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祖行事雷厲風行,說做就做,欲前去捉拿秦陽問罪。
秦陽就住在對麵宅子裏,出門須臾可至。
華南長老有心勸阻,卻勢單力薄,無人會在意他的言辭。
其實,他華南真正憂心的並非懼怕他人閑言碎語,而是怕即便是陳老祖親自出馬,也難以降服秦陽。
這是他的直覺,然而又有誰會輕信他的直覺呢?
眾人緊隨陳老祖魚貫而出,立於街心,眼前便是秦陽的院門。
另有華府的一些弟子和傭人也紛紛奔出來瞧熱鬧了。
遠處還有路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也駐足觀望。
秦陽這座宅院雖比不上豪門大宅,但因有秦陽,在龍門縣成了外來遊人必來之地。
“老祖,那姓秦的小賊屢次洗劫我神火宗的靈石礦山,打劫我神火宗核心弟子,他便是靠此發家致富的。
您瞧,他家的宅院竟然設有防護法陣,這可都是花的咱們的靈石啊!”楊瀟痛心疾首地道。
眾人望向這宅院,在夜晚昏暗的光線下,有一層清晰可見的透明罩,宛如一隻倒扣的碗罩在宅子上。
是啊,這賊子靠打劫神火宗過著這般富足的修生,簡直是神火宗的奇恥大辱啊!
長老們個個義憤填膺。
“叫那賊子出來乖乖受縛!”陳老祖厲聲吩咐道。
長老魯有得疾步上前,伸手正欲擂門,想到陳老祖就在身後,頓時勇氣倍增,遂改為抬腳去踹門。
砰!
他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飛出來,在空中翻了個跟頭,落地後又連退數步才勉強站穩。
所有人猛然愕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這防護罩已將大門也封禁在了其中。
然而,剛才產生的動靜已然驚動了裏麵的人,須臾,有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將門開了一條縫,伸頭出來吼道:“誰啊,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踢秦爺家的門?”
“這是秦陽家的傭人,叫王二傻!”華南認得,低聲向陳老祖介紹道。
“叫你家主子出來受死!”俞忠冷眼如刀,厲聲喝道。
“我家秦爺已酣然入睡,誰敢再來騷擾,小的會銘記於心,待秦爺得空了,定會一一登門拜訪!”那王二傻輕蔑地掃了他們一眼,竟又將門重重地關上了。
一個傭人竟然如此囂張!
他難道不知道他剛才威脅的是誰嗎?
這著實讓長老們大開眼界。
他們又氣又怒,摩拳擦掌,欲對防護陣動手,摧毀這如烏龜殼般的法陣,將他們一網打盡!
陳老祖亦是怒不可遏。
“好了,本尊此次下山實屬不易,你們速速退開,且看本尊的霹靂掌!”
他要一掌摧毀這烏龜殼,重振長老們的信心。
這些長老來到龍門縣後,受秦陽的影響,一個個都變得如懦夫般畏手畏腳,哪還有大派長老的半點風範?
陳老祖即將出手,長老們個個麵露興奮之色。
霹靂掌,乃是陳老祖突破元嬰前便練就的獨門絕技,憑借此劈空掌法,他曾秒殺過不計其數的高手,甚至多次越級戰勝強敵。
此掌法猶如一道雷霆,由丹田之靈力化為淩厲的罡風從掌間發出,卻又用神識引動雷意,罡風擊中對手時,雷意如火山噴發般引爆靈力,產生毀天滅地的巨大殺傷力。
其原理神秘莫測,不足為外人道。
如今老祖功力已至出竅中期,其霹靂掌的威力何止原來的千百倍?
見長老們麵帶懼色遠遠避開,陳老祖不禁有些得意,嘴角微揚,笑道:“無需如此害怕,本尊的功力早已收發自如,哪怕是餘威,也盡在掌控之中!”
