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妮興奮得簡直不正常。她一隻手緊緊地抱著阿爾特米亞，另一隻手高舉著，在掠過一片低雲時發出驚喜的尖叫。


    “還能再快一點嗎？”她大聲道。


    “當然可以，”阿爾特米亞調整了一下握住油門的手，“抱緊我。”


    金妮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尖叫，在驟然加快的速度裏快樂地大喊出聲。


    他們從陋居前往倫敦，接上赫敏後老老實實地開迴女貞路——赫敏堅決不坐飛天摩托，就算要坐也絕不是三個人擠一輛——尤其是在知道這是阿爾特米亞第一次騎摩托後。


    路過女貞路4號的時候恰逢達力在澆花。哈利和阿爾特米亞的離開讓德思禮家缺少了兩個洗盤子洗車的人，於是達力不得不從電視機前挪開，並開始學著幹他的表弟表妹幹了很多年的活。


    ——當然也是有不同的，比如他永遠不用餓著肚子幹活，也不用頂著暴烈的陽光或是傾盆的雨水。他澆花時佩妮姨媽和弗農姨父各自出來了一次，一個給他端涼茶，另一個給他拿水果，t恤裏還墊了一張吸汗的毛巾。


    阿爾特米亞和達力對視了一眼，然後不感興趣地挪開。但是達力很明顯對她的摩托很好奇，盯著她開了過去，手下的花都快被他澆死了。


    哈利經過時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的花快被泡發了。”


    “你跟他說話幹什麼？”羅恩厭惡地看了達力一眼，“澆死了又能怎樣？他的爸爸媽媽也不會打他。”


    時隔兩年，他仍舊能從達力身上找到馬爾福的影子——一個氣色很好的麻瓜馬爾福，羅恩在心裏評價道。


    “你說得對。”哈利輕快道。摩托碾過女貞路四號和五號之間的第三塊地磚，他隨手抓住飛出的金色飛賊，然後把摩托開進了敞開的大門。


    “你得反思，”羅恩跳下後座，“為什麼你的車上人最少，但是卻是迴來得最晚的。”


    “反正絕不可能是因為我載了一個事多的人，”哈利摘下頭盔，“而這個事多的人想嚐嚐雲的味道——怎麼，霍格沃茨的雲和倫敦的雲味道不一樣嗎？”


    “忘了，”羅恩笑嘻嘻地攬住他的肩，“下學期你再用火弩箭載我上去嚐嚐。”


    哈利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這個年紀的少年長得非常快，兩人的身量雖然比起韋斯萊家的幾個大孩子還是矮了一點，但在同齡人裏已經算得上高挑。


    他們勾肩搭背地進了大門，然後就看到了盧平——還有站在他麵前，唯一麵露愧色的赫敏。阿爾特米亞的愧疚演得太差，誰都能發現她其實對此非常無所謂。金妮更是滿臉興奮，更別提還在跟彼此擠眉弄眼的韋斯萊雙子。


    小天狼星當然更不可能覺得自己做錯了。他甚至替自己倒了一杯才燒好的茶，端著茶碟靠在餐桌邊，饒有興致地衝哈利和羅恩招手：“快來聽訓。”


    ——那語氣跟“快來看戲”也沒差了。


    “我不是不讓你們開，但是你們得考慮到自己才拿到這件禮物——我是說，如果你們是騎著火弩箭去接人我都不會說什麼。”比起嚴厲，盧平語氣裏的無奈更多一點，“哈利，阿爾，我以為你們很清楚小天狼星是個怎樣的人——”


    “好人。”阿爾特米亞立刻道。


    “帥氣的好人。”哈利補充說。


    盧平：“……”


    小天狼星笑得差點把茶灑出來：“月亮臉，要不你把他倆的名字念完呢？”


    “你別插嘴，”盧平不耐煩道，“哈利·波特，阿爾特米亞·波特，怎麼了？”


    在盧平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後，現場有幾秒鍾的寂靜。


    “……”


    小天狼星笑得不得不放下晃蕩的茶杯：“你看，他們姓波特。”


    “好吧，好吧，鑒於布萊克和波特加在一起危險程度——”盧平轉過頭，“那你們答應我，下次在發生類似的事之前，先問自己一個問題，好嗎？”


    “什麼問題？”


    “如果相同的事發生在小天狼星身上，他會不會去做。”盧平說，“例如這一次，你們可以在心裏問問自己，如果小天狼星的教父在他十四歲的時候送了他一輛摩托，並揚言要帶著從沒騎過摩托的他開上大路，他會不會去照做。”


    “當然會！”哈利搶答。


    “所以就別去做。”盧平平靜道，“我年輕時總跟他們混在一起，跟正常人的思維越來越遠時我就會這麼詢問自己——”


