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記得你最擅長的是刀。”上官金虹冷漠開口。
蘇塵淡淡道:“我聽說你最擅長的,是龍鳳雙環(huán)。”
上官金虹在兵器譜上的排名是第二,使用的武器便是龍鳳雙環(huán)。
“你還不配。”上官金虹輕語。
蘇塵道:“你很自信。”
“你們要打,先放我出去啊。”成是非吐槽道。
沒人搭理他。
上官金虹、蘇塵眼裏似是隻有了彼此。
同一時間。
上官金虹出掌,蘇塵出拳,同時擊向成是非。
“嗡!”
空間瞬間震顫,泛起一道駭人的波動。
“啊!”成是非衝天痛吼,周身金光大綻。
賭坊的桌椅、門窗爆開四濺,周圍的牆壁出現(xiàn)裂痕,屋頂在劇烈震顫。
整座大堂,亂舞起一陣狂風(fēng)。
成是非吐血,臉色變得萎靡,身上金色光芒正在消散。
上官金虹收迴手掌,蘇塵亦收迴了拳頭。
兩人的眼眸裏,皆是流露出一抹忌憚之色。
“好強(qiáng)的一掌。”蘇塵暗道,這是他穿越以來,對決的最強(qiáng)者。
上官金虹,要比萬鬼王強(qiáng)出許多。
“以前倒是小瞧這小子了。”上官金虹內(nèi)心起伏更甚,他一直都未曾將蘇塵放在眼裏過。
而剛剛的交手,卻讓他升起了幾分忌憚之色。
“成是非,你沒事吧?”雲(yún)蘿公主第一時間上前,攙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成是非。
成是非剛欲開口,一口鮮血便不受控製的噴了出來。
“他沒事,修養(yǎng)幾天就好。”蘇塵開口道。
“哼,你們太過分了。”雲(yún)蘿公主冷哼,“成是非現(xiàn)在是神侯皇叔的密探,你們這樣做,皇叔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雲(yún)蘿公主便攙扶著成是非離開了賭坊。
“要繼續(xù)打嗎?”燕十三湊到了蘇塵身邊,眼裏閃動著戰(zhàn)意。
蘇塵瞇起雙眼,他倒是不介意繼續(xù)戰(zhàn)下去。
“老夫今晚不想殺人。”上官金虹緩緩說道,在京城之內(nèi),他並不方便對蘇塵出手。
蘇塵笑了,剛欲說些什麼,一道強(qiáng)大的氣勢,在大堂後院一閃而逝。
“走吧。”
蘇塵轉(zhuǎn)身即走。
他並不懼怕那道氣勢,但身邊的燕十三,想要斬殺三品境的高手,還有著一定的難度。
燕十三皺眉,默默跟在了蘇塵身後。
無人阻攔。
兩人離開後,一個戴著豬頭麵具的男子走到了二樓走廊上。
“剛剛,他想殺你。”豬頭麵具男盯著大堂之外,眼眸深邃。
上官金虹冷笑道:“可笑的想法。”
豬頭麵具男感慨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不過,以他最近的戰(zhàn)績,確實也有狂傲的資本。”
“……”
…
街道上。
“去哪喝酒?”蘇塵邊走邊問道。
這一次,兩人都贏了兩萬多兩銀子。
燕十三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在身上帶銀子。”
蘇塵眉梢輕挑,“我們贏的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
“花光。”燕十三言簡意賅。
蘇塵笑了,“好。”
以他現(xiàn)在的身份和實力,壓根無需在意銀子的多少。
.......
在燕十三的帶領(lǐng)下,兩人來到了京城裏最大的酒樓…德隆樓。
夜色已深,酒樓雖還未打烊,大堂裏的客人已寥寥無幾。
兩人選了個臨窗的位置,要了酒樓裏最好的杜康酒。
“咱們本該去醉仙樓的。”燕十三冷幽幽地道。
蘇塵笑道:“這裏不好嗎?”
