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隻是當(dāng)她看見果郡王的手緩緩的伸向了那把刀子,她的眼中最後一絲希冀,全部都被果郡王的動作擊碎了。
她此時如喪考妣,雙目失神。
潰敗的癱坐在地上。
皇上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甄嬛一眼。
“蘇培盛...”在喊出蘇培盛的這一刻,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以後不會再有蘇培盛了。
“傳旨,甄遠(yuǎn)道叛國,莞嬪勾結(jié)近侍,果郡王包存禍心。”
“果郡王滿門皆沒,果郡王府一個不留。“
“甄府上下,不論男女老幼,全部誅殺。”
“甄家男子頭顱同果郡王頭顱一同懸掛於午門之上十年,以此來震懾百官。”
皇上的一條條旨意下達(dá),卻似乎全身力氣被掏空,這一瞬,安陵容瞥見這個帝王,倒有幾分常人的真情實感。
也對,帝王也是人。
太後看了眼竹息,起身朝著皇後吩咐道:“皇後,監(jiān)刑。”
“讓內(nèi)務(wù)府革除果郡王的皇家玉帶,從玉牒上除名。”
“是,皇額娘。”皇後的眼中透著一股異色,她打量了地上跪著的瓜爾佳文鴛,今日之後,後宮清明,瓜爾佳鄂敏一躍成為功臣,而這位瓜爾佳氏的小姐倒是生得嬌俏。
或可提一提入宮伺候著。
太後跟隨著皇上的腳步,一前一後出了景仁宮。
安陵容想要抬步跟上,卻在這個時候,竹息轉(zhuǎn)過頭來:“縣主,這邊。”
她心內(nèi)驚訝,對上了竹息的眸子,心裏知曉太後有事要交代。
她會意的跟上了竹息,一路出了景仁宮的門,竹息等長街上人少了以後,率先開口道:“縣主,你該出宮了。”
“出宮?”安陵容詫異:“我不從壽康宮發(fā)嫁麼?”
“縣主,太後娘娘懿旨,奴婢無從得知。”
“還請縣主遵太後娘娘懿旨,立即出宮。”
竹息嗓子有些發(fā)堵,她不忍心,但還是從袖子中掏出了一隻小盒子:“縣主,日後有緣再見。”
“竹息姑姑。”安陵容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一把拉住了竹息的袖子:“可是皇額娘要前去誅殺隆科多?”
“這事或許還有轉(zhuǎn)機,竹息姑姑....\"
竹息一把揮退了安陵容抓著她袖子的手:“縣主,你今日必須出宮,若是不出宮,別怪奴婢用強了。”
她說完,便不再多言,隻是跟在安陵容的身後。
安陵容見勢頭,不斷的想,太後到底要做什麼?
她轉(zhuǎn)頭就想要去養(yǎng)心殿問個究竟,竹息手一揮,猛的攔住了安陵容的去路,嗬道:“來人,縣主不遵太後娘娘懿旨,押送縣主出宮。”
霎那間,有小太監(jiān)上前,聽從竹息的話將安陵容團團圍住,斷了安陵容的去路。
“竹息,我的衣裳還留在壽康宮中,可能收拾再行出宮?”
安陵容還想拖延會,她的眼皮狂跳,不知道太後接下來要做什麼,可是她的預(yù)感很不好。
“不必了,早在去景仁宮的時候,玉容便將你的行李全部歸置整齊了。”
“還請縣主遵太後娘娘懿旨,出宮。”
“來人,送縣主出宮。”
竹息刷拉一聲,從腰旁抽出的是太後的對牌,這位老姑姑,眼皮未抬。
小太監(jiān)們上前將安陵容圍住,也不敢太靠近,隻是將她逼著朝著出宮的方向走去。
壽康宮的玉容,手上提著一個大包裹。
一路送到宮門前,竹息親自將大包裹遞給了安陵容身後的玉墨。
朝著安陵容擺了擺手。
安陵容眼中都是淚花,她想不通,又不敢硬闖,隻有帶著玉墨轉(zhuǎn)頭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竹息嗓子發(fā)堵,還是堅定的轉(zhuǎn)身。
真當(dāng)出宮的時候到來,安陵容此時心中百味交加,有不舍,有痛快。
她所有的仇恨,快報完了,隻是這一刻卻如同失去了主心骨。
“玉墨。”
“縣主。”玉墨覷著安陵容的神色,手上拿著一個大包裹。
安陵容看著這一條道路,這一條道路是她前世入宮選秀的道路,當(dāng)陽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她恍如隔世。
原來,一切都重來了,這一世,她隻靠了她自己。
“玉墨,將那朵絹花給我。”
“是。”
玉墨聽話的將絹花遞了過去,當(dāng)這朵繡著花蕊的絹花被安陵容接過,她眼眸如水,喉間幹澀。
“啪嗒”一聲。
那隻盒子從她的袖子間掉出,安陵容撿起了那隻盒子,打開來,裏麵卻是一處地契,還有不少銀票。
安陵容翻找了一圈,試圖找到裏麵有沒有別的東西?
有沒有太後的叮囑?
小盒子被反複的翻找,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那銀票和地契。
她想到今日是甄珩斬首的日子,她想要去觀禮,事情太多了,要一件一件的來。
“玉墨,雇車,去這宅子,放下東西咱們直接去午市口。”
太後給的宅子是在京都的同化巷子中,不是很出挑,隻是內(nèi)裏五髒俱全,安陵容步入的時候,見到裏麵的陳設(shè),居然和壽康宮的耳房一模一樣。
這宅子不大,四進三出,但是剛好夠用。
此時安陵容來不及心傷,隻是將那包裹放下,帶著玉墨匆匆去了午市口。
她要-親手埋葬這一段仇恨。
她和甄家的愛恨,絹花必須要染血,然後再埋葬,送她那個還有胎動的孩兒往生,也送前世的自己斬斷舊過。
讓她重獲新生。
一輛馬車匆匆停在午市口,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個已經(jīng)換做常服打扮的女子,這女子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眸子猶如春水,她就這般靜靜的。
看著周圍百姓指指點點,指點的同時,百姓還接連不斷的議論:“真是該死啊。”
“勾結(jié)郡王,通敵賣國。”
“真是該死啊,這大理寺少卿為了一己之私,殺了那麼多人。”
“他活該!”
“對,他活該!”
周圍的百姓義憤填膺,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手中的雞蛋,白菜葉子,不斷的往午市口的臺上砸去。
雞蛋碎裂的聲音,空氣中還有雞蛋那種粘稠腥臭的味道,白菜葉子不斷的往甄遠(yuǎn)道的身上丟去,讓甄遠(yuǎn)道退無可退,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