眾人聞言哄笑起來,相互自嘲打趣。
陳老祖輕抬手臂,抖抖衣袖,露出那幹枯如雞爪般的右手,靈力隨心而動,一個拳頭大的藍色圓球宛如明珠,在掌心懸浮,且圓球上有電光爬動。
那電光便是雷意,乃是此招的核心所在。
那藍色圓球轉瞬間已醞釀至極致,他手掌輕推,圓球如流星般飛射而出,赤溜溜地碰在宅院上方的透明罩上,卻如磁石般緊緊吸附在上麵。
“閉了六識吧!”陳老祖輕聲吩咐大夥道。
長老們依言用神念封閉了六識,即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
如此一來,修者便如沉睡的靜物,不受外界幹擾,從而避免了外界的傷害。
靠華府那邊的百來個弟子和傭人們,有膽小的便縮迴府內,有大膽的則捂耳閉眼。
遠處那些吃瓜看熱鬧的路人,也有樣學樣,捂著耳朵,或躲在牆角,或藏身於樹後。
轟!
一道耀眼的電光照亮了半邊天空,一聲巨響如雷霆萬鈞,震得地麵劇烈顫抖不止。
秦陽宅院外有兩隻石獅子,因不在法陣防護罩內,瞬間被氣化得無影無蹤。
然而,這恐怖的破壞力卻僅局限於宅子防護罩周邊一丈之內,長老們和百弟及傭人僅僅感受到一陣輕風拂過麵龐。
當耀眼的閃光消失,眾人睜開眼睛,期待看到秦陽宅院法陣防護罩已炸成碎片,甚至連同宅院一同被夷為平地的慘狀。
然而,眼前的情形卻讓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月色下,防護罩上僅出現了幾條細微的裂縫,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消失不見。
而那座朦朧中的宅院,仍安然無恙地聳立在那裏。
在所有人驚愕得合不攏嘴時,防護罩上的裂縫已眨眼間消失,仿佛什麼也未曾發生過。
不,那兩隻石獅子已然憑空消失,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悄然抹去。
陳老祖的頭頓時疼痛起來。
他剛吹出去的牛皮,結果是無絲毫建功,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明天,關於他奈何不了秦陽家宅院的小型防護法陣的事,會迅速向修真界傳播擴散。
他的名譽會大受損害。
這還隻是其次,究竟他人老臉皮厚,注重的是裏子而不是麵子。
主要是,他的霹靂掌經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他體內的靈力和腦海中的神識強度,起碼需要三天的靜心調養才能恢複如初。
如果他如今正值壯年,或許還能承受這般損耗。
但他實際年齡已逾五百歲,多年來修為停滯不前,才不得不退居二線,當起了老祖。
他下山來此率眾抗妖,實乃掌門的再三懇求,否則誰會願意犧牲個人閉關修行的寶貴時間,跑到這裏來與妖物對抗。
要不是剛才一時心血來潮,他也絕不會使出如此大招,妄圖摧毀秦陽家的防護陣。
他的修為境界已然步入下坡路,調養才是當務之急,發什麼大招啊!
這實在是太耗費靈力和神識了。
這種攻擊,他最多隻能支撐三次。
然而,從剛才的情形來看,他再來五次也未必能夠攻破這個防護陣。
正當他又氣又恨又羞時,楊瀟不合時宜地出主意道:“老祖,要不再來一下,剛才您一掌都把這烏龜殼打開裂了!”
呸!
再來一下?
為何你自己不再來一下?
年輕人不出力,卻讓本尊一個老頭來拚命?
”哼!“
他袖子一甩,背著雙手氣衝衝地迴府。
功敗垂成啊!
長老們頓時個個如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地跟在他後麵,灰溜溜地迴府。
隻有華南走在最後。
他深知,此事已留下了大隱患,秦陽是個睚眥必報之人,他絕不會善罷甘休,讓人白白往他宅子轟上一掌。
秦陽原本就是金丹無敵,僅短短一段時間後,變成了元嬰無敵,若是再來個出竅無敵,那神火宗可就要栽跟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