燕十三冷笑道:“你知道我的規(guī)矩。”
蘇塵悠悠道:“你需要的話…京城裏又不止那一家。”
這時,美酒上來了兩壇。
燕十三倒酒,淡淡道:“你以為我沒去嗎?你以為我這兩天都住在哪裏?”
蘇塵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那你還在埋怨什麼。”
燕十三沉默,好一陣後,喝了一杯悶酒,“花魁太貴了。”
蘇塵無語,懶得搭理了。
不過,
聽到燕十三提及花魁,蘇塵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府邸裏的明珠夫人。
隻要他想,隨時都能夠得到這位韓國貴妃,醉仙樓花魁。
搖了搖頭,蘇塵飲酒。
酒一杯杯下肚。
兩個男人之間,交的是心,話談?wù)摰膩K不多。
“應(yīng)該把薑斷弦也拉過來的。”喝完兩壇杜康酒後,燕十三說道。
蘇塵深以為然,“確實,兩個男人一起喝酒,有點奇怪。”
燕十三道:“主要是你太悶了。”
“我太悶了?”蘇塵笑了,花道常可從來沒覺得他悶,九公主也沒覺得他悶。
“一般難道不是劍客比較冷酷嗎?”蘇塵悠悠說道,“像我這種錦衣衛(wèi),一般都是八麵玲瓏。”
燕十三鄙夷道:“用劍的時候,劍客自然需要冷酷。但我現(xiàn)在在喝酒。
至於你,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一言不合就開殺的錦衣衛(wèi)。”
“別胡說,我殺人一向有理有據(jù),隻殺該殺之人。”蘇塵不滿道,穿越以來,他雖然殺了不少人,但一向問心無愧。
燕十三聳了聳肩:“誰不是呢?”
兩人繼續(xù)喝著酒,話題漸漸打開,氣氛相較於剛開始,要活絡(luò)不少。
喝到深夜子時,
燕十三拿起五百兩銀票,站起了身,“爺要去找睡覺的地方了,你自便。”
說完,
轉(zhuǎn)身即走。
蘇塵有點呆,搖了搖頭,繼續(xù)飲酒。
顯然,燕十三今天雖然沒殺人,但喝完酒後的規(guī)矩並沒有變…找女人。
並且,他知道蘇塵家裏已有女人,故此也沒打算叫上蘇塵。
“你要喊我一聲,我或許就跟著去了。”蘇塵輕笑,飲光壇中酒後,也站起身,打算離開了。
酒樓的掌櫃一直都在盯著這一桌,第一時間來到了蘇塵身旁。
“這些銀子全都存上,以後我或者剛剛那人來這喝酒吃飯,直接從裏扣即可。”蘇塵開口道,燕十三的銀子也在這,與其拿走,不如留在這裏,下次相聚繼續(xù)。
酒樓的掌櫃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一早就注意到,蘇塵這兩人帶來了一大疊的銀票和銀子。
“還請客官留下名號。”酒樓的掌櫃連忙說道。
客人將銀子提前存在酒樓裏…這樣的事,在德隆樓很常見。
“蘇塵,燕十三。”蘇塵留下名號,便直接離開了,他已經(jīng)有些醉意。
“蘇塵?”酒樓的掌櫃瞬間一呆
最近幾天裏,蘇塵的名字太響亮了,整座京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酒樓的掌櫃在下午的時候,還曾幻想過,自己要是蘇塵,納了醉仙樓的花魁為妾,那以後的日子會多美妙呢。
夜色已深,街道上靜悄悄的。
蘇塵享受了會靜謐,耳邊的聲音便變的不太正經(jīng)了。
他的耳力很靈敏,街道兩側(cè)房屋裏的聲音,亦可清晰聽到。
深夜裏,家家戶戶基本上多是酣睡、打唿聲。
當(dāng)然,肯定也有例外。
這例外的些許聲音,讓蘇塵想到了前往青樓的燕十三,想到了明珠夫人,想到了花道常.
