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在一旁聽著硯與帝女交談。
聽著聽著，他也漸漸察覺出了硯對於帝女的態度有些不對。
（看來硯姐姐確實不相信臭弟弟我的清白啊……）
不過這些墨也不在意，畢竟這一世他終將修行登頂。
實力境界的提升對他而言沒有瓶頸，所有的大道心境問題在前世都被他解決了。
實力的提升隻不過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行，無需揠苗助長。
再者有阿邪幫助，至尊之下不說能吊打一切，但至少他是無敵的，（不會被扼殺）。
所以一切的誤會與世俗禮儀，到頭來都是浮雲。
（哪怕將來真的與帝女發生了什麼，那又如何呢？）
在足夠的實力麵前，墨想抓住的，想保護的，想擁有的，沒有人能質疑與阻攔。
墨正在思索著，這時右眼傳來神念。
（那如果到時候，有你無法去霸道的人接受不了你的霸道呢？）
墨揉了揉眼睛，頓時陷入了沉思。
他看著正在有說有笑的硯姊姊，眼中閃過了溫柔的光，他的語氣淡淡。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的……”
……
叮鈴鈴——叮鈴鈴——
駱駝鈴聲在荒漠中迴響，兩匹駱駝緩緩從黑夜的風沙中走來，
坐在駱駝上的是兩大一小的三個身影。
沿著水路方向一路行來，最後的旅途卻是大片的山灰荒漠。
風沙卷起，趕路的三人皆是女子，都帶著麵紗遮掩迎麵的風塵。
“那就是玉間城？這裏的人是瘋了嗎？”
單獨坐在一匹駱駝上的掩麵侍女顏兒嘟囔著。
緊跟在其身後的風月側坐在駱駝背上，摟著同樣側坐在她前麵的呆毛小少女。
她看了看手中的地圖玉簡。
“根據帝樞密的情報，這裏便是絕映城消息的來源之處，這個國家的主人似乎最近正在秘密發掘一處古代遺跡，地點還沒確定，我們先進城。”
風月說完，揉了揉了身前頭頂三根呆毛的女娃娃的腦袋。
“小毛毛乖，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小毛毛沒有說話，小臉上掛著本不該出現在她這個年齡段女孩的憂鬱之色。
……
與此同時，玉間城的另一邊。
一隻金火大鳥從一間村的上空飛掠而過。
正在桌案前碾磨墨汁的老村長倏爾抬起，望向窗外。
他看向一閃而逝的鳳凰虛影眨了眨眼。
“嗯？天府來的竟然是她……”
老村長想起來還在天府時，經常看見一個外門灶火房的小丫頭爬上山腰學習劍術。
那小丫頭天資不算差但也不算好，長的倒是個美人胚子……
然而所有人都對於她修劍的未來不看好。
一個每天在灶房裏揮砍菜刀的小廚子又怎麼懂劍道？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被看好的小姑娘，真就憑著一腔熱情與努力超過了一個一個天資比她好的師兄師姐……
“如今已經成為九劍了嗎……？”
老村長搖了搖頭，心中多少有些慚愧。
……
臨近城樓，鳳凰火光突然停下。
長裙女子熊熊燃燒的長發漸漸熄滅，一雙美眸之中星眸燁燁。
她側坐玄鳥之劍上，緩緩降落停在了城口不前的荒丘上。
看著麵前早已等候多時的雪白身影，煌抱拳行了一禮。
“見過霞前輩。”
白鬥笠，白麵紗，一身江湖女俠的勁裝勾勒出來了一道優美矯健的弧度。
霞輕點瓊首，迴了一禮。
“煌師妹不必拘謹，我在地等你其實並不是什麼好事。”
煌搖曳著長裙，玄鳥劍懸浮在身後。
“前輩可看見這城中之人正在幹什麼？我們必須要阻止他們繼續做傻事……”
霞的美眸微皺，有些茫然。
“若是曾經，見到這樣我或許會出手，但見過了太多後，如今心境有不同了，知道嗎煌師妹……”
霞看著煌露出一個微笑。
“生在碎虛洲，便不可能不知道‘不與月爭輝’的規矩……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追求夜間喧鬧的自由，我不能去幹涉他們的想法。”
煌微微皺眉：“哪怕他們是在做錯事呢？”
霞看著煌，表情沒有多少變化。
“錯也罷，對也罷，他們是被人給蒙蔽了也罷……不站在他們的角度，是無法感受他們的想法，你不行，我也不行……”
唿唿——
金色火焰騰起，煌的星眸灼灼。
她來自凡俗，從小吃過百家飯，自從證道尊者後她也從沒忘記過凡俗煙火的生氣。
對於這種態度，她絕不認可！
“哪怕鏡妖出世，要讓天下再一次被荼毒嗎！”
長裙女子的秀發緩緩燃燒起火焰，她真的有些生氣了：“前輩一身俠義打扮，卻要眼睜睜地放任妖魔再度毀壞世間嗎！”
霞歎了口氣，緩緩抽出了腰間的翎羽。
“鶴淵……”
她淡淡喊出劍名，做出了無聲地迴應。
霞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呢？
但她先前所說的話卻也句句是她心中所想。
從小立言，一生為俠，多少典故告訴她，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可世間之國千千萬，又有多少民心是向著國的呢？
民心從不齊，可是他們又不得不依附於國。
華美盛世背後又是多少的普通百姓的痛苦與心酸，
到底是為了國，還是為了民？
但帝後派給她的第一個任務便讓她遇見了這樣一個國家。
這座玉間城便是她遊曆數年間見到的第一個，主民同心，不畏天下的國都。
即便是帝後沒有給她阻止天府來人的任務，身在天府的她不會出手阻止，而是會選擇見證這個“全新國家”的結局。
鶴淵劍緩緩指向了天空，漆黑之中霞光漫天。
“我會見證結局，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去接受，並且，會去承擔……”
“噗呲—劈啪——”
烈火金光，赤火鳳尾在長裙女子身後徐徐升騰。
“你承受的起嗎？！”
轟呲——
霞光伴著雪白，炫光了白羽。
金光在這一息暴漲，火霞漫天，在即將黎明的黑夜染出了半邊火燒雲。
……
“唉呀，天亮了嗎？”
“不對呀，咱家大紅還沒打鳴呢！”
……
原本一夜的喧鬧讓宛如白晝的玉間城也有些“困了”。
可是這天邊突如其來的動靜卻再次點燃了百姓的好奇心。
大嬸打開了窗戶，連忙喚醒了已經熟睡的女兒。
她的眼角微微濕潤。
“囡囡快看，天亮了，國主大人終於要為我們開國了！”
……
“唔……天亮了嗎，小墨？”
身側，裹著毛毯的硯起身揉了揉眼睛。
墨現在窗邊目光凝重地看向了天空。
他的嚴肅並不是對於城口的霞光與火光。
瞳孔在微顫，少年的眼中倒映著頭頂的圓月。
“小墨，你怎麼了嗎？嗯…沒天亮呀…？你那麼盯著月亮幹什麼？”
墨臉上的嚴肅一閃而逝，他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
“沒事，隻是這天可能亮不了嘍……”
“這…這是為何？”
硯的心中也有些微微的不安。
這時，帝女推開了廂房的門，同時她已經替墨做出了解釋。
“因為，月亮……被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