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潮水般的喧鬧聲中走進球場。四分之三的觀眾都戴著猩紅色的玫瑰花結，揮舞著有格蘭芬多獅子的旗幟。不過仍舊有兩百多個人穿著綠色的衣服，包括坐在鄧布利多身邊的斯內普。


    他破天荒地換下了漆黑的長袍，跟鄧布利多另一邊坐著的、一身猩紅長袍的麥格教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現在出場的是格蘭芬多的隊員！”李·喬丹大聲道，“波特、波特、貝爾、約翰遜、韋斯萊、韋斯萊和伍德，大家公認他們是霍格沃茨近年來最棒的球隊——”


    李的聲音被斯萊特林的噓聲淹沒了，緊接著格蘭芬多爆發出了一陣更強勁的歡唿。


    這個反應似乎讓李更來勁了，更大聲地解說著斯萊特林隊的出場：“斯萊特林隊由弗林特率領，隊員有馬爾福、蒙太、沃林頓、德裏克、博爾和布萊奇。他對陣容做了些調整，但我們能看到，他依舊更注重身材，而不是技術——”


    他的評論又一次被斯萊特林們的噓聲淹沒了。


    “霍琦夫人提著球箱，按例進行開球——”


    “兩位隊長，握手！”霍琦夫人大聲道。


    弗林特和伍德上前一步。他們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看起來是想把對方的手指擰斷。


    “好了，你們兩個！”霍琦夫人吼道，“所有人，上掃帚！”


    火弩箭停在最合適的高度，阿爾特米亞迅速跨了上去。伍德說得沒錯，今天土地非常硬，蹬地起飛的速度非常快。


    伍德和弗林特是最後兩個升上來的。弗林特進了包圍圈的空缺，而伍德飛向了球門。


    先是遊走球，然後是金色飛賊。


    霍琦夫人抱著鬼飛球：“三——二——一——”


    一聲哨響。


    阿爾特米亞錯開朝她撲來的德裏克和弗林特，凱蒂迅速搶走了鬼飛球。弗林特和德裏克顯然沒料到她沒有去搶球，憤怒地喊了一聲，另一個擊球手博爾迅速把遊走球擊向了凱蒂。


    “現在是格蘭芬多隊控球，他們的追球手凱蒂·貝爾直奔斯萊特林的球門，看起來不錯，凱蒂——哦不，斯萊特林隊的追球手沃林頓劫走了她手裏的鬼飛球，橫掃了球場！喬治·韋斯萊來了個漂亮的遊走球，沃林頓丟掉了鬼飛球——約翰遜接住了，格蘭芬多再次控球——好樣的安吉利娜！她在被圍攻前及時把球傳給了阿爾特米亞·波特！漂亮的轉身！她再次把球傳給了安吉利娜·約翰遜——毫無疑問的進球，十比零，格蘭芬多領先！”


    安吉利娜在球場盡頭舉起了手臂，下方猩紅色的海洋傳來尖叫。剛才的夾擊未成功的馬庫斯·弗林特狠狠撞了過去，她差點從掃帚上摔下來。


    “對不起！”在巨大的噓聲中弗林特學著她舉起雙手，“我不是故意的！”


    弗雷德把手中的球棍用力甩向了弗林特，後者的鼻子撞在了掃帚把上，開始流血。


    “夠了！”霍琦夫人大聲吼道，“格蘭芬多無故傷害追球手，罰點球！斯萊特林隊無故傷害追球手！罰點球！”


    “別鬧了，小姐！”弗雷德衝霍琦夫人怒吼。


    不管怎樣，霍琦夫人吹哨了。阿爾特米亞飛上前罰點球，斯萊特林的守門員布萊奇緊緊地盯著她。


    “加油！阿爾！”李在一片寂靜中喊道。


    阿爾特米亞輕輕地拋了兩下手中的鬼飛球，然後在全場的注視下衝向球門——


    “好樣的！她打敗了守門員，格蘭芬多二十比零領先！”


