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生死之鏡


    “我輸了。”


    江辭平靜的吐出了三個字。


    狼首臉色蒼白，充斥著一種，莫名的由期許和恐懼等多重情緒，交雜在一起的奇怪神態。


    “可以告訴我，你變強的理由嗎？”


    江辭眉頭挑了挑，“你呢？”


    狼首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從一出生時，我就有著超人的資質，所有族人都認為，未來，我會成為沙妖族的最強者。”


    “這樣嗎。”


    江辭微微一愣，展露出一絲倦怠的笑容。


    二人迴過神，這才尷尬的發現，江辭的身子還埋在土裏呢。


    狼首趕緊把他給刨了出來，周遭堅實的土地，已經盡數被化為了流沙。


    黑印汲取了土地中所有的靈力，以致於，土地再也無法保持原先的形態，這才變成了現在這樣。


    隨意拍散了身上的沙土，江辭的目光看向了血夜月，軒轅歸塵。


    緩緩抬起了手指，指向了一行人，凝視著他那對璀璨奪目的金色瞳孔，“強大，不止於資質，更為重要的，是一顆想變強的心，為了某個人，某件事。”


    “背負的重量，也許從某種程度上，能決定我們走的多遠。”


    江辭不再言語，盤坐在地上調息著，而狼首站在他身邊，全身靈氣不斷沸騰，卷起層層氣浪。


    習斬：“這是！”


    無牙：“心境突破！”


    二人一戰，竟然引發了狼首的心境突破？


    古怪，很是古怪，心境的修煉，玄乎其玄，並非依靠著資質或光陰就可以達成，但不可否認，心境上的強大，是一個修行者，在修行道路上孜孜以求，不斷破境的根源。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狼首身上的氣息，已經有了一絲像是要破境的意味。


    全場沸騰。


    目光不斷在狼首和江辭身上遊移，就連鶩法天和蒼天神的大戰也無法引發他們的注意。


    鶩法天的攻勢變得愈發猛烈兇狠，一道道勢如破竹的強力攻擊好似要將他的對手撕碎。


    又是拳腳對轟，將二人分開。


    蒼天神突然朗笑道：“怎麼了鶩法天，他終於讓你感覺到緊迫了嗎？”


    “嘖，一個靈海盡幹的廢物，就讓你這麼上心？”鶩法天咂舌道，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蒼天神笑得更為張狂：“哈哈哈，不可一世無法無天的鶩法天，沒想到有一天，會在你的臉上，看到這種比吃屎還難受的表情。”


    漆黑色的靈氣自鶩法天身後湧現，一對漆黑巨翅上，一根根長長的銳利翎羽緩緩振動著。


    蒼天神收了笑，攥緊雙拳，頓時身體表麵也湧現出了無數白金色的紋路，一尊金身法相自他身後緩緩浮現，拔高數十米。


    曾經，江辭也得到過一尊神將，由南海國的無數士兵戰將死後殘留於戰場的無盡戰意所化。


    而蒼天神這尊，則是自身的領域之力所凝，與他更為契合。


    神將在江辭手中能發揮其本身不足三成的威能，在遠武略手中，大概在六成，而蒼天神與自己的這尊法相，卻是十成十，其戰力不容小覷。


    可見，鶩法天身後的一對羽翼，給了他多大的壓力。


    這對羽翼由殺氣，死氣，生氣所凝，三氣疊加，三重領域匯聚在黑翼之上，一黑一白一灰，三股能量不斷沸騰，瞬間朝著蒼天神的法相衝去。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陰寒氣息。


    威嚴的法相被三股能量氣流纏繞，瘋狂侵蝕，頓時變得萎靡不振，不斷閃爍著光芒竭力抵禦著。


    蒼天神，身負武域，拳域，兩域疊加，戰力很是超然，可當麵對鶩法天時，竟然是如此無力。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悲涼，“師兄，我還是戰勝不了他。”


    苦笑，苦笑。


    “蒼天神，你的失敗，並不是因為你太弱，而是我太強。依靠吞噬強者的靈海精華所養，集全族之力，練就了我。”


    “我的天資本就超凡脫俗，加上十載淬煉，或許你以為我現在已經夠強了，事實上，我仍舊有巨大的上升空間，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突破元境，隻不過，是我認為還沒有在靈境走到盡頭，因此延緩了自己的突破。”


    “你是天才不假，你的那位師兄也是如此，可惜，天才之間亦有差距。”


    黑翼一展，遮天蔽日，三股氣流迅速迴縮。


    冷漠的目光凝望著匍匐在地的蒼天神，“認輸吧，你沒有贏的可能，而我要殺死你，至少在這裏，做不到。”


    鶩法天如此說道，眼神卻在不斷顫抖著，隻有他自己明白，走到今天，他經曆了多少摧折。


    所謂天資，鶩族能在很短時間內，造出大量天資卓絕的新人。


    而這成千上萬的新人，從出生開始，就踏入了無盡的廝殺中，隻有更強壯的雛鳥才能夠得以存活。


    而他，是最後活下來的人，一脈千人，為他獻祭，承載了莫大的痛苦，讓他的資質，更進一步。


    吞噬族人，大多會產生無數的副作用，而他則因為一脈獻祭，從而抵消這種副作用。


    可深入骨髓的疼痛無法免除，還有親族堆積的屍山血海，將在每一個無盡的黑夜把他逼瘋。


    雖然獲得了力量，但，孤獨和痛苦，將會伴隨他的一生，他的存在隻是因為族群需要而已。


    “我不服！”


    撕心裂肺的咆哮聲，從蒼天神的喉嚨中噴發而出。


    威嚴法相身上，金色洪流宛如絲帶般纏繞，瞬間凝成一道浩瀚的神威拳印，金色的輝光四濺，映射在一張張驚駭的麵孔上。


    “生死之鏡。”


    一麵黑白雙麵棱鏡，猛地自鶩法天口中吐出。


    生死之力猶如洪水一般宣泄，眨眼間，剛剛還高大偉岸的法相，哀嚎一聲，徹底粉碎。


    蒼天神口吐鮮血，倒飛而出，金白色靈氣不斷破體而出，似要在這一擊之下散道，一切歸於生死之間。


    方圓百裏寂靜的嚇人，一位未來的西域巨擘，正在他們眼中殞滅。


    任何一種力量的修行，都需要經曆來自力量源泉的莫大痛苦，很難想象，不足三十歲的年輕妖族，在生死之間，經曆了多少次劫後餘生，才降服了這三股暴戾的毀滅力量。


    正如他所說，“並非蒼天神不強，而是他鶩法天更強。”


    空氣中彌漫著悲涼，無數道憐惜的目光聚焦在自空中墜落的身影上。


    “小家夥，你不應該在這倒下，至於生死什麼的，還是交給我們這些前輩來扛吧!”


    破山門，巖山，協同破山門長老三位，化作四道金色洪流衝上了天空，悍然撞擊在了生死之鏡上。


    “爆！”


    金色的光芒，宛若璀璨的耀陽，轉瞬即逝，夕陽的餘暉是屬於山巒最後的頌歌。


    當明天的晨曦再度閃爍時，是否也會想起，一抹深邃的橙紅，被埋葬在了昨天。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