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野山羊,豹子的價值不言而喻。身為山裏人,也得承認(rèn),多數(shù)人都沒親眼見過許多野物。
不過宋陽不僅打過豹子,還把它帶迴家,親手剝過皮、剔過骨。
雖說當(dāng)時距離有點遠,但他也不至於把豹子和野貓搞混,畢竟二者大小差異明顯,哪能如此大驚小怪。
對於宋軍,宋陽著實感到頭疼。打從心底講,他以後真不想再帶宋軍上山了。
別的先不說,一路上反複叮囑,結(jié)果他還是管不住自己,淨(jìng)壞事兒。
可現(xiàn)在豹子都跑了,還能怎麼辦呢?況且今天本就是為了幫宋軍打肉,宋陽決定不再計較。
宋陽來到豹子消失的地方,仔細(xì)搜尋它留下的痕跡,可找了好半天,愣是一點蹤跡都沒發(fā)現(xiàn)。
豹子行動敏捷,速度快且身姿輕盈,不像在雪地裏,很難留下腳印。山溝裏又多是山石,宋陽一無所獲。
四條獵狗曾喝過豹子血、吃過豹子肉,倒不怎麼懼怕豹子,可豹子受驚逃竄時,一躍就是數(shù)米,還能上樹,行蹤隱秘,獵狗也難以尋覓它的蹤影。
不然,倒是可以放狗去追,豹子速度雖快,但耐力不足,被四條獵狗追上後,時間一長,還是會被逼到樹上或山崖壁上,成為活靶子。
馮曉萱也過來幫忙四處查看,最終無奈地說:“找不到就算了吧!”
“也隻能這樣了……很明顯,這隻豹子盯上那群野山羊了,曉萱,改天我再帶你過來,順著羊群的蹤跡再找一次,看看能不能碰上,這隻豹子個頭不小,能賣不少錢。”宋陽隻好作罷。
馮曉萱點頭應(yīng)道:“好嘞!”
宋建國和宋軍也湊了過來。在宋陽和馮曉萱尋找豹子蹤跡的時候,宋建國鐵青著臉,把宋軍訓(xùn)了好幾句。
此時,宋軍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很可能因此錯失一大筆錢,可他還是習(xí)慣性地低著頭不吭聲,活像個犯錯的小孩。都這麼多年了,他也是兩個孩子的爹了,這性子怕是很難改了。
“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穩(wěn)重?遇到扭角羚,讓你趕緊繞開,你不當(dāng)迴事;讓你進山後少說話,你話比誰都多……”
見宋建國越說越生氣,宋陽趕忙勸阻:“爸,算了吧,今天錯過了,我和曉萱改天再來找,說不定還能找到。就算找不到,也隻能說這錢不該我賺,別太往心裏去。”
宋建國深吸一口氣,嘟囔道:“怎麼就教不會呢……現(xiàn)在羊也跑了,怎麼辦?”
“找羊的事兒簡單!”宋陽微微笑著說,“那麼大一群羊,用獵狗很容易追蹤,被追急了,它們會跑到懸崖峭壁上躲避,到時候就是現(xiàn)成的靶子。”心裏雖然有些不痛快,但宋陽還是選擇包容,不去跟宋軍計較。
說完,宋陽叫上招財?shù)葞讞l獵狗,繼續(xù)追尋野山羊的行蹤。
實際上,這群野山羊沒跑多遠,順著山溝陡坡往裏跑了大概兩裏地,就又停了下來,站在陡坡上麵的山石崖壁上,朝下麵張望。
到了這種地方,它們簡直就是活靶子,卻沒意識到,三人手裏有槍,根本不用爬上峭壁。
宋陽、馮曉萱和宋建國站在下麵,各自瞄準(zhǔn)大一點的山羊開了一槍,宋陽和馮曉萱命中了,宋建國卻打偏了,隻有兩隻羊滾落下來。
接連三槍,再次把羊群逼得往更高的崖壁上爬,就是不下來,宋陽雙管獵槍裏還有子彈,又打下一隻。
他往槍裏裝填好兩發(fā)子彈,關(guān)上保險,然後叫上三人上前,把三隻羊拖到溝裏放血、開膛破肚,把內(nèi)髒喂給四隻獵狗,讓它們吃個飽。
即便去掉內(nèi)髒,每隻山羊還有五六十公斤重,宋陽、宋建國和宋軍三人,每人用繩索捆了一隻背著,馮曉萱則接過背簍,背著兩隻果子貍,一起往迴走。
來時容易迴時難,一路上走走停停,宋陽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身上有東西在窸窸窣窣地爬,而且數(shù)量越來越多,身上也越來越癢。
路上休息時,他脫下衣服一看,好家夥,衣服上不知何時已經(jīng)有了不少虱子,再扒開背著的野羊皮毛一看,宋陽頭皮一陣發(fā)麻。
這些山羊的皮毛裏,有不少羊虱在爬,還有跳蚤!這玩意兒要是帶迴家,可就麻煩了,咬人特別厲害!
“這些羊得在外麵剝皮,不能帶迴家,不然用不了多久,全家的床鋪到處都會是,見人就爬,見肉就咬,到時候豬、雞和狗身上也會到處都是……得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衣服也得趕緊洗掉!”
