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抓到他們了！沒有意識！這是——天哪！”


    人群中傳來一陣喧嘩，但又很快安靜下去了。克勞奇先生終於放過了赫敏，大步走過去：“是誰？”


    迪戈裏先生轉過身，手裏提著一隻昏過去的家養小精靈。


    “……”


    “閃閃？”哈利認出了她穿在身上的茶巾。閃閃無力地耷拉著手腳，瘦骨嶙峋的。她的眼皮像是一層皺皺的紙，裹著巨大的眼珠。


    “他們幻影移形了，”一個穿著晨袍的女巫說，“我們沒抓到人。”


    “我們抓到了。”迪戈裏先生說，“它就在這裏。”


    克勞奇先生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似地清醒過來。他撥開迪戈裏先生，彎腰在他發現閃閃的灌木叢裏尋找著。


    “沒用的，巴蒂，”迪戈裏先生說，“那裏就它一個。”


    “別胡扯了，阿莫斯，”韋斯萊先生平靜道，“家養小精靈發不出黑魔標記，它需要一根魔杖。”


    “是的，亞瑟。”迪戈裏先生盯著還在灌木叢裏翻找的克勞奇先生的背影，“它有一根魔杖。”


    “什麼？”


    “在這裏，”迪戈裏先生舉起一根魔杖給所有人看，“她違背了《魔杖使用準則》第三條。”


    “‘任何非人類生物都不允許攜帶或使用魔杖’，”赫敏小聲道，“這條本來是用來限製妖精的，後來範圍擴大到了所有非人類生物，比如馬人、巨人和人魚。”


    阿爾特米亞、哈利和羅恩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你們不記得了嗎？”赫敏比他們更驚訝，“我們一起翻的法案。”


    那邊的閃閃已經被克勞奇先生弄醒了，現在正在接受迪戈裏先生的審問。赫敏皺了皺眉，覺得他的語氣太嚴厲了。閃閃驚恐地辯解著，克勞奇先生陰沉而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那是我的魔杖！”哈利突然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他，至少一半人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隻有迪戈裏先生“哈”了一聲，通紅的臉漲得更紅了，看著哈利激動道：“這麼說，你承認了？你承認自己變出黑魔標記後就把魔杖扔一邊了？”


    穿晨袍的女巫：“？”


    韋斯萊先生：“？”


    魔法部眾人：“？”


    “哈？”小天狼星覺得很荒謬，“迪戈裏，你在跟誰說話？”


    穿晨袍的女巫沒忍住：“哈利·波特變出黑魔標記？”


    “……”迪戈裏先生有些尷尬，目光重新落在閃閃身上，“那就是你……你撿起了魔杖，覺得好玩，想要給巫師們製造一些恐慌……”


    “我打斷一下，先生，”赫敏忍不住了，“閃閃之前暈過去了。”


    “這不是問題。”迪戈裏先生把自己的魔杖舉起來，跟哈利的魔杖尖對尖地放在一起。


    “閃迴前咒！”


    阿爾特米亞倒吸一口冷氣，一個長著蛇舌的骷髏從兩根魔杖交匯的地方冒了出來。


    “我記得這個咒語，”哈利忽然說，“二年級時麥格教授也這樣檢測過金妮的魔杖。”


    那一次魔杖發出了綠光，似乎還能聽到人的尖叫。


    “鑽心咒，阿不思，”哈利甚至能迴憶起麥格教授說出這句話的語氣，“我猜測不止一個。”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迪戈裏先生再次尖叫起來，“是你發射了黑魔標記！”


    “我打斷一下，”克勞奇先生冷冷道，“你質問我的家養小精靈，是在暗示我經常教它怎麼變黑魔標記嗎？”


    “……”迪戈裏先生洋洋得意的神色突然凝固，冷汗順著臉頰流下來。


    “我受夠了。”小天狼星厭煩地看著這一切，“我想哈利洗清嫌疑了？”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看著克勞奇先生，隻有韋斯萊先生開口了：“哈利本來就沒有嫌疑。阿莫斯，能把哈利的魔杖還給他嗎？孩子們嚇壞了，他們得迴帳篷休息。”


