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就知道他們不甘心。”
曹操冷笑了笑,問道:“伯寧,除了那幾位老漢臣,最近新來許都的那些大儒跟士子們,可否有人參與?”
滿寵神色一怔,趕忙迴複:“稟主公,暫時並未查出那些人參與其中。”
曹操聞言,心中稍鬆了一口氣。
如果那些人參與的話,曹操就頭疼了。
大漢書院還沒開張,他總不能就先殺一批老師跟學生吧。
而對於那些老漢臣,曹操就沒有太多顧忌了。
當即,曹操冷聲道:“伯寧,你繼續給某盯緊那些人,一旦他們敢真正行動,務必要搶在他們行動之前,統統給某抓起來。”
“諾!”
滿寵立即拱手應允。
滿寵頓了頓,又道:“稟主公,近幾日屬下接到幾封秘密舉報信,信中舉報不少的地方官員貪腐無度,中飽私囊,殘害無辜百姓,致使當地民生凋敝,怨聲載道。”
曹操目中殺意頓起,森冷道:“這些蛀蟲,必須嚴懲不貸。有一個算一個,隻要證據確鑿,全部給某抓起來,該殺的就殺,該關的就關。”
曹操眉頭微皺,“伯寧,還有何事?”
滿寵又道:“主公,屬下從那些舉報信中得知,兗州、汝南一帶,諸多士族倚仗權勢,勾結官員,大肆侵占良田,致使百姓無地可耕,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長此以往,恐生禍端。”
曹操臉色愈發陰沉,沉吟片刻後,吩咐道:“伯寧,關於士族豪紳侵占良田一事,你先秘密調查,等掌握了詳細田畝數據後,你再把結果呈報給某,某定會讓他們怎麼吃進去就怎麼吐出來。”
“諾,屬下知道該怎麼辦了。”
滿寵領命而去。
曹操獨自佇立在書房中,目光深邃似淵,開始籌謀應對的策略。
關於清查佃戶與田畝之事,曹操自汝南歸來便曾深思熟慮過。
他深知,要想獲得民心,獲得最底層百姓的支持。
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那便是‘打土豪分田地’。
前朝的王莽,之所以在這件事上變法失敗。
隻因那時候的漢朝,各地的勢力架構,猶如一潭死水,均被各大世家及官僚階層牢牢把控。
王莽剛成立的新朝,說是一個國家,實則是由一個個世家大族形成的諸侯聯盟國。
一開始,王莽的理想很是豐滿。
在沒有足以震懾所有人的武力下,就要這些人乖乖交出土地。
可這些人傻嗎?
當然不傻。
你要我土地,還不一定打得過我。
那我就要幹你!
最終,現實很殘酷。
王莽不但變法無果,還被一群世家大族群起攻之,砍了腦袋。
讓光武帝劉秀,白白撿了個大便宜。
而光武帝就聰明多了。
他吸取了王莽的教訓,采取逐步分化瓦解的策略,一邊扶持新的世家大族,再一邊借新力,打壓舊的世家大族。
從而在新老勢力的交替中,輕而易舉地完成了資源再分配,讓百姓們重新獲得了賴以生存的土地。
並為東漢帶來了一百多年的中興盛世。
現如今,當初被光武帝扶持起來的新世家大族,也逐漸演變成了新的既得利益集團。
他們牢牢把控著大量的土地與財富,兼並之風日盛,底層百姓再次陷入到生活的困境之中。
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這個世界,是時候要改變了!”
曹操目光深邃,凝視著書房中的搖曳燭火。
燭火的光影在他的臉上跳動閃爍,映照出他陰沉且複雜的神情。
如今東漢末年的局勢,與王莽的新朝,已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偌大的大漢十三州,在各方勢力的拉扯下,已如同被人玩弄的布偶,被撕成了無數碎片,變得支離破碎,滿目瘡痍!
