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雲山礦區發生的事，秦陽自是無從知曉。
他攜著王天師，在勃公子洞府中悠然品茶。
在踏入此地之前，他已然揭下麵具，而王天師則是以山羊妖王的身份，隨他一同麵見勃公子。
勃公子對秦陽領著一位修為高深的大妖四處遊蕩，倍感驚詫。
看來，秦陽除卻與自己暗中存有合作關係外，似乎與其他大妖也有深交。
秦陽則是拐彎抹角地詢問起聖城那邊妖族軍隊頻繁調動的情況。
勃公子麵露訝異之色。
“未曾聽聞，竟有此事？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秦陽一時語塞，敢情這家夥自其師尊妖聖失蹤後，已遭邊緣化。
雖賜予它一個大妖王的頭銜，實則是讓其鎮守邊境的苦差。
遠離了權力中樞，自然消息閉塞，更遑論是機密之事，豈會讓它知曉。
秦陽領著王天師辭別勃公子。
在此地白白耗費了數日光陰。唯一的收獲，便是證實了王天師的麵具效果極佳，即便是分神初期修為的勃公子，也難以瞧出絲毫破綻。
秦陽再度戴上麵具，化身為牛頭怪，與王天師這隻山羊精繼續朝北前行，欲往妖族的聖城一探虛實。
一路行來，山山水水如無盡的畫卷在眼前鋪展，數不勝數的妖族子民生活在山澗森林中。
好在他們與妖怪一般無二，且身上散發著妖怪的氣息，所經之處暢通無阻。
秦陽驚奇地發現，越是往北，那迷霧便越是稀薄。
半個月後，眼前已是天高雲闊，再也沒有了那煙霧迷蒙的景象。
這裏的妖民過著刀耕火種的原始生活，與邊境那邊茹毛飲血、以獵人而食的景象大相徑庭。
秦陽和王天師前去一處洞穴打聽聖城的路徑，一位老態龍鍾的妖怪告訴他們，往北千餘裏便是。
千裏之遙，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
王天師雖是久經江湖，卻也和秦陽一樣，是首次踏足這妖族之都聖城。
但見那黑色的城牆宛如一條沉睡的懶龍橫臥在眼前，形形色色的妖族子民川流不息地出入城門。
這裏的景象與人類的繁華都市毫無二致。
兩人站在城門口，那高大恢宏的城牆給人一種壓迫感，而那城門如張開的巨嘴，仿佛要擇人而噬。
城門上方，彎彎扭扭的兩個黑底紅字：聖城。
到底是妖族，這字寫得猶如蟲爬，真個是醜！
再看那出入城的牛頭、馬頭、驢頭、狗頭等獸頭人身的妖怪們，看上去認人感到滑稽。
當然，也有化形完整的人頭人身的妖怪，隻是在這眾多妖怪之中，宛如鳳毛麟角。
這是一個屬於妖怪的世界，秦陽和王天師摸著自己的獸頭，相視一笑，融入了妖流之中，邁入了這座神秘的聖城。
“請問兩位大王，需要向導嗎？”
秦陽和王天師驚愕得呆住，心中暗自納悶，這個妖是如何認定他們是外來的妖呢？
循聲望去，一個化形完美的漂亮女妖，笑靨如花地望著他們。
“不需要！”王天師斷然拒絕，身處異鄉，切不可與陌生妖物搭訕。
“嗯，你是本地妖？”秦陽卻覺得有必要，如此方能盡快熟悉此地狀況。
“咯咯咯，小妖自幼於聖城長大，此地的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女妖笑聲清脆，讓人討喜。
“什麼價格？”秦陽不知此處通用何種貨幣，是銅板，還是銀子？
“一日隻需一塊下品靈石！”女妖豎起兩根玉指，比劃著說道。
“行，先帶我們去住店！”秦陽覺得價格頗為合理。
女妖喜出望外，想來這偌大的聖城競爭激烈，生計著實艱難。
“好嘞，兩位大王喚我黎青即可，不知你們是想住實惠的，還是要住奢華舒適的。”
