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衙門口,黯淡的光,照亮門前的街道。
徐驕有些遲疑:“你不是來拉我自首的吧?箭射納蘭雪,我可沒承認。”
莫雨說:“你承認與否都無所謂,隻此一次。再敢對小雪出手,我會直接告訴公公,他看著我們長大,疼如親女。他若知道了,你該想到後果,就算徐元出麵,徐之信把衛戍三十六營都給你,也保不住你的命。”
“安慕海真的這麼厲害?”徐驕有點不信,西城五爺那樣的高手,都未必有這個能耐。
“你別不信。”莫雨說:“百裏諸侯成名多年的大宗師,在公公手下,隻撐了三招。”
徐驕心頭一動:難怪百裏諸侯會落在風靈衛手裏,原來是安慕海親自出手。又問:“那你帶我來南衙幹什麼,你之前不是還怕安慕海對我動手……”
莫雨說:“從正門走,光明正大。我不說,公公也不會拿你怎麼樣。”忽然壓低聲音:“你不是要檢查麼,總不能在大街上吧。”
徐驕瘋狂點頭,這個忙他很願意幫。
南衙大牢。
牢門,牢壁,皆是障魂木所製。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樹,天涯海特產,散發出的氣味,能化去人體內真氣。即便是大宗師,若無真氣為引,也無法調動天地之力為己用。
“二十年了。”安慕海說:“南衙大牢,一共關了一百四十七位先天,二十八位宗師。但大宗師隻有兩人,你是第二個。”
百裏諸侯哈哈大笑:“老子才排第二,什麼人敢在老子前麵。”
安慕海說:“殺門門主。”
百裏諸葛沉色道:“嗯,那確實有這個資格。”
“可惜,他被人救走了。”安慕海說:“你猜救他的人是誰?”
“那我怎麼猜的出來?”百裏諸侯往牆上一靠:“老夫也懶得去猜,不過能從風靈衛把人救出去,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
安慕海說:“當年的南衙,是我在鎮守。”
“呦嗬!”百裏諸侯來了興趣:“能從你手裏把人救出去,不會是應天理吧。”
安慕海搖頭:“是花罌!”
百裏諸侯不語,冷冷盯著他:“安慕海,你究竟是什麼人?”
安慕海微微一笑:“當年花罌救走殺門門主。二十年過去,她的女兒再次現身帝都,會不會來救你?”
百裏諸侯臉色陰沉。隻聽安慕海說:“我希望,她不要來。二十年前,我可以手下留情。可是今天,風靈衛早已是天涯海的勢力,怎會放過她這個天遺庫瑪。”
百裏諸葛難掩心中震驚:“你,究竟是誰?”
安慕海低著頭,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莫雨帶著徐驕,繞開南衙裏的護衛,暗哨,進了一個小房間。關上門,燃起燈燭。
徐驕一看,罵道:“什麼鬼地方,連張床都沒有。”
莫雨說:“不是給人住的,當然沒有床。再者說,你要床幹什麼?”莫雨雙手高舉:“來吧!”
“幹嘛?”
“你不是說要檢查?”
“哦,對!”
莫雨皺眉:“徐驕,你發誓不是再胡說?”
徐驕正色道:“我發誓,如果騙你,就讓自己變成太監。”
莫雨並不知道這個誓言的嚴重性,她覺得太監挺好的。安慕海就是太監,對她就像父親一樣愛護。
“那——來吧!”
徐驕伸出兩隻手,自以為沒有邪念,竟還有些緊張。不對嘛,他和李師師除了沒有真刀對真槍,早就激情過了。何況他又不是個高中生,不應該這麼激動的。
看著莫雨,那張勾人邪念的漂亮臉蛋,此刻,在微微搖動的燭光下,竟莫名的有種聖潔。
“看什麼?”莫雨問。她也有些緊張,畢竟被一個男人摸,和被自己摸,性質是不一樣的。不過想到徐驕說過,如果嚴重就要切掉,忍耐還是值得。
“那我來了。”徐驕雙手如碗狀,輕柔的按上去。心裏不禁蕩漾,暗道:這彈力,他媽的差點沒按住。我靠,平時穿著衣服看不出來,莫雨還是個胸懷寬大的人……
徐驕輕柔撫摸,隔著衣物,真是兩隻手抓不住……
莫雨也不知道自己是緊張還是怎麼的,覺得唿吸困難,有點喘不上氣。一樣是摸,自己摸的,並沒有這種感覺。
“怎麼樣,夠了麼?”她問。
徐驕搖頭:“隔著衣服,什麼都摸不出來。”
“你——”
“這你也要怪我麼?”
“那應該怪我?”
“誰讓你穿著衣服呢?”徐驕說:“這種檢查,本就應該脫了上衣。”
莫雨眼睛裏透射出冰冷的光,像要殺人,也要吃人。
徐驕趕緊說:“要不這樣,你讓納蘭雪幫你。我想,她一定比我還熱情……”
莫雨一想也是,納蘭雪是個女人,起碼不會這麼尷尬。再一想,搖頭道:“不行,小雪太緊張了,又要擔心成什麼樣似的。”說完把頭偏過一邊,閉上眼睛,撩起衣服下擺。小聲說:“進來吧……”
徐驕無語,怎麼能用“進”這個字呢,搞得好像要發生關係一樣。自己是助人為樂,不是在幻想一場風花雪月,春夜無眠……
兩隻手貼著莫雨的小腹,滑了上去……
莫雨“啊”了一聲。
徐驕手一縮,整個人後退一步:“怎麼了?”
