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嶽哥，要是方便的話，你幫我問問鎮上的姐丈，畜牧站收不收野山羊。要是收的話，順便打聽下價格。”


    在這年頭，蜀地之人對姐妹的配偶，稱為姐丈、妹丈，也就是後麵所說的姐夫、妹夫的意思


    宋陽心裏一直對那群野山羊念念不忘，想著能不能借它們多賺些錢。


    在如今這個年代，多數山裏人隻知道野山羊能賣點皮毛、吃點羊肉，可宋陽經曆過一次人生，清楚馴養和雜交的門道，明白隻有把這些利用起來，才能讓野山羊的價值最大化。


    王嶽就在跟前，正好讓他幫忙問問。


    “你是打算對山裏那些野羊下手？”王嶽推測道。


    宋陽帶著宋軍他們一下子獵迴三頭野羊，肯定是找到了野羊群，宋陽沒直接迴應，隻是點了點頭。


    “反正明天我也沒多少事，就是在家剝桐油籽。我明天就去幫你問問……要是抓捕的時候需要人手，可得喊我！”


    “那肯定得喊你，到時候就靠你搭把手了！”宋陽一路上都在琢磨這事，已經想出活捉野山羊的辦法。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招唿完客人，等他們吃飽喝足離開後，馮曉萱和王靜雅幫忙收拾碗筷、刷洗鍋盆，宋陽和王嶽則幫忙整理那些桌椅。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左右，才把所有事情處理妥當。一家人迴到家裏，早早休息。這件大事忙完，大家都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宋陽沒急著進山，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疲憊，更不用說比他還忙碌的馮曉萱了。


    所以他索性睡了個懶覺，之後打理了一下菜地，去查看了自己養的蜜蜂和寒號鳥，然後又到後山幫忙修小路。他主要是在等王嶽的消息。


    一直到下午，王嶽才來到盤龍灣，在後山修路的地方找到了宋陽，宋陽立刻急切地問道：“姐丈怎麼說？”


    “我今天把事兒跟我姐夫說了，公社的畜牧場規模小，他們沒開展這個項目，也沒掌握相關技術……”


    “那就是說這事兒辦不成了？”宋陽多少有些失望。


    這時，王嶽卻笑了起來：“我姐夫把這事兒跟站長匯報了，站長又打電話向上級反映，聽說縣城外邊的山裏有個大型畜牧場，正在進行這方麵的研究，正四處找這種野山羊呢。一聽說咱們山裏有，馬上表示能抓多少要多少，不管公母，大小都收！”


    宋陽愣了一下，佯裝生氣地責怪道：“有話你就不能一口氣說完？非要吊我胃口！”


    “故意逗你玩呢，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記著這事兒……給出的價格可不低。大公羊，一隻六十塊；母羊五十塊；那些小羊羔，平均一隻三十塊左右。這價格相當不錯了。”王嶽認真地說道。


    宋陽心裏盤算著，一隻大野羊，皮毛也就賣十多塊錢。


    野山羊肉質不錯，可現在沒什麼銷售渠道，之前馮學恩的館子還開著的時候，一隻羊能賣二十多塊錢，現在館子沒了，羊肉都不好賣出去。


    這麼算下來，一隻大野羊打迴來，最多也就賣個三四十塊錢。


    畜牧局能給到六十塊，確實很劃算了。宋陽點頭道：“這價格可以！”


    “姐夫還說，盡管抓迴來，羊可以直接送到公社畜牧站，站上會幫忙對接這個事情，都不用咱們親自送，用站上的汽車送過去就行。”王嶽又補充了一句。


    “那可太好了，省得我們往縣城跑……”宋陽心裏很高興，接著說道，“後天你和叔叔陪我們進山一趟吧，這幾天，就盯著那群野山羊抓了。我明天先進山摸摸情況，再確定一下它們大概在什麼位置，然後迴來多找幾個人幫忙，後天一起去。”


    “行，那我先迴去了，把這事兒也跟我爸說一聲。”


    “急著迴去幹啥，在這兒玩會兒，吃了晚飯再走唄。”


    “離吃晚飯還早，我迴去還能幫著剝點桐油籽呢。”


    “那行，你先迴去吧……”王嶽擺擺手，轉身往家走去。


    兩人說這事的時候，宋建國、王靜雅和馮曉萱也在旁邊聽著。


    聽說抓迴來的野山羊能賣錢，王靜雅特別高興，野山羊不像野豬、黑熊、豹子之類的會傷人，相對安全得多，所以她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隻是她想不明白，這麼好的事，為什麼不一家人自己悶聲發財，叫上王嶽、王嶽爸也就算了，聽宋陽的意思，還打算叫更多人。於是她問道：“你叫那麼多人幹嘛？”


