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公道自在人心


    送走小炎灷，小夭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相柳正欲跟蓐收去計劃調動兵力，抵禦來犯，見她一直不出聲，於是問道：


    “怎麼了？一直不出聲？擔心我打不過赤水豐隆？”


    “怎麼會呢，滿大荒也就隻有蓐收能跟你相提並論而已。我隻是奇怪，你為何要答應小炎灷留赤水豐隆一命。他本是辰榮後裔，如今忘恩負義、數典忘祖來圍剿辰榮軍，你怎麼還容得下他？”


    蓐收瞄了一眼相柳，笑笑說：


    “王姬，人死了也就是死了，除了出出氣就再沒用處了。相反，留赤水豐隆一命，於我們，於辰榮軍都是大大的有好處。”


    “你的意思是，拉攏小炎灷和中原世家來支持我？”


    “還不止如此，王姬，您沒看出來嗎？赤水豐隆這麼著急出兵，定是被瑲玹陛下逼的，他和你外爺巴不得他死在這兒才好。”


    “是，” 相柳接話道，


    “赤水豐隆隻要一死，赤水氏和辰榮氏，包括中原跟他們牽絲攀藤的世家一定會聯合上書，奏請西炎王出兵，來鏟除辰榮軍。屆時，瑲玹舉全國之力前來圍剿辰榮軍，你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可是隻要你一動，那就是皓翎和西炎之間的戰火。瑲玹和你外爺一直想吞掉皓翎，一統天下，苦於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如若你為了我背叛西炎，牽連皓翎，挑起戰端，雖然勝負難料，但輿論上他們就占盡了先機。”


    小夭忽閃著大眼睛想了想，似自言自語的說：


    “豐隆哪裏是棄子，他明明是炮灰，可惜他當日還那般盡心盡力輔佐瑲玹上位，想必當年他意氣風發之時，定然是沒料到今日的慘淡結局。”


    阿念拉住小夭的小手，說道：


    “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那麼蠢，竟然買兇殺你，即使瑲玹不動手，你和姐夫乃至父王，能善罷甘休嗎？瑲玹隻是審時度勢，好好利用了他這個蠢貨而已。”


    “是，這也是老西炎王的一貫手段。” 蓐收從旁接話，


    “為免王姬借題發揮，他們先發製人。鏟除辰榮軍是他的多年夙願，也是眼下他們轉移視線的最好手段。當然了，他和瑲玹心知肚明，赤水豐隆不可能贏，死了最好。


    即使他僥幸沒死，瑲玹也可以以戰敗為名，削弱他的兵權，進而逐步削弱他在朝堂上的勢力。帝王心術，用他又不能讓他一家獨大，再加上那個辰榮馨悅的後位，既是甜頭也是把柄。這樣一來，整個赤水氏和辰榮氏就都在他們祖孫倆的股掌之中。”


    小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


    “可是，夫君，你真的打算留赤水豐隆一命嗎？他可是辰榮血脈，他親自帶兵來圍剿辰榮軍，這不是公然向整個大荒宣告，他這個辰榮後裔不認可你和義父幾百年的忠肝義膽，把你們架在火上烤嗎？”


    “所以瑲玹和你外爺斷定我必然容不下他。”


    “那你還給辰榮熠承諾，不會隻是隨便打發他玩兒吧？”


    “怎麼會呢，辰榮熠在辰榮氏、赤水氏乃至整個中原氏族中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我怎麼會輕易唬他。他隻有赤水豐隆這麼一個兒子，今日你也看見了，他為了兒子能活命，已經拚盡全力了。


    瑲玹的手段，我們能看明白，他自然也能看明白。此番，隻要我們放赤水豐隆一馬，將來再起戰事，你說辰榮熠會怎麼站隊？”


    說完，相柳伸手揉了揉小夭嚴肅的小臉兒，按了按她皺起的小眉頭，安慰道：


    “所以，我怎麼會眼看著圈套往裏跳呢？你的夫君就那麼蠢嗎？”


    “我不是怕你心裏生氣嘛！” 小夭把小手兒伸進相柳的大手裏，跟他十指相扣。


    “這有什麼好氣的，公道自在人心。赤水豐隆此舉就是被瑲玹逼著自掘墳墓，即使他保住性命，中原世家也隻會記得他這個降臣的兒子身上流著辰榮的血，掉頭攻打辰榮僅存的血脈，簡直禽獸不如。從今往後，他連同他爹在中原的威望必定會因此而銳減。”


    “也是，” 聽相柳說完這些話，小夭的小臉兒總算沒那麼緊張了，“他爹還承諾給我好多好多錢呢，天價的十倍，相柳，我迴頭得找意映好好算算那是多少錢。”


    聽了這話，相柳一臉好笑的撫摸著她的長發，就聽阿念的聲音響起：


    “哎呀，姐姐，你怎麼這麼財迷呢？一說起錢，你看看你的眼睛瞪得那麼老大。”


    “我的王姬殿下，你以為打仗是在打什麼？說到底就是在打‘錢’啊！武器、裝備、糧草、藥材、軍餉，處處都要用錢，從前瑲玹為何一直拉攏塗山璟，不就是因為他有錢嘛。”


    “行！算你有理。不過，姐姐、姐夫，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赤水豐隆為何要殺姐姐？看這意思應該是辰榮馨悅攛掇他去買兇殺人的，可是為什麼呢？就因為瑲玹喜歡姐姐嗎？”


    相柳一笑，低頭在小夭的紅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說：


    “你跟阿念接著聊，我跟蓐收去商議軍務了，雖然赤水豐隆不足為懼，但大軍來犯，不能掉以輕心。”


    “好，晚上等著你們迴來吃飯，我讓大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


    那一日，阿念跟小夭聊了很久，從眼前的局勢聊到了辰榮馨悅，從戰事聊到了生意。一提起錢，小夭又差人把防風意映請了過來，一直到兩位將軍都迴來了，進門就看到三個女子坐在一起，麵前擺著一堆賬本，滔滔不絕的算計著天價的十倍該是多少錢，這些錢還能張羅著做什麼賺錢的生意。


    至於辰榮馨悅為何要殺小夭？左不過是女人的妒忌。估計那個女人還會擔心自己的後位坐不安穩吧？隻是，人總喜歡用自己的認知去揣測別人的想法，進而用自己的判斷去解讀別人的言行，再反過頭來修正自己的行為甚至思想，再沾沾自喜的自以為聰明。可惜的是，蠢貨是從來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