腳步的速度,快了起來。
沒一會。
蘇塵便迴到了府邸,徑直推開了他和花道常居住的寢房房門。
花道常當(dāng)即自床榻上坐起身,剛欲質(zhì)問,濃濃的酒氣撲麵而來。
“混蛋!”
夜色很漫長。
蘇塵也不知自己是真醉了,還是故意在花道常這裏裝醉。
總而言之,
於他而言,這一晚無疑是極為美妙的一晚。
清晨,晨曦微醺。
明珠夫人早早起身,在廚房忙碌。
她精通藥理,頗為擅長藥膳。
既然已經(jīng)徹底選擇了蘇塵,那她便會不遺餘力的討好蘇塵。
其實,在這方麵,她並沒有什麼經(jīng)驗。
以前在韓王宮的時候,一切得到的都太過於輕易了。
麵對曾經(jīng)的韓王安,隻需一個眼神,便能夠輕易拿捏。
如今要侍奉蘇塵,必須要盡十二分的力氣才行。
寢房裏。
一夜未睡的蘇塵精神仍舊飽滿,看了眼熟睡的花道常,嘴角不自禁的流露出一抹笑意。
他發(fā)現(xiàn),麵對女人的質(zhì)問,裝醉還是挺舒服的。
簡單洗漱後,蘇塵在院落裏練了一會刀,廚房裏傳出了夾雜著藥香的飯菜香味。
明珠夫人為蘇塵準(zhǔn)備了一份豐盛的早膳。
“一起吃吧。”
飯廳裏,蘇塵讓明珠夫人入座。
明珠夫人沒矜持,直接坐在了蘇塵的右側(cè)。
“廚藝還不錯。”蘇塵點評了一句,實力變強(qiáng),他的嗅覺、味覺、以及對飯菜裏各種味道的靈敏度,都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提升。
“大人喜歡就好。”明珠夫人暗暗鬆了口氣。
吃完後,
明珠夫人主動收拾碗筷。
“你的第一個任務(wù)…”蘇塵開口。
明珠夫人一頓,看向蘇塵。
“想辦法讓她接納你。”蘇塵說道。
“好。”明珠夫人微微頷首,知道蘇塵口中的‘她’,指的是‘狐仙兒’。
蘇塵沒再多說,起身離去。
在他心裏,花道常已經(jīng)是他的女人了,自然要比明珠夫人更加重要。
北鎮(zhèn)撫司。
蘇塵幾乎是掐著點到的。
卯時,點卯。
“大人。”盧劍星、沈煉、靳一川三人在鎮(zhèn)撫司門前迎接,態(tài)度都十分恭敬。
蘇塵微微頷首,邁步走進(jìn)北鎮(zhèn)撫司。
大院內(nèi),如往日一般,聚集了大量的錦衣衛(wèi)。
蘇塵旁若無人的一路走過,敏銳的發(fā)現(xiàn),今天的這些錦衣衛(wèi),看他的眼神和過去有著很大的不同。
敬畏,羨慕,期待…
少了很多冷漠或者輕視的目光。
蘇塵略作思忖,眼裏閃過一抹明悟之色。
之前的他,戰(zhàn)績雖高,但得罪的人也很多。
尤其是還得罪了東廠督主曹正淳,這在很多人看來…命不久矣。
而昨日,朱厚照將醉仙樓花魁白明珠賞賜給蘇塵當(dāng)小妾,這在蘇塵看來,無疑是羞辱,但在不明真相的其他人看來,這代表著聖寵。
蘇塵暗暗搖了搖頭,並不在意眾人的看法,且現(xiàn)在也沒到整頓錦衣衛(wèi)的時候。
跟袁笑之打了聲招唿,他便領(lǐng)著盧劍星、沈煉、靳一川三人去了獨屬於他的千戶小院。
袁小棠、方雨婷兩人主動跟在了蘇塵的身後。
“大人,最近有很多錦衣衛(wèi)的兄弟,找我們仨,都希望能夠在大人你手下辦事。”盧劍星笑著說道。
“你們看著辦就好。”蘇塵隨口說道。
進(jìn)入千戶小院的廳堂,坐定後,蘇塵看向盧劍星三人,“本官讓你們查皇宮的各處出入口,查的怎麼樣了?”