    “那可是野山羊，又不是生產隊養的那些，一兩個人就能趕迴來，要抓活的，碰到大一點的野山羊，得兩個人才能抬得動，一個人連拉都拉不動，要是碰到脾氣暴躁的，還會頂人。


    山裏又沒有路，就四五個人的話，一趟也就弄兩三隻迴來，可那群羊有二十多隻呢，人少了根本不行。”


    馮曉萱大概明白宋陽的意思，說完後，還轉頭問宋陽：“陽哥，是這個意思吧？”


    還沒等宋陽開口，宋建國也跟著說：“要是小打小鬧也就算了，那二十多隻羊，少說也能賣千把塊錢。


    多帶幾個人，能省不少力氣，還能把關係處得更好，免得招人眼紅單是咱們一家子把日子過好了，心裏可不踏實。”


    宋建國這話，一下子說到了關鍵，尤其是想到往後那不太安穩的日子，隨便被人找個借口，就可能被整，甚至丟了性命。


    如今，在整個石河子村，宋陽一家子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門戶了，不得不把基礎打牢些，以防萬一。


    宋陽點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把你哥也叫上吧，到時候分錢都是分，分給你哥也是一樣，自家人還是要相互幫襯。”王靜雅說道。


    “是得把大哥叫上。”馮曉萱也表示讚同。


    宋陽想了想，去攆野山羊這事，不算特別危險，主要是出力氣，又不是去追蹤打獵，帶上宋軍也未嚐不可，於是點頭答應：“行！”


    不過，其他時候就算了，宋軍太容易壞事。


    就說那天看到的豹子，要是他不聲張，給宋陽足夠的瞄準時間，宋陽有很大把握能一槍拿下，那可是好幾百塊錢的收入，也不會虧待宋軍。


    宋軍一家子今天還要招待幫忙的人吃飯，下午五點左右，雲蘭和雲梅過來叫他們去吃飯。一家人早早收拾好，準備休息。


    第二天一早，宋陽帶著馮曉萱早早進山，一路上他們沒有繞路，直接帶著獵狗來到前兩天打野山羊的那片陡坡。


    野山羊數量不少，走過的地方留下的痕跡很明顯，再加上有旺財它們幫忙，追蹤起來並不困難。


    過了三天，那群野山羊也隻是往更低矮的地方，順著山溝繞過了兩道山嶺。


    找到它們的時候，有兩隻雄壯的山羊正在頂角。


    它們麵對麵站著，前腿高高躍起，後腿直立支撐身體，然後猛地用頭撞向對方，發出“哐哐”的聲響。


    處於下坡方向的那隻明顯吃虧，沒幾下就被頂得翻滾下來，再也不敢靠前，就這樣敗下陣來。


    還有很多野山羊在峭壁上四處攀爬、嗅聞，然後舔舐著巖石。這些食草動物都有個特點，就是嚴重缺鹽，所以總喜歡聚集在能析出鹽分的懸崖峭壁或者有鹽堿的地方生活。


    鹽巴，將會是對它們最具誘惑力的誘餌，可以針對性地設置陷阱。不過，宋陽還有更簡便的方法。


    兩人遠遠地看了一眼，就不再多做停留，而是在周邊尋找那隻豹子的蹤跡。


    在山裏轉悠了好長時間，豹子沒找到，反倒又看到一隻果子貍，被宋陽開槍打了下來。


    撿起果子貍的時候，看著它腦袋上大大的創口，宋陽心想，既然馮曉萱也經常跟著自己進山打獵、采藥，還是給她換一把雙管獵槍，這樣更安全可靠。他琢磨著，二十號雙管獵槍應該比較合適，屬於女式獵槍。


    號數越大，口徑越小，用來打小一點的獵物正合適，不像自己手中這把，威力雖大，但打在皮毛上的創口也大，會讓皮毛的價格受些影響。


    下午，他們來到一麵山崖邊，兩人都注意到石崖底部有一個石窟。


    上次在鷹嘴巖掏蜂蜜，意外收獲了不少銀元和銅板，有了那次經曆，他們就養成了習慣，但凡看到有石窟、洞穴之類的地方，都會特意去查看一番，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再發一筆意外之財。


    這些日子進山，他們看過不少石窟石洞，雖然再沒什麼發現，但這個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兩人立刻走過去，看到石窟洞口時，神色變得有些異樣。


    這個石窟洞口大半被峭壁上掉落的石塊和頂上隨雨水滑落的泥土掩埋，隻剩下一個人蹲著才能勉強滑進去的大小。


    但仍能看出，洞口處原本有石塊堆砌封閉的石牆，隻是被淤積的石塊泥土給推倒了。


    終於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石窟，宋陽讓馮曉萱站到一旁，從布包裏拿出手電，朝裏麵照去，發現裏麵的洞挺深，內部空間也不小。


    還有用石塊堆砌成的灶臺，以及一些明顯是人工修建的石頭臺階，通向更深處。


    “曉萱，你在外麵等著，我進去看看！”宋陽打著手電，彎下身子，從洞口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