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玉衡真人才收起拂塵,轉而看向霍禦,語氣中帶著幾分誠摯與無奈:
“昊天鏡能窺探世間一切,隻要是存在於蘊靈界中之物,都逃不過它的映照。方才的情形,顯然是有人以通天手段阻斷了窺視。此人能幹擾昊天鏡,隻可能是那些隱匿在修真界中的大乘期前輩。魔尊若執意追尋,恐怕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霍禦聞言,眼底的火焰愈發熾盛,聲音卻是冷冽如寒冰:
“本尊最不怕的,就是麻煩。”
話音剛落,他抬手一揮,昊天鏡便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的袖中。
緊接著,他邁出一步,身形瞬間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天地間那股狂暴的火靈力,在失去了主人之後也逐漸散去。
玉衡真人站在原地,望著霍禦消失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片刻之後,他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靈力波動,玉衡真人轉身,隻見天權真人不知何時已立於他身後。
她身著一襲素白道袍,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僅以一根玉簪輕挽,宛如不染凡塵的九天仙子。
玉衡真人望向天權,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難道真的就這樣將靈霄宮三神器之一的昊天鏡拱手送出嗎?”
天權真人並未迴答,隻是靜靜地凝視著霍禦離去的方向。
她的沉默讓玉衡真人感到一陣無力,他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
“你剛才,可有察覺到那股力量的波動?”
天權真人點了點頭,聲音清冷如泉:
“是仙力的波動。”
玉衡真人神色一凜,低聲道:
“果真不是我的錯覺。看來,蘊靈界果然還有仙人存在,那我們……”
天權真人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語:
“我要閉關。在我出關之前,靈霄宮所有勢力均收縮至島內,不得插手修真界任何事宜。若他再來,不要與他發生衝突。”
玉衡真人聞言,頓時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恍然與激動:
“你要……”
天權真人微微頷首,目光中透出一絲堅定。她不再多言,隻是輕輕一拂衣袖,身形便如同出現時那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被留在原地的玉衡真人望著她消失的地方,心中激動難掩。他的手指微微顫抖,握緊了手中的拂塵,仿佛這樣能平複他內心的激蕩。
靈霄宮在最鼎盛之時,突然銷聲匿跡,隱匿海外,千年來不問世事,甚至不惜舍棄大陸上的諸多利益,為的就是這一天!
待天權出關之時,靈霄宮將成為九大派中唯一一個擁有大乘期修士的宗門!
夜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吹動了玉衡真人的道袍,卻吹不散他內心的熾熱與期待。
他知道,靈霄宮的未來,將因天權的突破而徹底改變,甚至整個修真界的格局,都將因此而重新洗牌。
與宗門內多一位大乘期大能相比,借出昊天鏡一事也已變得無足輕重。
玉衡真人深吸一口氣,抬頭仰望星空,心中的憋屈與無奈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對未來的無限希冀。
……
霍禦離開仙靈島之後,使用挪移之法一路疾行,轉眼間便迴到了第一峰。他未作片刻停留,徑直踏入了禁地。
禁地的入口被一層厚重的靈力屏障所籠罩,屏障上流轉著複雜的符文,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霍禦抬手一揮,那屏障便如水麵漣漪般蕩漾開來,他的身影隨即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霍禦走之前點燃的那片樹林,此刻已經化為一片焦土。火焰剛剛熄滅不久,連灰燼都被熾熱的高溫徹底焚盡,隻餘下一片光禿禿、龜裂焦黑的土地。
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火靈力,仿佛連唿吸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熱的氣息,在這股火靈力徹底消散之前,這片土地上恐怕連一根雜草都無法生長。
多虧左護法反應迅速,以最快的速度在火勢蔓延之前,開辟出了一片寬闊的隔離帶,硬生生地將山火的肆虐範圍遏製在了十裏之內。
此刻,左護法正對著著這光禿禿的土地發愁,這塊被燒禿的地方就位於第一峰峰頂,一眼望去格外紮眼,難看至極。
尊主走之前隻丟下一句“處理幹淨”,可如今這樣,到底算處理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就在左護法抓耳撓腮的時候,神識中突然傳來了尊主的傳音:
“我要閉關,在此期間,嚴禁任何人踏入禁地。”
那聲音冷冽而威嚴,令人心生敬畏,不敢有絲毫違逆。
“遵命!”
左護法立即垂首應道,盡管他知道霍禦或許聽不到,但他依然表現得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對於禁地,左護法並不陌生。他曾奉命大肆搜刮過四大宗門的水屬性法寶,而那些法寶,大多都被尊主投入了禁地之中。
那個禁地像是一個由純粹的水靈力構築而成的世界,即便隻是站在入口處,也能感受到其中溢出的濃鬱到幾乎凝成實質的水靈力。
左護法是金水雙靈根,每次靠近禁地,他都能感受到體內的靈力自行流轉,若是能在裏麵待上幾日,他不敢想象修煉速度得多麼一日千裏。
不過,左護法也隻是想想而已。
禁地是整個第一峰上,尊主唯一明令禁止入內的地方,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當然,這並不意味著第一峰的其他地方就對外開放,隻是禁地屬於其中最為神秘且危險的存在。
而且尊主明明修煉的是火法,為何會建造這樣一個水靈力充沛之地?而且,在投入了大量水屬性法寶和靈石之後,尊主卻從未使用過這個地方。
不過左護法不會問,作為一個合格的下屬,最基礎的素養便是多用腦子和耳朵,少用嘴。
他搖了搖頭,將這些無關緊要的念頭拋之腦後。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盡職盡責地守護在第一峰,確保在尊主出關之前,無人來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