    “當然，當然。”迪戈裏先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走過來把魔杖遞給哈利，“別再弄掉了，孩子。”


    哈利低聲說了句“謝謝”。


    “那樣就太好了。”韋斯萊先生說，“你們先——”


    小天狼星轉身就走，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身後傳來克勞奇先生暴怒的聲音，他依舊在訓斥迪戈裏先生，說他不該懷疑他和哈利這兩個最不可能變出黑魔標記的人。


    “真有意思，”小天狼星冷冷的聲音順著夜風傳來，“一跟自己扯上關係就變成最不可能了。”


    “布萊克！”克勞奇先生咆哮道。


    小天狼星腳步未停，完全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赫敏擔心地看了跪在地上的閃閃一眼，然後就被阿爾特米亞拉走了。


    *


    小天狼星的心情簡直差到了極點。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遇到路障就統統炸平。他的魔杖甩得很用力，麵若冰霜地轟碎了不知道多少巨石和盤結的樹根。


    阿爾特米亞必須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當年彼得嫁禍得如此輕易——炸碎街道這事一出，就沒有一個人懷疑過不是小天狼星幹的。


    “小天狼星！”赫敏追上去，“迪戈裏先生會把閃閃會怎麼樣？”


    “……你不如問克勞奇會把她怎麼樣。”小天狼星看了她一眼，放慢腳步，終於把魔杖收了起來，“他那樣的人，決不會允許別人越過自己處置仆人。”


    “克勞奇先生會把她怎麼樣？”


    “解除主仆關係，”小天狼星撥開擋路的樹枝，等他們四個通過了之後自己再彎腰過去，“或者把她殺了。”


    “他不能這樣！”赫敏激動道。


    阿爾特米亞皺起眉：“閃閃是被害者。”


    “她是克勞奇的家養小精靈，而克勞奇是她的主人。”小天狼星平靜道，“這就足夠了。”


    赫敏轉身就往迴走。


    “迴來。”小天狼星說，“現在不是討論家養小精靈權益的時候。”


    赫敏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她站在原地，怒火簡直要把她的腑髒燒焦：“那多久才是時候？”


    “神奇動物管理控製司的職員就在那裏，而克勞奇問一句他就退縮了。”小天狼星說，“你大可以衝我發脾氣，但發完之後請想想就算自己去了又能做什麼。”


    “小天狼星，”哈利拉住他的手臂，“赫敏……赫敏她隻是覺得我們不能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著一條無辜的生命去死。”


    “……哈利說得沒錯，”赫敏生硬道，“我們可以把她帶走……就像是多比那樣。”


    阿爾特米亞和羅恩屏住唿吸。他們默默地靠近了一點，努力地盯著鞋尖，拚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天狼星低頭看著哈利抓著自己的手，然後抬頭看著赫敏的背影。


    他放下魔杖，抬手揉了揉眉心。


    赫敏僵硬的身體突然一鬆，阿爾特米亞和羅恩很有眼力見地衝上去把她扶住。


    “……沒用的。”小天狼星歎了口氣，“對大部分家養小精靈來說，解除主仆關係比被主人殺死更恐怖。從這一點來看，我更傾向於克勞奇會給她一件衣服。”


    赫敏露出難以理解的神情。


    “下次可以讓哈利帶你去布萊克老宅看看，”小天狼星的語氣緩和下來，“那裏有一排家養小精靈的頭顱，它們為能在死去之後裝飾主人的牆壁感到驕傲。”


    “……”


    “走吧，赫敏，”阿爾特米亞小聲說，“不管怎樣，韋斯萊先生還在那裏呢。”


    赫敏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阿爾特米亞鬆了口氣，拉著她往前走。


    “為什麼是哈利？”羅恩忽然道。


    “什麼？”赫敏偏頭看他，“你說魔杖嗎？”


    “我說布萊克老宅，”羅恩擰緊了眉毛，“為什麼不是阿爾帶你去？”


    赫敏：“……”


    阿爾特米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