    “謙虛了，”小天狼星插嘴，“大名鼎鼎的狼人。”


    “你給我閉嘴！”盧平憤怒道。


    小天狼星給自己的嘴巴上了個拉鏈，連喝茶時唇縫都是抿緊的。阿爾特米亞和金妮被逗得不行，小天狼星衝她們眨眼的時候埋下頭努力憋笑。


    “總之，先問問自己，”盧平接著道，“問問自己這件事小天狼星會不會做。如果他會，那就謹慎一點——雖然我很想讓你們直接別做，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如他所言，你們姓波特。”


    “嘿，教授，”喬治插嘴，“我們可不姓波特。”


    “相信我，喬治，”盧平說，“你猜不到我有多想說出一句能威脅到你和弗雷德的話。”


    “為什麼不試試呢？”弗雷德說。


    “就算我不是你們的教授了，那也別把我當成你們的玩具。”盧平溫和道，“別這麼來勁，好嗎？”


    弗雷德和喬治笑著拍了拍彼此的手心和手背，略長的紅發隨著搖晃的動作掠過眼睛。


    “行了，生日當天我就不掃興了。”盧平終於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從身後變出兩個禮物盒，“生日快樂，波特們。”


    “現在能拆嗎，萊姆斯？”阿爾特米亞結果禮物，手已經放在係好的緞帶上了。


    “當然。”盧平說。


    阿爾特米亞快速把禮物盒拆開，發現裏麵是一支紅金色的羽毛筆。她去看哈利的那份，發現那是一本紅色封皮的筆記本，封麵用燙金的字體印著大大的數字14。


    “這是我和小天狼星一起做的——老實說，我一直以為我倆的禮物是合在一起送的。”盧平習慣性地歎了口氣，然後又覺得在生日的時候歎氣不太好，於是揮了揮手——似乎是想把那口氣揮散。


    “阿爾告訴我活點地圖的字太小了，”小天狼星說，“好吧，其實當年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但是除非做一張更大的地圖，否則這個問題無解。”


    “於是我們另外想了個解決辦法，然後花了點時間把這個東西做出來了。”盧平示意阿爾特米亞拾起那支羽毛筆，然後替她翻開筆記本，“這個羽毛筆不用墨水。”


    小天狼星揮了揮魔杖：“活點地圖飛來。”


    過了五秒，一張陳舊的羊皮紙從樓上飛了下來。小天狼星把它接住，懶洋洋地用魔杖點了點紙麵，“我莊嚴宣誓我不幹好事。”


    幾乎就在一瞬間，弗雷德和喬治的眼神就肅穆了起來。那兩道視線太過灼熱，盧平忍不住看了他們一眼——如果不是知道這兩位是什麼級別的混世魔王，他真的會以為自己和小天狼星是什麼十分令人崇敬的教授。


    “這個時間也隻有鬼魂和費爾奇在了。哦，還有海格。”小天狼星掃了一眼，“阿爾，隨便寫個名字吧。”


    阿爾特米亞似乎明白那是做什麼的了。她屏住唿吸，提筆在羊皮紙上寫上“魯伯·海格”。


    明明是幹淨的筆頭，落在紙上卻是順滑的黑墨。


    下一秒，活點地圖上屬於海格的小墨點就發出了金光，連帶著名字也變成了金色。與此同時，筆記本上浮現出了海格在半分鍾內幹的事——它從海格的腳步推測，他正在給地裏的南瓜除草。


    “不一定準確，”盧平說，“不過挺有意思的。”


    “實驗時我寫了皮皮鬼的名字，筆記本顯示他正在跟桃金娘深吻，”小天狼星聳聳肩膀，“連巨怪都能猜出他倆肯定是在吵架，但是筆記本不知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是不是很有意思？”小天狼星也笑了，“所以我們沒改。鑒於你們不會在禁閉時打暈費爾奇，所以我想你們得有一些無厘頭的笑話助興。”


    “而我已經不是你們的教授了，”盧平跟著笑起來，“就算是炸學校我也管不著了。”


    “快再試試，”哈利催促道，“就寫皮皮鬼！”


    不用他說，阿爾特米亞立刻在筆記本上寫了皮皮鬼的名字。


    “‘「皮皮鬼」正在地窖，跟「血人巴羅」在一起，一前一後地飛速移動著’。”阿爾特米亞念道，然後飛速看了眼活點地圖，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禮堂。筆記本果然也更新了，現在上麵正白紙黑字地陳述著兩隻鬼魂的活動——


    【「血人巴羅」正在對「皮皮鬼」展開猛烈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