“自然是要住奢華舒適的，哎，你怎知我們的修為？”秦陽頗感詫異。
他心中同時在嘀咕，此女妖與黎虞同姓，莫非是天狐一族？
“沒有啊，小妖我化形不過數年，修為低微，又怎能看出大王的修為呢。”黎青輕聲說道。
“哦，那你為何稱我倆為大王？”在秦陽的認知中，起碼得是金丹大妖，才有資格開洞府、稱大王。
黎青掩嘴輕笑起來。
“為了對客人表示敬重，咱們這裏通常將客人稱為‘大王’，這樣客人開心了，自然就會賞賜小費啦！”
王天師悄悄扯了扯秦陽的衣角，那意思仿佛在說，你看你看，叫你隨意招惹女妖，這下可要給賞錢了吧。
秦陽對他置之不理，將神識探入各個儲物戒和須彌戒中搜索，卻連一塊下品靈石的影子都沒瞧見，無奈之下，隻好摸出一塊中品靈石來代替。
“好啦，好好幹，本大王怎會在賞錢上小氣呢？”
黎青聞言喜出望外，喜枚枚接過，連連稱謝，看向秦陽這頭牛怪的眼眸中仿佛閃爍著點點星光，誰會不喜歡一擲千金的狗大戶，豬土豪呢？
聖城的街道均是黑色的石頭建造，有些古樸，又有些陰森。
鱗次櫛比的店鋪中商品並不豐富，但也別有一番風味，這便是與人類的不同之處，然而逛街的妖卻如潮水般湧動，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妖頭令人心生不適。
黎青滔滔不絕的介紹著風土人情，不知不覺間已帶著秦陽和王天師來到了一家大客棧。
這家客棧當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名字也霸氣。
“這裏是‘鎮仙閣’，是宮裏頭一位親戚開的，設施完備，服務周到，價格嘛，兩位大王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黎青介紹完，又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
“裏麵服務的可全都是魅狐一族的女妖哦！”
魅狐一族是狐妖一族的分支，化形的女妖個個美豔動人，嬌豔欲滴，還精通魅術，這在人類世界也是廣為人知的傳聞。
王天師一聽，頓時不肯進去，他為人正直，對這種事情向來是避而遠之。
秦陽隻好陪著笑臉，輕聲勸慰道。
“咱們來這裏是有正事要辦，別怕，到了關鍵時刻，你就推說自己身患隱疾就行了！”
你才有隱疾呢！
王道元用羊眼瞪他一眼，隻得以大事為重，跟秦陽進去開房。
價格果然符合預期，三塊中品一間一天。
現在己快黃昏時，多日在異族地域奔波，兩人有些疲倦，約了黎青明日早上再見，他們要好好休息了。
房間奢華舒適，全是照搬了人類的房間布置。
飲食也極其豐富，有各類靈材做成的菜肴。
來這裏的妖非富即貴。
秦陽和王天師各自在房間裏洗卻風塵，便來到廳裏用晚餐。
廳裏有各種妖在進食喝酒吹牛打屁，聲音嘈雜。
他們挑了桌子坐下點菜。
鄰桌五個牛頭怪在天南地北胡咧咧。
“聽說狗頭三要升為千戶了，真他娘的老天無眼！”
“別羨慕了，狗頭三升為千戶，是要領軍去打仗的，上麵先給了個餅而已！”
“哦，又要打仗，上次妖聖大人號令大軍南下，卻折戟於邊界那個什麼地方！”
“叫龍門！”
“對，兵阻於龍門，後妖聖大人遭卑鄙無恥的人類偷襲，至今音信全無，隻好撤兵擱置了計劃，這次莫非要再次南下？”
“非也，這次是向那邊進攻……”
五個牛頭怪竟有警惕之心，後麵居然用手式和暗語代替，讓豎起耳朵的秦陽和王天師聽了個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