    阿爾特米亞飛上前去跟安吉利娜和凱蒂擊掌，然後所有人迅速調轉掃帚，看著還在流血的弗林特上前接受斯萊特林隊的罰球。她們呈三角形包圍著球門，等著第一時間搶走鬼飛球。


    伍德抿著嘴唇，慢慢地在球框周圍徘徊著。他緊緊地盯著弗林特——果然，對方在他移到最高的時候加速向最下方的球框衝去。


    “正合我意！”伍德吼道，直接從掃帚上翻了下來，雙手抓住掃帚用腳把鬼飛球狠狠踢了出去。


    “好樣的奧利弗！”阿爾特米亞的聲音和李重疊了。她大聲地喊著，在重重包圍下掠走了鬼飛球，“我就知道你不會隻用這招對付我！”


    當初追球手選拔時伍德的腿擦著她的臉把球反向踢飛的震撼又一次浮上心頭，尤其是看到他這麼對付對手之後。阿爾特米亞需要極其艱難的意誌力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去看弗林特的表情，好在李·喬丹貼心地附上了解說——


    “全場沸騰！難以置信！這很難，可是他做到了！”李幾乎是在嘶吼，“馬庫斯·弗林特的就像是被踢走的那隻鬼飛球，隻是相同的力道不會讓鬼飛球變傻——”


    “喬丹！”


    “——總之，我不相信他救了這個球！”李拚命側仰著躲開麥格教授的手，幾乎快要栽倒在盧平的懷裏，“現在依舊是格蘭芬多隊控球！阿爾特米亞·波特繞過了鬼飛球——斯萊特林隊的擊球手就像是瘋了一樣拚命把遊走球往她身上砸——對不起教授！我們能看到德裏克和博爾輪番向她進攻——難以置信！我相信那一瞬間她超過了遊走球的速度！加速是她最擅長的！她沒有繞過而是超過了！三十比零，格蘭芬多領先！”


    現場掀起了巨浪一般的歡唿，麥格教授扯著喬丹的衣領把他拎起來坐正，盧平笑著撫平褲子的褶皺。


    哈利飛過去跟阿爾特米亞擊掌：“小心他們偷襲犯規。”


    “放心吧，我帶了魔杖。”阿爾特米亞用力攥了一下哈利的手指，“隻要我的骨頭沒有碎成渣。”


    她給自己治療不算犯規，但是要是對隊友或是對手施用魔咒就算犯規了。經過最後的一次會議，伍德同意她帶著魔杖上場——畢竟阿爾特米亞真的是球場上最招對手恨的球員。


    “格蘭芬多學院控球，不，斯萊特林學院控球——不！格蘭芬多學院又控球了！凱蒂·貝爾拿住了鬼飛球，在球場上疾馳——”


    “小心！他們是故意的！”阿爾特米亞迅速飛過去，別開了轉彎擋在凱蒂身前的蒙太。蒙太是追球手，可是沒有去追抱著鬼飛球離開的凱蒂，而是緊緊抓住了阿爾特米亞的頭發。


    阿爾特米亞疼得臉色慘白，一腳把他踹開。她在掃帚上轉了個圈，然後迅速紮好了散下來的頭發。


    一道猩紅色的風從球場上空掠過，哈利一腳踹在剛剛阿爾特米亞踹過的地方，蒙太差點摔下掃帚。緊接著一個遊走球砸過來，喬治的聲音和李重疊了：“你這個骯髒的畜——”


    喬治喊完了，但是李沒有喊完。麥格教授憤怒的聲音響遍全場：“如果你不能不偏不倚地解說——”


    “得了吧，教授！”坐在盧平旁邊的小天狼星怒吼道，“該死的他差點把阿爾的頭擰下來！這孩子就是實話實說！”


    “你給我閉嘴！李！把它給我！”


