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微臣自是不敢造次。”
隨著兩輛馬車緩緩駛出了京都城門，如今京都城門防守是成鳴複的人，因著九門提督衙門被撤，換上了火器營。
火器營雖然是營，但牌匾上是司。
一司可容納萬營。
一時之間，成鳴複和蔣闌珊的兵倒成了製衡之勢。
成鳴複也算是穩得住，他是幫了安陵容篡位的人，隻要安心忠君，他這一輩子榮耀是穩住了。
是以京都兵力倒是一時之間無比的團結，原先九門提督衙門的兵，安陵容全部充入了豐臺大營。
此時，馬車之中，安陵容輕問。
赤練嚇得神色慌張，大剌剌的連連擺手：“不成不成，如今的日子已經很好了。”
“微臣可不要婚嫁，還請皇上放過微臣罷。”
赤練這般神色，逗得安陵容開懷，安陵容也不惱，畢竟這是赤練自己的人生。
景安數千萬女子，有愛詩書便讀詩書，有愛刺繡便能刺繡，隨心而活-即為她所願。
這個話題便也不繼續下去了，隨著玉墨下馬車亮出了懷中金鑒，看守城門的官差見了金鑒，神色肅穆，雙手抱拳討好的笑道：“玉貞容，拿了皇上金鑒，這麼晚了出城可是奉皇命？”
玉墨將金鑒收入了懷中，聽得官差詢問，此時玉墨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問詢的官差：“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該你知曉的你自然會知曉。”
“是，玉貞容是皇上身旁的紅人，微臣自是不敢造次。”
“放行。”
官差訕笑了一聲，見那玉墨轉身迴了馬車，隨著馬車緩緩駛出了京都，緊隨其後的一輛馬車上也悄無聲息的隱入了夜色。
官差的神色緊緊盯著馬車，若有所思。他從原地匆匆離去。
而馬車之中，安陵容躺在小榻子上，她轉了頭對赤練說道：“赤練，明日除夕。”
“也該見見血了，除夕夜才能更紅。”
“你吩咐百夫長轉頭乘坐馬車調轉車頭，轉頭去成提督府上，暗中觀察，見一見何人進出成提督府上。”
赤練驚訝，得了令的她轉身不敢逗留，匆匆下馬吩咐。
身後傳來了安陵容沉重的聲音：“火器司傾巢而出，若成提督府上異動，誅。”
赤練身形一滯，利落的下了馬車。
而裴南茵聽到這一布局，驚訝的看向安陵容，略微一思索，她便知曉了其中關鍵。
她就說嘛，除夕前夜，安陵容來了女學。
玉墨方才拿出皇上金鑒，守門之人見貞容出城，會猜測新君有何異動？
玉墨是皇上身旁女官，做事不會不謹慎，她用了新君令鑒，是故意的？是皇上授意？
若是此時有人和宮內勾結，在知曉新君不在宮內，豐臺大營若是異動，恐怕剛穩定下來的局麵會再次四分五裂，所以，這是垂釣？
她讀過太多史書，諸葛先生的空城計一出，讓她讚不絕口。
今夜是新君要試探豐臺大營的忠心？
也是誅殺有異動的京都世家？
那麼，是齊家？
裴南茵細思極恐，看著新君在和她對弈說起女學學子的事情，其實暗中已然穩坐釣魚臺。
她驚訝的看向了躺在小榻子上的安陵容，此時安陵容身子依舊斜斜躺在了小榻子上，她閉目養神，隻見她的雙手摩挲著小腹，如今她正想著。
豐臺大營的兵權，還是要探一探。
前朝入關，官僚多出身於武將，而端妃的母家齊家，如今雖然勢微，但豐臺大營的兵關係錯綜，那麼多官兵，若有一人有異心，恐怕百姓無端受苦。
而京都再一次會被群臣割據，陷入無休止的內亂。
釘子，總是要拔的。
她想到這處，冷聲吩咐道：“南茵，你帶人前往趙春燕家一探究竟。”
“朕要迴去，甕中捉鱉。”
“玉墨，與朕上後麵馬車，該垂釣了。”
“赤字營留下二人，護住裴先生安全。”
“咱們調轉車頭，裝作火器司迴城。”
“是。”
隨著安陵容一道道有條不紊的吩咐下，玉墨攙扶著安陵容下了馬車，轉頭坐到了後麵的馬車之中，赤字營兩人留在了原先馬車上。
兩輛馬車背道而馳，安陵容望向赤練：“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你們提督不在，火器司的威名靠你來揚。”
火器營雖然叫營，上頭兵力卻是比實在人數少了一大半，蔣闌珊送入京都的也隻不過些女子，路引文書是安陵容親自開的。
牌匾上是火器司，但兵力遠遠不足，兵部尚書問起的時候，安陵容還笑著迴答-這是她對火器營的期望。
花名冊上的兵力，兵部尚書是知曉的，但實際兵力隻有安陵容和蔣闌珊二人清楚。
前朝異心者，數不勝數，把水攪渾，才有那宵小之輩敢露頭。
安陵容坐在火器營的馬車之上，朝著玉墨吩咐道：“待會入城，讓赤練下去遞出牌子。”
“告訴守城官差，是吩咐赤練調兵出城的。”
“是。”
除夕前夜無月，無邊的穹頂之中隱隱透著一股壓力，隨著一輛帶著火器營標識的馬車緩緩逼近了城門，守城的官差卻已經換了一個，見著這輛馬車上下來的火器營中人。
為首的官差細細借著火把的紅光端詳了那一枚象征身份的玉符，才伸開手。
安陵容此時略帶著倦怠之意伸了個懶腰，她不發一言，聽著外間傳來的響動。
“火器營千夫長？”
“方才爾等出城去，怎麼這般快便迴來了？”
伴著一道粗獷男聲的詢問，赤練的聲音隨後浮現：“皇上命我等前往城外，試火藥威力。”
“在城中總是擾民。”
“方才玉貞容陪著皇上出城，皇上此時在那觀看火器營成果。”
“這不快除夕了麼？”
安陵容聽著赤練的聲音，唇角勾起滿意的笑，她安靜的坐在那處，隨著一聲：“開城門”之下，她所乘坐的這輛馬車緩緩駛入了京都。
赤練的戎裝上帶著寒意，也出現在了馬車之中。
“玉墨，咱們去看看成提督。”
“是。”
馬車緩緩駛動，這聲音在漆黑的京都正街上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此時還有不少正收拾著筐子要迴家的商販，馬車的車軲轆聲伴隨著牛車的車軲轆聲，一時倒是格外的有些和諧。
成鳴複府門外，無數人影攢動，卻又手持著火槍，紛紛隱入了黑暗之中。
但見，四周樹上，蹲著許多手持弓箭的身影，隻是如今統一換成了黑衣。
每一條道路均被緊緊的包圍住，安陵容被玉墨攙扶著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等待著。
“遊戲開始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