昨夜上官金虹的態(tài)度,讓蘇塵基本確定,上官金虹就是南王朱佑雄的人,並且南王的計劃,仍在繼續(xù)著。
一個江湖大幫派的幫主,本該百無禁忌,可昨晚的上官金虹,卻不敢在京城裏真正對他動手,這明顯是在顧忌著什麼。
盧劍星說道:“自從太後娘娘被擄後,皇宮周圍的各處出入口,多了很多禁衛(wèi)軍,之前東廠也加大了防守。
想要潛入皇宮的難度,還是很大的。”
“也就是沒查到有用的信息?”蘇塵有些不滿,昨晚,雲(yún)蘿公主顯然是從宮裏溜出來的。
“這個……”盧劍星低下了腦袋,麵露愧色。
沈煉、靳一川兩人也都低下了頭。
袁小棠、方雨婷則都微微屏住了唿吸,心裏莫名的泛起了幾分緊張。
蘇塵暗暗搖頭,盧劍星三人的能力還是不錯的,但他們的實力不夠,可能根本就不懂一些高手的手段。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京城會來很多江湖人。”蘇塵開口道,“你們的新任務(wù),是盡可能查清都有哪些江湖人,最好能記錄一下他們的事跡。”
說著,蘇塵看了眼袁小棠,吩咐道,“小棠,你跟著他們仨。”
“好。”袁小棠點頭。
見袁小棠都有任務(wù)了,方雨婷忍不住問了句,“那我呢?”
“你……”蘇塵眉梢輕挑,問道,“你的黑玉組,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是嗎?”
方雨婷猶豫了下,“也不算自由,進(jìn)出都是需要核實身份的。”
“那就夠了。”蘇塵直接吩咐道,“你幫我盯緊了鹹安宮,但凡那裏有一絲一毫的異常,立刻來報。”
“鹹安宮?好。”方雨婷眨了眨眼。
又簡單交代了幾句,盧劍星、袁小棠等人一同離去,方雨婷眸光閃了閃,留了下來。
蘇塵看著方雨婷,眼裏閃過幾分探尋之色。
“那個…聽說陛下把白明珠賞賜給你了?”方雨婷低著腦袋,小聲問道,臉頰泛紅。
蘇塵腦海裏想起了昨天早上明珠夫人的一句話:她喜歡你。
她,指的便是方雨婷。
“你知道醉仙樓的幕後之人是誰嗎?”蘇塵不動聲色地問道。
方雨婷一愣,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想知道嗎?”蘇塵眉梢輕輕挑起,“這件案子,是你義父袁笑之不敢參與的,想清楚點再迴答。”
方雨婷蹙眉,猶豫一會,緩緩點了點頭,眼裏閃過堅定之色,“想知道。”
“一旦參與進(jìn)這件案子,我會將你視為真正的自己人。”蘇塵看著方雨婷,“你應(yīng)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
方雨婷心跳快了些許。
作為錦衣衛(wèi)總旗,方雨婷雖然被袁笑之保護(hù)的很好,但她絕對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
在京都裏,各方勢力派係林立。
即便是是在北鎮(zhèn)撫司裏,也有多方勢力在明爭暗鬥。
方雨婷很清楚‘自己人’的含義。
“我還要提醒你的事,我可不是什麼好人。”蘇塵輕聲道,“你應(yīng)該見過我殺人時的模樣。”
方雨婷腦海裏浮現(xiàn)蘇塵殺人時的模樣,以及那莫名高大、莫名‘英姿勃發(fā)’的背影,漸漸有了決定。
“我…願意追隨蘇大人。”方雨婷小聲說道,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近乎不可聞,同時俏臉也不受控的紅了起來。