曾經的煌煌大漢,往昔的威嚴與秩序,業已蕩然無存。
各方諸侯們,雖在名義上依舊宣稱遙尊漢室。
可實際上,他們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野心,紛紛招兵買馬、擴充勢力。
天下諸侯,有一個算一個,誰都想在這亂世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主宰天下的明主。
最終,取九州神器而代之,建立屬於自己的王朝霸業。
也正因如此,為了達成各自的目的。
這些諸侯們競相施展著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治國安邦之策。
有的人憑借武力強行征伐。
有的人運用權謀縱橫捭闔。
還有人試圖以假仁假義來收買民心。
一時間,各種稀奇古怪的手段和方法紛紛登場,可謂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
整個天下,已然陷入到一片混亂不堪,而又充滿機遇的紛爭之局。
曹操深知,在這樣的亂世背景下,自己若是采取一些突破常規、略顯激進的舉策。
不但不會輕易地暴露在眾人的視野之下,成為眾矢之的。
反而能夠在這混亂的局勢中,標新立異地豎起一麵為蒼生黎民謀福祉的仁義大旗。
他相信,在土地的吸引下,無數在戰亂中流離失所、苦不堪言的流民,肯定會投奔到他的治下。
為他的宏圖大業,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在這個時代,有人、有糧,便擁有一切。
最為關鍵的是,以當下天下局勢的混亂情形。
曹操並不懼怕,那些世家大族會沆瀣一氣,聯合起來對付自己。
因為,曹操有一塊最厲害的防禦盾牌。
那便是漢帝。
有漢帝在手,無論任何人想對付他,那就是不臣。
另外,漢帝還有一個妙用。
任何曹操想出的餿主意,皆可讓漢帝對外傳詔。
天下士族真要是反對,那就去反對漢帝吧。
反正跟我曹操沒半毛錢關係。
如此一來,好處曹操得了,黑鍋則由漢帝來背。
曹操知道,一旦‘打土豪分田地’這桿大旗豎起。
那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天下,煌煌大勢將無人可擋。
而他,隻需要一直保持著強橫的武力。
就可以端坐許都,靜觀雲卷雲舒,笑看天下風起雲湧。
當然,曹操心中所構想的‘打土豪分田地’,肯定不能跟後世教員他們那樣去做。
因為,他曹操麾下,目前絕大部分的人才,也大多是世家、望族出身。
曹操準備參考‘攤丁入畝’的政策,按人頭分配土地。
而則土地的來源,一部分機會采取開荒新增加土地來實現,一部分就是發動對外擴張的方式,增加國家現有土地麵積。
最後,才是從那些世家、豪族手中,以收購、罰沒、抄家、清退等等半強迫方式,獲得一部分土地。
曹操相信,隻要自己想要對方手裏的土地,那辦法肯定就會有。
甚至於,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去發布命令。
他隻需一個眼色,一個想法,就會有無數人去衝鋒在前,為他去充當那個惡人。
曹操篤定認為,槍桿子裏出政權。
隻需要他一直保持強大的武力,那就一切都不是問題。
如果確實還不行的話,大不了煽動一部分所謂的‘暴民’,那還不是想搶誰就搶誰。
“嗯,就這樣搞,問題不大。”曹操眼底泛起一抹森然寒意,暗自下定了決心。
曹操正欲稍作歇息,舒緩一下近日操勞的身心。
忽然,曹昂匆匆入內稟報:“父親,那宛城收留的張禮修在外求見,稱有要事尋你。”
“哦?”曹操略感意外,眼中滿是疑惑,不解問道:“她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曹昂神色略顯古怪,賣著關子說道:“父親,這其中緣由,您見了她自會明白。”
聽曹昂這麼一說,曹操心中的好奇被勾了起來。
他輕輕挑了挑眉梢,抬手示意:“也罷,讓她進來吧。”
片刻之後。
隻見張禮修身姿婀娜,蓮步款款,徐徐步入曹操書房。
她的出現,頓時讓曹操不禁瞪大了雙眼,麵露驚訝之色。
“你是……”
曹操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女子,隻見她麵容秀麗,眉如遠黛,雙眸恰似秋水含情,肌膚白皙勝雪,宛如羊脂玉般細膩溫潤。
這般絕色容貌,與他記憶中宛城那個滿臉刀疤、麵容可怖的張禮修相比,簡直有若天壤雲泥之別。
要不是曹昂親自領她進來,曹操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竟是同一人。
張禮修見曹操如此神情,頓時莞爾一笑。
這一笑,百媚眾生。
曹操直接看呆了。
張禮修盈盈下拜,柔聲道:“妾身張氏禮修,承蒙司空大人這段時日的悉心照料,特來拜謝大人的恩情。”
曹操定了定神,再次仔細端詳了她一番,隨後撫掌大笑:“哈哈,真沒想到,你竟有如此神奇的易容之術,將我們所有人都蒙在了鼓裏。”
張禮修聽聞,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暈,恰似天邊的雲霞,嬌豔無比。
她再次躬身一拜,輕聲說道:“妾身此前易容改貌,實乃形勢所迫、身不由己,還望司空大人莫要怪罪。”
“哈哈,無妨,無妨,區區小事一樁,不足掛齒。”曹操擺了擺手,繼而笑問道:“昂兒說你有要事找我,不妨直言。”
張禮修緩緩抬頭,一雙如水雙眸緊盯著曹操,說道:“妾身此次前來,是想告知司空大人,我欲帶著女兒前往首山基地,繼續待在昂公子身邊,為他效綿薄之力,但是……”
說到這,張禮修頓了頓。
她抿了抿嬌豔的紅唇,鼓起勇氣繼續道:“但是在離開之前,禮修想報答大人。”
“報答?”
曹操神色一怔,目光中帶著些許疑惑,笑問道:“你欲如何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