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嶽大帥在剿滅水泊各路起義叛軍之後,招安了大批農民義軍納入帳下,在眾多被招安的人當中,就有降將王祥。
紹興六年,王祥被提拔為參軍,後又升任參將。丞事上州參將這一職位,對他而言可謂是平步青雲。王祥靠反叛起家,三年後官至防禦使,從五品之位。
紹興七年六月,酷熱難耐的河南戰火頻頻,硝煙彌漫了整個南宋國境。漢人常常遭受金人滋擾,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旌旗招展,在南宋軍中的大營帳內,嶽飛正坐在椅子上,專注地查看地形圖。
“報告大帥,有消息迴報。”帳外傳來士兵倉促的報信聲。
嶽飛宣其進帳,但他的目光仍然全神貫注地落在圖紙上。
這個小兵從帳外匆匆進來,神色緊張,唿吸急促。
“大帥。”
嶽飛低著頭,冷冷迴應道:“有事奏報。”
“有探子迴報,金兵有動向。”
說罷,嶽飛猛地抬起頭,目光從圖紙迅速轉移到小兵的身上。隻見那名士兵連累帶喘,額頭上汗水如雨,汗水將軍帽都染濕了。
嶽飛比劃了一個手勢,那名報信的士兵便退出了帳內。
來人吶,召集部將帳中議事。
嶽飛緊急召開了一個會議。來到軍中大營開會的人當中就有王祥,嶽飛對他頗為看重。
不大會兒的時間,大約三五分鍾左右,主要將領都聚齊在了嶽飛的大營中。
嶽飛坐在主帥之位,兩旁按照大小級別依次落座。
參加會議的一共有十一人,嶽雲、嶽青坐在最後一排,王祥則坐在嶽青前方。
嶽飛於是講述了剛才探子報信的事,讓大家分析一下金兵的動向。
牛皋大大咧咧地從座位上站起,舉起他的雙鐧,大聲喊道:“他奶奶的,俺要殺到金狗老巢,收複汴梁。”
嶽飛大聲言道:“造次,造次!不能魯莽。”
“爹,咱們就殺到燕京去,我們不怕死。”
“一派胡言,還不坐下。”嶽飛訓斥嶽雲之後,又扭轉話鋒。
“此來議事是讓諸位分析金兵來的動向,而不是讓你們大刀闊斧、胡言亂語。朝廷早有明文規定,不讓咱們輕易出兵。”
嶽飛歎氣,想打卻不敢打,不是怕金兵,而是怕皇帝。他何嚐不想收複山河,可是他忠心不二,不能違背聖旨。
參將劉保憤憤不平道:“大帥統軍百萬,俗話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不如主動出擊,先打迴開封,再用個三年五載打入西京和中都北京。”
嶽飛更是生氣,劉保竟然蠱惑他違背聖意,這還得了,萬一消息被不法之徒傳到皇上耳邊,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嶽飛不得不軍法處置,刑杖 40 以儆效尤。
大家都讚成劉保的直言諫策,又心疼他被刑杖 40 大板,看樣子屁股都要開花了。
嶽飛又說:“議事是分析當前局勢,而不是讓你們肆意妄為、胡言亂語。收複山河是我嶽飛畢生之願,吾等也想,但不能違逆聖意。”
“兵權在握,害怕他皇帝老兒?大不了反了。”牛皋冒冒失失地說道。
“你這個牛脾氣,怎麼不好好改一改。再不住口就掌嘴二十。”牛皋脾氣倔強得很,他寧願給自己二十個大嘴巴子,也不願意收迴他從嘴裏說出的話。就這樣,牛皋狠狠地給自己扇了二十個大嘴巴子以示懲戒。王祥突然感到十分畏懼嶽飛,因為他才發現嶽飛原來如此耿直,可能他的耿直早晚有一天會換來殺身之禍。說不定哪天受到牽連,自己可得趁早想一個出路離開這危險之地。
“難道你們就沒有各自的見解?”嶽飛見諸將默不吭聲,臉色愈發凝重。
帳下幾位將軍是看到劉保被刑杖四十而抱打不平,看到他的得力幹將牛皋直言不諱挨了二十個嘴巴子,連自己的兒子嶽雲都受到責備,都不敢再輕易發表評論。
嶽飛見大家坐在座位上都不言語,於是他站起來,拿著小棍從小桌上拿起地形圖,掛在牆布上。他聰慧地分析金兵可能要進攻的方位、方向和目的,營中所有參將都全神貫注地聽著大帥排兵布陣。
會議結束,天色已黑。
嶽飛拿著跌打藥酒前來劉保帳內探望,此時劉保正趴在床上養傷。見到嶽大帥來探望,劉保有心起床叩禮,卻無能為力。
嶽飛見劉保要起身,就安撫他禮節暫且免了,詢問他傷勢如何。劉保其實很氣憤,自己衷心耿耿為大帥,卻挨了板子,內心的抱怨都寫在了臉上。
嶽飛並沒有坐下,而是站著。
“你知道本帥為何杖責你 40 大板嗎?”