“你還沒有想清楚。”蘇塵搖了搖頭,“現(xiàn)在的你,頭腦發(fā)熱,不夠冷靜。等你真正冷靜下來後,再好好想一想。”
“……哦。”
方雨婷俏臉發(fā)燙,含羞不已,她確實衝動了。
“先去做事吧。”蘇塵吩咐道。
“哦。”方雨婷默默離開。
蘇塵搖了搖頭,倒不是瞧不上方雨婷,主要是同在北鎮(zhèn)撫司,要是跟屬下整日談情說愛,那什麼事可都做不好了。
更不要說,蘇塵若想在錦衣衛(wèi)更進(jìn)一步,方雨婷的義父袁笑之肯定是要讓位的。
到時候,難免不會發(fā)生一些衝突。
“心中無女人,拔刀才會神。”
…
接下來的數(shù)天裏。
蘇塵真正的閑了下來。
朱厚照給他安排的任務(wù)是衛(wèi)戍皇宮,聽上去這似乎是挺重要的。
但實際做起來,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皇宮真正的衛(wèi)戍,現(xiàn)在是由禁衛(wèi)軍和西廠共同負(fù)責(zé),蘇塵更像是一個編外人員。
他擁有禦詔金牌,可以隨時隨地進(jìn)入皇宮。
但…他終究是男兒身,並不方便頻繁出入皇宮,尤其是後宮。
因而,他的任務(wù)主要是巡查皇宮防守的漏洞,以及密切關(guān)注京城裏的的各種情況。
這任務(wù)很閑,他隻需要讓盧劍星、袁小棠、方雨婷等下屬能夠在第一時間找到他即可。
空閑的時間,蘇塵基本上都用來修煉了。
這天下午,蘇塵的千戶小院來了一位客人。
南宮白狐。
錦衣衛(wèi)百戶,曾在鬼街跟蘇塵有過接觸。
當(dāng)初,蘇塵曾拉攏過這個女扮男裝的錦衣衛(wèi)百戶。
“直接說事吧。”蘇塵沒客套,他知道南宮白狐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
南宮白狐猶豫一瞬,說道:“我希望你能救出我義父。”
“你義父?”蘇塵一怔,疑惑道,“你在鬼街立下了功勞,還不足以救出你義父嗎?”
當(dāng)初,南宮白狐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鬼街的萬鬼樓,便是為了幫其義父左千戶戴罪立功。
南宮白狐悶聲道:“冥火僧是你殺的,萬鬼王是你殺的,鬼街也是你滅的,那本經(jīng)書並未找迴…南鎮(zhèn)撫司並不認(rèn)為我有任何的功勞........”
蘇塵頓了頓,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這些功勞確實都算在了他身上。
“你義父現(xiàn)在被關(guān)押在哪?”蘇塵問道,如果是在北鎮(zhèn)撫司的昭獄,那他可以直接放人。
南宮白狐輕輕吐出四個字:“南鎮(zhèn)撫司。”
“南鎮(zhèn)撫司…”蘇塵沉吟道,“本官可以以查案之名,把他調(diào)迴北鎮(zhèn)撫司昭獄,不過,暫時還沒辦法直接放他出來。
你應(yīng)該明白,冥火僧火燒聖元閣,作為鎮(zhèn)守聖元閣的錦衣衛(wèi)千戶,你義父難辭其咎。”
南宮白狐默然不語。
這是事實。
義父並非受到了不白之冤,而是切切實實犯下了失責(zé)之罪。
“想真正救出你義父,你需要立功。”蘇塵看著南宮白狐,意味深長地道,“最近京城不太平,立功的機(jī)會還是很多的。”
南宮白狐抬眼看向蘇塵,聽出了蘇塵的言外之意:
隻要跟對了人,立功的機(jī)會便會有很多。
“隻要你能幫我救出義父,我可以幫你辦事。”南宮白狐緩緩說道。
蘇塵忽地問道:“你的傷恢複的如何了?”