    “抱歉！”李大聲吼道，“我會注意的，教授！”


    凱蒂在這時進了球，比分來到四十比零。


    霍琦夫人吹響了哨子。她飛到哈利和蒙太麵前，衝著他們大喊大叫：“先生們，這不是自由搏擊的賽場！我希望看到幹淨的比賽！”


    “幹淨的比賽？”哈利恨不得再踹一腳，“有斯萊特林的賽場什麼時候幹淨過？”


    “波特！”


    蒙太啐了一口：“我隻是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做隻有體型沒有技術——”


    “好了，都給我閉嘴！”霍琦夫人暴怒，“斯萊特林無故攻擊追球手，罰點球！格蘭芬多無故攻擊追球手，罰點球——喬治·韋斯萊！罰球期間不許擊打遊走球！”


    一分鍾後，阿爾特米亞擦著布萊奇的臉將鬼飛球砸進球框，而伍德再次攔下了弗林特的罰球。


    “五十比零！”李聲嘶力竭，“就算你朝著他的臉砸也沒人怪你——我是說，好樣的阿爾特米亞·波特！”


    格蘭芬多領先五十分，哈利不再帶著馬爾福滿場飛，而是專心尋找起了金色飛賊。這件事被馬爾福精準地察覺了，於是斯萊特林的擊球手迅速改了戰略，開始追著哈利打。


    德裏克和博爾向哈利夾擊著飛來，在最後一秒哈利擰轉了掃帚柄，兩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哈哈！孩子們，你們需要早起才能打敗火弩箭！”李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撞得不輕——抱歉，我是說德裏克和博爾相當堅強，執著地向哈利·波特揮舞球棍——好了，我們看到安吉利娜拿到了鬼飛球，蒙太攔住了他——戳他的眼睛，安吉利娜！——抱歉，教授我隻是開個玩笑——弗林特搶走了鬼飛球，飛向格蘭芬多的球門——伍德，救——”


    斯萊特林發出了巨大的歡唿，弗林特得分了。


    “五十比十，格蘭芬多隊領先！”


    這簡直是阿爾特米亞見過的最骯髒的比賽。比分來到七十比十時德裏克用球棍打了凱蒂，還說把她錯看成了遊走球。於是弗雷德和喬治揮舞著球棍衝向他，兩根棍子同時落在德裏克身上的時候他們異口同聲地喊著抱歉，說自己練雙人聯擊練魔怔了。


    霍琦夫人快氣瘋了，再次罰了點球。同樣被氣瘋的還有李·喬丹——他罵得太髒了，麥格教授不得不站起來去搶他手裏的魔法擴音器，李拚命把腦袋藏在盧平背後。坐在盧平身邊的小天狼星幫忙護著他的擴音器，於是麥格教授破天荒地用“混蛋”罵了一個已經畢業的學生——到了最後，盧平跟鄧布利多一起拉著麥格教授坐下。


    比分來到八十比十。


    或許是因為弗雷德和喬治高度緊張追球手，再加上金色飛賊依舊沒影，於是德裏克和博爾把矛頭轉向了伍德。遊走球一個接一個地擊中了伍德的肚子——他被迫在空中翻滾著，勉強停下來時隻能趴在掃帚上，完全喘不上氣。


    “除非鬼飛球飛進得分區，否則你不能攻擊守門員！”霍琦夫人尖叫道，“斯萊特林無故攻擊守門員，罰點球！”


    這次上前罰球的是安吉利娜。


    她得分了，九十比十。


    “哈利·波特衝出去了！”李尖叫道，現場的歡唿轟然炸響，“金色飛賊在他上方，大概二十英尺的地方——”


    出乎任何人的意料，火弩箭慢了下來。短短的一瞬金色飛賊再次消失，哈利低頭就看到德拉科·馬爾福抓著他的掃帚尾部，露出了一個惡劣的笑。


    “抱歉，波特，”他在震天的噓聲中鬆開手，“我把你當成了金色飛賊。”


