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女兒挽著老爸迴她的小窩，拎著老媽親手給她填的茶葉枕頭和靠墊。


    “爸，我屋可有點亂啊，不許說我。”


    “哎呀，女孩子亂兮兮的，不好吧！要不要請個小時工。”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就是最近有點忙。”


    老曲給女兒放好枕頭，再打開冰箱往裏添存貨。


    “你媽給你挑的海參，不是教過你泡發麼，還有肉燕，你最喜歡的。”


    小曲子眼光四下瞟好像還好。


    “爸，好了啦，我還得迴去看孩子們晚自習，你去找你的老鄉吧！”


    “嗯嗯！”


    冰箱一層，又碼了一堆精致的錫罐。


    “我待到周末，還有點商會的事，茶葉多送人，是個心意，知道嘛！”


    “還有，要是有懂茶的人我去拜訪拜訪啊！”


    “走啦！”


    “關萌，你這幾天中午別睡覺去了啊！我爸周末迴，他要每天接我下班。”


    關萌看看自己腳邊，倉促中用黑垃圾袋拖迴來的家私，鬱悶地應了。


    “對了，我爸誇我送禮送的快，想找知音拜會拜會呢，你家老板不行，關叔叔也不合適啊，我們校長就算了。”


    “我想想，對了，你問問小喬，喬爺爺和於爺爺都喜歡喝茶，學生家長也好說。”


    於小喬滿口答應，這有什麼問題，讓外公和爺爺誇誇小曲子家茶唄，同時不暴露他們倆的關係，簡單。


    於是，第二天下午，曲韻茶園的曲二老板，循著閨女給的地圖，沿著水邊的小路，按響了小樓的院門。


    迎出來的是晶爸：“您是曲老師的父親吧，快請進。”


    三個中老年男人越聊越熱乎，一會兒是。


    “您家這茶，我看可以到“水即香”的境界了，什麼，你自己炒，那可是大師了。”


    一會兒是“這是他們秋遊的照片，這個就是我家小喬，她可喜歡曲老師了，哎喲，光漂亮不行，得真有本事。”


    晶爸啪啪拍著他的紅木椅扶手。


    “這麼好的茶，讓晶晶她們公司買，就是得送懂的人，牛嚼牡丹得多心疼。”


    “我迴去就讓悠寶再送些來。”


    途爸也深以為然。


    “於途不是也說好，年底開會讓他帶著，院士們，懂得多。”


    這要是院士們人手一罐“曲韻”，曲老板想想都要掉眼淚。


    本來還心裏念叨：難道不是學生家長給老師送小禮物麼，老師給家長送什麼禮。


    現在看來，我閨女簡直是個天才。


    悠寶本來就是天才兒童。


    “我家悠寶啊，從小聰明，跳級，現在又管一幫天才孩子。”


    賓主盡歡啊，曲老板邀兩個老頭明天去老鄉的茶莊，咱們品品各家的，然後您們再定。


    曲老板晚上又在閨女的小窩裏晃。


    “悠寶啊，會不會有點小，連個能請朋友來坐坐品茶的空間都沒有，老爸給你看看，換個大的，將來就當嫁妝了。”


    “不要不要，離得近千好萬好，夠用了。”


    “悠寶啊，得趕緊找男朋友了，要不好男孩都給搶光了。”


    晶爸途爸在茶莊裏品茶，“曲韻”確實是頂尖的，隻是茶園不大，產量不高，形不成大品牌，算是小眾高端品。


    “曲二哥，你帶來的這兩位。”


    “嗬嗬，朋友，朋友。”


    “萌萌哥哥，我爺爺外公都見過小曲子爸爸了，說他可有趣，今天又跟他出去玩了，說他家茶葉好，要買。”


    關萌站起來溜達到窗邊去，看見學校的操場上還有人在夜跑，這個，好像越晚越被動啊！


    晚自習的孩子們迴宿舍的迴宿舍，接迴家的接迴家，小曲子收拾了背包，哼著采茶歌出了大門，老曲像小時候一樣守在門口最近的地方。


    “老爸。”


    兩步跳過去挽著胳膊。


    再一抬頭，二十米開外的樹影裏，是關萌高高的個子，手插在大衣兜裏，倒是顯得氣定神閑。


    被老爸拖著走了幾步，小曲子把手從他臂彎裏脫出來，停下不走了。


    “怎麼了悠寶，忘了東西?”


    老曲的寶貝兒磨磨蹭蹭地往路邊樹影裏挪了兩步，樹影裏的人也往外挪了兩步，在老曲的眼光裏站成擠擠挨挨的並排。


    “爸～這是我男朋友。”


    “曲叔叔好，我是關萌。”


    老曲撫撫胸口，跳的有點快


    “別站在路上，迴去說。”


    威氏的商務間，老曲看看比自己高一截的小夥子。


    “坐下吧，我看著累的慌”


    “爸，我不是想瞞你，就是想怎麼跟你說更好。”


    “怪我，我應該主動去看您的。”


    “我們就是有點措手不及。”


    “怪我，我應該讓我爸媽約時間去拜訪您的。”


    小曲子在底下踩他的腳。


    順桿爬不要這麼快。


    果然。


    “你父母見過我家悠寶了？”


    “我爸媽特別喜歡悠悠。”


    老曲看著女兒眼巴巴看他的樣子，忽然有點心酸。


    晚上十點多，關萌去酒店的樓層花園給他媽打電話。


    “媽，悠悠爸爸來北京了，你和我爸能不能抽出周末的時間，突然來的，給悠悠送了些茶葉，她媽媽沒來。”


    “曲叔叔，我爸媽想周六中午請您吃個飯，您方不方便。”


    剛才這一會兒功夫，老曲已經聽明白了這小夥子的基本情況：讀過清華，留過學，金融圈，這些都挺好，關鍵是最後一條，高官子弟。


    “悠悠，這官頂咱們市委書記啊！”


    老爸還能保護你麼。


    “爸，我和關萌，我們是真心的，關叔叔沈阿姨都很好的，而且他家跟小喬家很熟，不信你去問。”


    “喬大哥，實在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有個事兒我實在是找不到別人幫忙了，我家悠寶交了個男朋友，說是跟你家挺熟，這個。”


    “你是說萌萌啊，昨天還囑咐我們別跟你說，今天就露餡啦哈哈，那可是個好孩子。”


    要掛電話的時候，老曲覺得一聲“喬大哥”實在有點叫不出口，隻好含含糊糊地謝了。


    唉！


    跟悠悠媽說，讓她明天飛過來吧！


    悠悠媽恨不得早班就飛，不行，還得準備行頭，大官兒家啊，是不是不喜歡金碧輝煌的那種。


    還得多待兩天，老曲說，給悠寶買個房子當嫁妝。


    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