聞言,南宮白狐腦海裏瞬間浮現(xiàn)了自己在鬼街重傷時的場景,眼皮微垂,麵頰不受控製的泛起了幾分紅痕。
“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南宮白狐語氣平靜。
“那就好。”蘇塵點了點頭,看著南宮白狐,“本官有個任務(wù)交給你,隻要你能完成,九月十六那天,你義父便會官複原職。”
“什麼任務(wù)?”南宮白狐一顆心微微提了起來。
她很清楚,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
“把頭發(fā)散開。”蘇塵打量著南宮白狐,開口吩咐道。
南宮白狐臉色瞬間一變,清冷地看著蘇塵。
蘇塵臉色如常。
沉默半晌,南宮白狐伸手解開了發(fā)髻,臉色變得越發(fā)清冷。
蘇塵瞧著南宮白狐黑發(fā)垂肩的模樣,輕笑道:“還真是神奇,僅僅是改變了發(fā)型,你就從一俊俏小郎君,變成了冰山大美人。”
南宮白狐臉色越發(fā)清冷,一言不發(fā),冷冷看著蘇塵。
“用你真正的聲音說一句話。”蘇塵吩咐道。
在鬼街之時,蘇塵就已經(jīng)確定南宮白狐是一名長相極為秀麗、身材極好的女子。
隻不過…南宮白狐的聲音,一直很中正,難分雌雄。
南宮白狐蹙眉,沉默許久,冷冷問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麼?”
聲音比之剛剛,要清脆不少,雌性十足。
“我想讓你成為我的密探。”蘇塵站起身,走到南宮白狐身前,“你的身手還算不錯,我身邊正缺像你這樣的人才。”
“密探?”南宮白狐一怔,抬眼看著蘇塵,等候下文。
“不過…”蘇塵盯著南宮白狐的秀麗麵容,“你長得太美,會讓人生疑的。能化妝把自己變得平庸些嗎?”
南宮白狐沉默,心裏泛起了幾分怪異。
“如果你不會,我可以找人幫你化妝。”蘇塵想到了花道常,最近幾天裏,花道常的模樣,幾乎不帶重樣的。
甚至,還曾易容成明珠夫人,故意誘惑蘇塵。
“你需要我做什麼?”南宮白狐問道,心裏隱隱鬆了口氣。
“扮成宮女,進(jìn)宮幫我監(jiān)視一個女人。”蘇塵輕輕俯身,靠向南宮白狐,附耳低聲說道。
“……”
南宮白狐離開了。
從揭下發(fā)簪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為救義父,犧牲一切’的準(zhǔn)備。
蘇塵給她安排的任務(wù),出乎她的意料,同時也讓她暗暗鬆了口氣。
隨著臨近九月十五,京城明顯熱鬧了起來。
各大賭坊都開設(shè)了賭局,壓賭葉孤城、西門吹雪一戰(zhàn)的勝負(fù)。
同時,由大明皇帝朱厚照親自製作的緞帶,在江湖上炒的火熱,朱厚照定價五萬兩一塊的緞帶,到了江湖上,已經(jīng)被炒出了三十萬的天價。
朱厚照得到消息後,一陣捶胸頓足,後悔不迭,認(rèn)為定價定的太低了。
“都怪諸葛小花。”
京城最大的一座酒樓,德隆樓裏,朱厚照低聲埋怨。
他正在這裏用餐,身份是朱運。
在他旁邊坐著的,是西廠廠公劉瑾。
劉瑾也很眼熱,吃味地說道:“這種賺銀子的事情,陛…公子應(yīng)該找老奴才是。”
“找你?你能預(yù)料到一塊緞帶能價值三十萬兩?”朱厚照沒好氣地道。
“這個……”劉瑾不說話了。
“聽說慈航靜齋的秦仙子也來了京城。”隔壁桌有人談?wù)摗?br />
“慈航靜齋?秦仙子?”朱厚照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不由地豎起了耳朵偷聽。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為了追殺淫僧血刀老祖。”
“血刀老祖不是三品高手嗎?秦仙子追殺他?你說反了吧?”