    “罰球！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戰術！”霍琦夫人飛上來，聲音尖得簡直不像她自己的，“你不能——”


    “你這個狡詐的人渣！”李直接提前跳到了座位上躲避麥格教授的追捕，不顧一切地嘶吼著，“骯髒的騙子！”


    可是麥格教授根本顧不上李·喬丹。她的帽子掉了，同樣在衝著馬爾福怒吼。


    阿爾特米亞被氣瘋了：“他怎麼敢！哈利差點從掃帚上滑下來！”


    她直直地衝向馬爾福，但是舉起的拳頭還沒落到他臉上就被霍琦夫人攔了下來。這位女士顯然是被這場比賽曆練出來了，咬著牙把阿爾特米亞的手臂按下去：“波特，冷靜一點！”


    “你最好祈禱格蘭芬多會贏！”阿爾特米亞被霍琦夫人死死抱著，用盡全力朝馬爾福大吼，“否則就準備好吃一輩子的鼻涕蟲吧！”


    “好了！”霍琦夫人怒吼道，“你們誰來點球？”


    阿爾特米亞氣得手都在抖，伍德飛過來做了決定：“凱——”


    “拜托，讓我來。”阿爾特米亞說。


    伍德的臉還是慘白的，剛剛被擊中肚子顯然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跟阿爾特米亞對視兩秒，然後鬆了口：“好吧，阿爾特米亞·波特。”


    阿爾特米亞平複了一下唿吸，接過了霍琦夫人拋來的鬼飛球。她知道伍德在想什麼，怕她因為太過生氣所以沒有投進，白白激勵斯萊特林隊。


    她飛向指定的地方。鬼飛球在手上轉了兩圈，指尖的顫抖慢慢消失了。


    “格蘭芬多的追球手阿爾特米亞·波特飛向了球框，正對著布萊奇的方向！”李的聲音已經能聽出來嘶啞，“他們就快撞上了——沒有，她緊急改了方向！布萊奇預判失誤，飛向與她相反的球框——一百比十，格蘭芬多領先！”


    歡唿的浪潮幾乎要將球場淹沒，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手掌都拍痛了，啞著嗓子大喊著。


    比賽繼續。


    阿爾特米亞已經記不清這場比賽究竟進行了多久，總之在比分來到一百七十比五十的時候，哈利在離草地一英尺的地方抓住了金色飛賊。


    伍德的眼角都破了，淚水流過通紅的傷口，大喊著抱住哈利，把頭埋在他肩上痛哭。阿爾特米亞後知後覺地全身泛疼，下掃帚時踉蹌了一下，然後把伍德和哈利一起帶著跪在了地上。接著是安吉利娜和凱蒂，然後弗雷德和喬治撲在了所有人身上。


    身穿著紅色和金色的學生們如同浪潮一般湧進球場，無數雙手如同雨點一般落在了他們的背上。麥格教授拿著一麵巨大的格蘭芬多旗幟擦著眼淚，羅恩和赫敏拚命朝他們擠過來。


    “要是有攝魂怪在就好了！”伍德哽咽著大喊，“它們怎麼不來？我可以召喚出最強大的守護神！”


    他顯然還記得盧平教授在課上說的話，要是在n.e.w.t.s黑魔法防禦術考核時放出守護神就是毫無疑問的“o”。


    阿爾特米亞的視線也被模糊了，跪在地上看著淚水一滴一滴砸進球場。不知道是誰在用力地搖著她的肩膀，阿爾特米亞胡亂地抹著眼睛，剛抬起頭就被伍德緊緊地抱住了。哈利的肩膀已經被他打濕了，於是他繼續趴在阿爾特米亞的肩膀上流淚：“三百二十！三百二十！”


    斯萊特林隊得了多少分已經不重要了，伍德幾乎要把阿爾特米亞的肩膀捏碎：“我們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