劉保心想,你是大帥,你說的算,還問什麼理由。他頭扭到背著嶽飛的一方,不願搭理。
嶽飛嘿嘿一樂,知道劉保在生他的氣。
“本帥死又何妨?隻不過君命難違,作為臣子,就是要報效國家。你今天所言之論,如果傳到朝廷被奸佞之人利用,後果可是要株連三族的。”
劉保一驚,扭過頭來看著嶽飛。
嶽飛接著又說:“本帥擁兵百萬,朝廷早有人虎視眈眈,汙蔑我,彈劾我,甚至有的人陷害我。我怕死嗎?我不怕死,從軍那一刻起,我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宗老將軍曾說,大丈夫有保家衛國之心者,豈能畏懼生死兮,焉能啟佑皇天,光複華夏乎。”
劉保這時才如夢初醒,恍然大悟,淚如雨下。
嶽飛遞給他一瓶金瘡藥和一瓶跌打藥酒,以示關心。
劉保用顫抖的手接過嶽大帥的藥酒,心中非常感激。
“大帥,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劉保看似有內情要吐露。
嶽飛坐在他旁邊說道:
“但說無妨。”
“末將總感覺王祥之人不簡單,大帥要多多提防。”
嶽飛哈哈一笑。
嘴裏念叨他的名字:“王祥。”
劉保點點頭。
“此人乃是我一手提拔、栽培,他很勇猛善戰。”
劉保又點點頭說:“可是末將總感覺此人心機重重。”
“劉將軍,你多慮了,王祥很直率,日後定有一番作為,本帥很看好他的才能和驍勇善戰的本領。”
劉保心中苦苦傻笑,沒有作聲。
嶽飛離開劉保的帳營,來到了嶽雲、嶽青帳內,兩人正在看兵書,討論打仗計謀。看到爹爹和叔叔來,兩人放下手中的書,給嶽飛請安。
嶽飛拾起兵書。
“孫子兵法。”
“在讀兵法?”
嶽雲、嶽青點點頭。
“可參透其中玄妙?”嶽飛微笑著問道。
嶽雲、嶽青再次搖搖頭。
“用兵在於計,在於謀,在於精,在於策,而忌於傲慢,忌於生疏,忌於心亂,忌於輕敵。”
“爹爹果然厲害,怪不得金狗見了我們嶽家軍都聞風喪膽。”
“叔父用兵如神,乃是大宋中流砥柱,金狗別想踏進我宋土一寸土地。”嶽青說道。
“爾等絕對不能有這種自我妄為的意識,要時刻提防敵人。金兵就像狐貍一樣詭計多端,我們再厲害,他們也會想方設法破壞我們家園的防線,入侵中原野心已久。垂涎江南這塊肥肉,他們就像喂不飽的豺狼。”
“爹爹放心,孩兒謹記爹爹的話。”
“叔父也放心,嶽家子弟不會給叔父丟臉蒙羞。”
嶽飛又對嶽雲說:“早前在帳內議事打了劉保,牛皋都是不得已為之,雖然爹手中有虎符兵權,但是咱們絕對不能做犯上作亂、留下叛臣賊子的名聲。”
嶽雲、嶽青理解嶽飛對國家的忠心耿耿,對皇帝的忠心不二,以及對百姓的愛戴之心。
說完,嶽飛離開嶽雲嶽青的帳下,前往好兄弟牛皋的大營。
王祥剛好出帳解手,突然看到嶽飛從嶽雲、嶽青帳內走出,前往牛皋大營,心中十分好奇,偷偷跟隨其後,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