶不好用,隻有水煮最方便。”
原來是這樣。
真是位灑脫的老太太。
莊巖很少佩服人,但老太太是其中一個。
見他不動筷子,張安鼎以為莊巖不知道怎麼吃。
於是拿起叉子做示範。
先將調料和湯水攪勻,然後把土豆壓成泥。
隨後舀了一勺喂進嘴裏,下巴指向右後方說:“那邊就是廚房。”
查理森警長遇害的地方!
莊巖聞到了屋內淡淡的腐臭味,還好現在的天氣還不太熱,氣味不大。
“阿維尼住進來後就把煮飯的地方搬到了院子裏麵。”張安鼎說道,“廚房裏的一切都沒有動過。”
這麼久了,現場竟然保存著!莊巖心動,放下餐具朝那扇關閉的木門走去。
他扭動門把手,發現門上了鎖。
“老張,打不開~!”莊巖迴頭喊。
張安鼎也放下食物,湊過來推了幾下。
“我去找阿維尼拿鑰匙,”張安鼎擦了擦嘴說,“不過我建議你先吃點東西。”
不需要他說,莊巖已經聞到了裏麵的異味。
肖勒姆的警察取證之後顯然沒清理現場,除了沒有屍體外,恐怖依舊。
“沒關係,快去吧。”莊巖說。
他早已經曆各種場麵,這點事情嚇不倒他。
“行吧。
等著。”
說完,張安鼎走出門外。
臨走前還多吃了幾口土豆泥。
兩分鍾後,張安鼎和阿維尼一起迴來了。
阿維尼一句話也沒說,掏出鑰匙打開門,然後轉身離開。
張安鼎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再次提醒:“我還是建議你先吃點東西,裏麵真的很……嚇人。”
莊巖笑了一下,推開了房門。
廚房一片狼藉,正如張安鼎所說,玻璃碎片散落各處。
地上有一個模糊的人形痕跡,頭部的位置還有一大片幹涸的血跡。
牆上滿是油煙熏染的小斑點,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
經過這麼久,牆上的腦漿已發黴,血液也氧化變黑。
張安鼎遞給莊巖兩個鞋套,捂著鼻子走了進去。
他指著冰箱門上的彈孔說:“這裏中了一槍。”
“另外兩槍分別打在抽油煙機下麵和牆上。”
“看著沒啥特別。”莊巖嘀咕了一句。
“確實沒什麼特別的,子彈送到警局後,並沒有查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張安鼎歎了一口氣。
莊巖繞著灶臺轉了兩圈。
廚房麵積不大,但站兩個人綽綽有餘。
洗菜池正好位於窗戶下方,當時查理森局長大概是在清洗什麼東西吧。
“老張,查理森局長當初為什麼會到廚房來?”莊巖疑惑道。
“他是來拿藏好的酒,那瓶酒就放在洗菜池下邊。”
哦?
洗菜池下麵?
那裏難道還有地下室嗎?
帶著疑惑,莊巖打開了櫥櫃門,卻發現裏頭空無一物,隻是個普通的儲物格罷了。
看到他在四處尋找的樣子,張安鼎連忙補充說:“查理森局長有肝病,那是他瞞著妻子偷偷藏起來的心愛之物。”
莊巖點了點頭,但他心裏依舊充滿了疑惑。
把酒藏在這個明顯的位置上,真是個奇怪的選擇。
按照一般家庭分工,丈夫主要負責外勤,妻子則多是處理家務事。
既然這樣,廚房大部分時間應該是由太太使用才對。
這種安排豈不是跟自投羅網差不多嗎?難道真的存在所謂的最危險地方也最安全的說法?這讓莊巖陷入了沉思。
“你說,查理森家是不是男人做飯,而女人負責刷碗這種分配法?”莊巖問。
“正是這樣的。”張安鼎點頭肯定道,“你是怎麼想到的呢?”
事情原來是這麼迴事啊!
這樣一來,之前的諸多疑問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可以肯定地說,犯案者絕對是他們熟悉的某個人!
再次確認過廚房裏確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之後,莊巖向張安鼎提議:“咱們先出來吧,換個角度再觀察一下。”
張安鼎一頭霧水,不明白莊巖到底發現了什麼新線索。
更讓他不解的是,剛才的問題還沒得到解答。
……
出了門,他又緊追不舍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在家裏是這麼分配任務的呢?”
莊巖神秘一笑:“這是常識,而且我也有別的判斷依據。”
兩人先是在房子周圍仔細查看一圈後,迴到了廚房背後的區域。
莊巖指著房間說道:“你看,查理森局長一家住在平房內,無論是客廳還是臥室都配有窗戶。”
“為什麼他會專門選擇這個位置呢?”
張安鼎指著前麵的街道猜測道:“可能是因為靠近馬路,逃跑比較方便。”
“這隻是原因之一。”莊巖搖頭否定了這個觀點,“通常情況下,女主人比男性更容易頻繁出入此地。”
聽到這句話,張安鼎總算理解了他的推理思路。
但他又有了新的疑慮:“難道說是有人事先進行了偵查工作?”
提到這點時,莊巖意味深長地看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