“三品高手又如何?秦仙子雖然不是慈航靜齋的當(dāng)代聖女,但我聽說,她的實力要比聖女師妃暄高出不少。”
“不止是實力,聽說秦仙子的樣貌也是慈航靜齋魁首。”
“額…師妃暄聖女好像從來沒露過臉吧,我倒是覺得,師妃暄要是實力不如秦仙子,她還能評上慈航靜齋的聖女,那樣貌肯定是更勝一籌才是…”
“……”
作為十分愛玩的皇帝,朱厚照十分向往江湖,對江湖上的一些勢力都有所了解。
他知道,慈航靜齋當(dāng)代出了兩位仙子級的人物,一是當(dāng)代聖女師妃暄,二是當(dāng)代大師姐秦夢瑤。
秦仙子,即是秦夢瑤.
“你們有人見過秦仙子?”朱厚照忍不住插嘴問道。
“我曾隔著一百多丈遠(yuǎn)遠(yuǎn)看到過秦仙子的背影,一身白衣,風(fēng)華絕代,就像是仙女下凡一樣。”有人一臉得意地說道。
朱厚照撇了撇嘴,隔著百丈的距離,看到的還是背影,這也算見過嗎?
“公子,您要是喜歡的話…”劉瑾低聲道,眸光在閃動。
朱厚照瞥了眼劉瑾,“別說胡話。”
劉瑾不說話了,心裏則十分不以為意。
他覺得,自家這位陛下有些矯情。
既然喜歡美人兒,搶來就是?
朱厚照沒再搭理劉瑾,他湊到了隔壁桌,熱切的談?wù)撝┏茄Y發(fā)生的一些事。
“要說美人,其實大明京城還是有些美人的,或許不一定就比那位秦仙子差呢。”朱厚照微笑說道,他覺得自家後宮裏的美人們,真不一定就比這些名揚天下的江湖美人差。
至少,自家萬貴妃,那模樣和身段,絕對能夠跟秦仙子比一比的。
“確實有。”有人點頭,旋即又輕哼道,“可惜讓狗皇帝給送人了。”
朱厚照臉色頓時一僵。
劉瑾皺眉,暗暗記住了剛剛說話之人。
這幾天裏,他和朱厚照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來了,也不是第一次聽到江湖人用‘狗皇帝’來稱唿朱厚照了。
“張兄說的是醉仙樓花魁白明珠吧?”有知道內(nèi)情的人笑道。
“不錯。”姓張的漢子歎氣道,“我曾遠(yuǎn)遠(yuǎn)見過白明珠一麵,不僅長得那叫一個天香國色,身段更是天下一絕…”
朱厚照腦海裏迴憶起白明珠的模樣,暗暗點頭,身段確實無比的傲人。
“嘿嘿,狗皇帝又不能人道,就算不把白明珠送人,留在宮裏,他也隻能幹看著啊…”
“……”
朱厚照整張臉黑如鍋底,壓抑著怒氣,心裏鬱悶的不行。
沒出宮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應(yīng)該不錯呢。
沒想到…這些江湖人用‘狗皇帝’來稱唿他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編排他不能人道。
“我聽說…狗皇帝的天罡帝王訣好像快修煉到三品了。”朱厚照眼神閃爍,開口說了一句。
“你聽誰說的?”姓張的漢子斜睥朱厚照。
朱厚照輕哼道:“你們都是外地人,根本就不知道京城裏的事。”
“那我問你,是鐵膽神侯厲害,還是六五神侯厲害?”姓張的漢子問道。
“這個……”朱厚照一時遲疑了。
“我再問你,金雄賭坊為什麼會關(guān)門?”姓張的漢子又問道。
“金雄賭坊?”朱厚照一呆,聽都沒聽說過。
“算了,我換個簡單點的問題問你,醉仙樓為什麼會被查封?”姓張的漢子悠悠問道。
“這個……”朱厚照下意識地就想到了自家乳娘奉聖夫人客氏,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了。
“一問三不知,你這個京城本地人,當(dāng)?shù)囊簿鸵话惆懵铩!毙諒埖臐h子譏諷道。
“……”
朱厚照整張臉都漲紅。
“找死!”劉瑾眼裏閃過一抹寒光,拿起一根筷子,放於桌下,輕輕一擲,竹筷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直接穿透了張姓漢子的胸膛。
“噗…”姓張的漢子突兀間噴出一口鮮血,眼珠圓瞪,直接仰躺倒地。
驚變。
眾人盡皆大驚。
整座德隆樓漸漸嘩然起來。
劉瑾裝作沒事人一樣,跟著旁人一起‘驚’看倒地的張姓漢子。
朱厚照第一時間猛然迴頭,冷冷瞪著劉瑾,臉色陰沉無比。
不用想,也知道,剛剛出手的必定是劉瑾!