宋陽看著宋建國和宋軍,兩人也在不停地抓撓,看樣子情況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便笑著說:“家裏怕是得備上點百蟲靈了!”
四人趕忙迴到青溝,沒進屋,就在路邊草地上把三張羊皮剝了。
野山羊的羊皮質(zhì)地不錯,比家養(yǎng)黃羊的皮毛好多了,供銷社也收購,大概十五塊錢一張,剝下的皮毛就留給了宋軍。
宋陽和宋建國幫忙把三隻羊的羊肉送到宋軍家後,隻帶了兩隻果子貍迴去。
迴到盤龍灣,父子倆第一件事就是到水潭裏,直接用冷水洗了個澡,然後換上幹淨(jìng)衣服。
馮曉萱也忙著迴屋倒熱水洗澡換衣服,她也沒少接觸那些野山羊。
即便如此,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感覺有虱子在爬,怎麼都睡不安穩(wěn)。
隻能第二天往床鋪上撒些百蟲靈,用被子捂著。
接下來兩天,一家子都到宋軍家?guī)兔ΑR惶烀χ鞣N準(zhǔn)備,抽空把兩隻果子貍剝了皮,煉出了油,肉也在缸裏醃製著。
另一天是酒席,一家子又幫忙招唿了一天,隻是來的賓客少了好幾桌。
晚上吃飯的時候,宋陽帶著馮曉萱和王嶽一家子,還有吳巧花、張晨軒等坐了一桌。
“軒哥,你跟動物園聯(lián)係的事兒,結(jié)果咋樣?”宋陽一看到張晨軒就莫名高興,想到他之前打猴子主意的事兒,便隨口問道。
“動物園不收,說園子裏已經(jīng)養(yǎng)了。”沒找到賺錢的門道,張晨軒有些氣餒,頓了一下接著說,“不過我另外找了條路子,有人收猴子,說是吃猴腦和猴子肉,還有街上耍猴的、雜技團都要……陽子,等我找到了,你幫我去抓幾隻,賺到的錢,你八我二?”
宋陽連忙搖頭,直接拒絕道:“山裏的大熊貓、金絲猴、羚牛、朱鹮這四樣?xùn)|西,我絕對不碰,別的還可以考慮……對了,你就不怕在山裏遇到封良明?”
“我後來想明白了,我怕啥呀,那家夥犯了事兒,他還敢露麵,怕是不想活了,要怕也是他怕!”
張晨軒上山轉(zhuǎn)了兩天,膽子又大了起來,想起宋陽之前跟他說的話,轉(zhuǎn)頭對吳巧花說,“媽,有個事兒跟你說一下,這迴農(nóng)閑了,隻要天氣好,我就上山。陽子說了,遇到有價值的獵物,迴來告訴他位置,隻要打到了,就有我一份!”
見他提起這事兒,宋陽趕忙補充道:“我是說過這話,但前提是,你在山裏出了事可別賴我,你得對自己的安全負(fù)責(zé),我可沒慫恿你。而且這事兒,得阿姨答應(yīng)才行,不然不算數(shù)。”說著看向吳巧花。
吳巧花歎了口氣:“陽子,你覺得我能攔得住這小子嗎?不管你說啥,他都不聽,整天在山裏瞎逛,我也沒辦法。他自己又賺不到錢,也沒本事打獵,要是有你幫忙,總比他瞎搞強。”
“那你是同意了?”宋陽接著說,“我要個肯定的答複,話得說清楚。我就是覺得,他找到獵物,能拿下的他自己弄,搞不定的可以來找我,我打到了分他一份,就按他說的,他二我八,算是謝他提供位置,也能讓他多少賺點,總比他瞎晃悠好。”
吳巧花猶豫了好一會兒,心裏琢磨著,打到好獵物能賺幾十甚至上百塊,也是不少錢,便點頭答應(yīng):“我知道你這孩子穩(wěn)重,不會亂說話……這小子遲早要折在山裏,他自己進山出事了,不怪你。”
“那就這麼說定了!”宋陽當(dāng)即轉(zhuǎn)頭跟大夥把這事兒說了一遍,再次讓吳巧花確認(rèn),和張晨軒關(guān)於沾運氣分錢的口頭協(xié)議就這麼達成了。
大夥七嘴八舌地議論了一陣,居然有好幾個不懂打獵的也有這方麵的想法。宋陽可不敢大包大攬,隻說到時候看情況,再次強調(diào)不是自己慫恿的,上山得對自己負(fù)責(zé)。
王嶽一直在旁邊聽著,直到宋陽坐下來喝酒吃菜,才問道:“陽子,為啥那幾樣?xùn)|西不打?”
“那幾樣?xùn)|西太少了,再打下去就要絕種了。這種絕種的事兒,可不能幹!”宋陽太清楚過幾年打這些東西會有什麼後果了。
“等我把桐油榨出來,給屋子裏的木料刷上,就能跟你進山了!”王嶽滿懷期待。
桐油一刷,就意味著房屋完工,家具也都安置好了。宋陽笑道:“你怕是想讓我?guī)闳タ垂媚锇桑俊币痪湓挘旱靡蛔雷尤硕夹α似饋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