劉瑾低著腦袋,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是你,肯定是你,張兄剛剛在說你…”有人指向朱厚照,怒目大叫道。
朱厚照臉色瞬間一緊,連忙搖頭,“不是我,我剛剛一直在跟他說話來著,你們應(yīng)該看到了才是。”
“我家公子何等身份?要想殺他,何須親自動手?”劉瑾冷笑道,“這裏是大明京城,你們一口一個狗皇帝,還侮辱當(dāng)今陛下不能人道,哼,你們以為大明的西廠、東廠、錦衣衛(wèi)都是吃幹飯的?”
聞言,不少人都緊張起來了。
“走。”朱厚照知道這裏不能再待下去了,悶著臉離開。
劉瑾掃了眼剛剛參與侮辱朱厚照的一些江湖人,冷笑一聲,也跟著離開了。
沒多久。
有四名錦衣衛(wèi)前來。
簡單詢問一番後,便抬著張姓漢子的屍體離開了。
最近這些天裏,
京城裏時常有江湖人發(fā)生爭鬥,或死或殘,錦衣衛(wèi)們都快習(xí)慣了。
凡是被殺了的江湖人,屍體要是沒人領(lǐng),多是會被先送往北鎮(zhèn)撫司,仵作檢查,畫師畫像之後,再扔到亂葬崗。
北鎮(zhèn)撫司。
“蘇大人。”拉運著張姓漢子的錦衣衛(wèi)看到蘇塵,當(dāng)即恭聲稱唿道。
蘇塵微微頷首,隨口問了句,“哪裏的屍體?”
最近這些天裏,他經(jīng)常在仵作房這邊轉(zhuǎn)悠,每天總能摸屍兩三具。
“德隆樓。”駕車的錦衣衛(wèi)連忙應(yīng)道。
蘇塵摸了摸屍體的額頭。
“你觸摸了張全虎的屍體,獲得了張全虎三成功力。”
“你觸摸了張全虎的屍體,獲得了張家刀法。”
“你觸摸了張全虎的屍體,獲得了張全虎臨死前的記憶。”
係統(tǒng)提示音響起。
蘇塵眉梢輕輕揚了起來。
張全虎隻是一個江湖不入流的人物,這三成功力少的可憐。
令蘇塵驚奇的是…
在張全虎臨死前的記憶裏,竟然出現(xiàn)了朱厚照、劉瑾兩人。
“微服私訪嗎?”蘇塵瞇眼,已確定,殺張全虎者,劉瑾也。
“你剛剛說他是死在德隆樓?”
蘇塵看向駕車的錦衣衛(wèi)。
“是,德隆樓一樓大堂。”這錦衣衛(wèi)連忙答道。
“大概多長時間了?”蘇塵問道。
“這個…好像有一個時辰多了。”
“……”
蘇塵沒再多問,一個時辰的時間,朱厚照、劉瑾早就溜了。
“最近京城這麼亂,劉瑾居然還敢?guī)е旌裾粘鰜怼?br />
蘇塵眉頭微皺。
就在前日,南王朱佑雄已經(jīng)進(jìn)入京城,在太後麵前哭訴了一番。
蘇塵隱隱感受到,京城裏已經(jīng)湧起了暗流。
臨近夜晚,宮門關(guān)閉前,
方雨婷悄悄來到了蘇塵的千戶小院,從口中吐出一團(tuán)紙丸,撫平後遞遞給蘇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