“你爪子冰涼。”莫雨說。
“差點把人嚇死。”徐驕埋怨道,雙手嗖的一下又鑽了進去,迅速找到位置。兩隻手往上一托……
莫雨深吸一口氣,整個脊背都弓了起來……
“放鬆。”徐驕說:“雙臂平伸……”
“嗯……”
“舉高……”
“嗯……”
“真的是乳腺增生,都有結節了。不是很硬,應該沒有癌變。我記得朋友說過,若是很硬的話就要很當心……”
莫雨感覺徐驕雙手慢慢滑到腋下,就像是有蟲子在爬,好幾次忍住一腳把他踹開的衝動。
輕撫光滑細嫩的肌膚,徐驕心裏那個癢,整個人都想撲上去。
他很清楚,莫雨這個毛病,常見的很。據說百分之八十的女性,或多或少,或輕或重,都有點增生。
所以男人呀,不要氣女人。如果一個女人,都為你乳腺增生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之前不過是想彰顯一下自己的博學,嚇唬一下莫雨。沒想到,還被被逼的做了婦科大夫。
突然,哐的一聲,門被踹開。
徐驕反應極快,就像偷情被發現。同時他也感覺到了殺機,身子一扭,躲在莫雨身後,麵前一片波光粼粼,好似明月映水……
滄溟劍?
徐驕心道:是納蘭雪。
他不怕納蘭雪,怕的是安慕海。飛身躍起,竟將莫雨上身衣服整個從頭扒了下來,不等劍光消散,唿的一下,兜頭罩了過去。
納蘭雪本在靜息中,忽然隱隱聽到一聲“啊”,似是莫雨的聲音。她是先天上境,不用太費力,就找到了這個房間。
房內有喘息,聽起來很痛苦。好像被人捂住嘴巴,喊不出救命。
然後,她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然後,她就踹開了門。
然後,她就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男人把手伸進莫雨衣服裏……
然後,這還需要然後麼?
納蘭雪想都沒想,滄溟灑出一片劍光。哪知徐驕甚是滑溜,一個扭身躲在莫雨身後。然後一個縱身躍起,竟把莫雨上衣從頭扒了下來。
剎那間春光無限,潔白的肌膚倒映著劍光。
納蘭雪微微一愣,就是這麼一瞬間,徐驕把手中衣服,撒網似的拋向納蘭雪。
劍光一晃,納蘭雪把飛過來的衣服絞成碎片。直到此刻,徐驕已經撞破窗子飛走,納蘭雪還沒有看到他的臉。
“小雨,沒事吧?”納蘭雪關切的問。
莫雨搖頭:“沒事呀……”
納蘭雪飛身追出去,大喊:“公公,有淫賊……”
一條黑影從監牢那邊閃電飛出。
“淫賊?”安慕海說:“南衙怎麼會有淫賊……哼……”當他瞥見莫雨赤裸的上身,頓時怒氣飆升,真氣爆發,直接衝向夜空。
徐驕感覺到一股恐怖的波動,原本沉寂的天地之力,好像突然沸騰。身形頓時一滯,那感覺就像風平浪靜的大海,突然狂風不止,巨浪滔天……
“不管你是誰,把命留下!”
這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可徐驕還是感覺得到:真正的危險,就在頭頂。伸手從背後抽出複合弓,隨即一抖,哢嚓一聲,複合弓展開。也不細看,三支羽箭上弦,咻的一下往夜空射去。
安慕海人在半空,隻見三點寒光閃動,剎那間已到眼前。心念動,身前鼓動天地之力,就如空間扭曲一般,三支羽箭偏移,擦著身子飛了過去。
又是三點寒光閃動,徐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又射出三支羽箭。隨後身形疾閃,奔向京兆府。
“想跑?”
安慕海喝道。揮手之間,將射來的三支羽箭震落。忽然感覺身後異樣,之前偏離射飛的羽箭,竟然調轉頭又飛了迴來。
安慕海伸手一抄,把三支羽箭抓在手中。冷冷道:“落花鈴的手法……”隨即整個人俯衝下來。
徐驕身法鬼魅,竄高下低,比修羅山的猴子還要敏捷,卻依舊沒能擺脫安慕海。他沒有看到,但心裏清楚的很。似乎總是被一雙眼睛盯著,無論如何閃避躲藏,都在監視之下。
他哪裏知道,以安慕海的修為,隻要被他氣機鎖住。就像大海中的鯊魚,幾公裏外,就能追蹤到獵物。
這種感覺越來越清晰,身形突然一滯,好似陷入沼澤。一股天地之力,瀑布一般從空中落下來。
徐驕頓覺壓力,暴喝一聲,將體內真氣催到極致,運轉如圓,太極初動。
一瞬間,吸納天地之力充盈入體。複合弓猛地擊在地上,天地之力隨之爆發。
轟——
一股強烈的波動蔓延開去,好似一陣狂風,連近處房舍的屋頂都被吹翻起來。徐驕終於衝破那如瀑布般的天地之力束縛,氣也不敢多喘一口,化作一道黑影,飛向京兆府。
京兆府裏有位隱藏的大宗師。風盜說過,自己危難之時,這位大宗師會出手。
一閃之間,人已竄出去百米之遠。
“不錯!”
安慕海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人在半空,居高臨下,對徐驕看的再清楚不過。
“再有十年,你或有能耐從我手裏逃走。”安慕海說:“可惜,你連明天都沒有。”
隔著數百米遠,安慕海緩慢一掌拍出……
徐驕但覺壓力再現,抬頭一看,一個淡淡的掌影當頭落下。急切中再聚天地之力,雙手握住複合弓橫在頭頂……
一聲劇烈轟鳴,徐驕直接被擊落在地,砸爛了青石板的街道,砸出一個好深的洞來。
安慕海微有些意外,想不到此人竟能接住這一掌。不過無所謂,他再用一掌,也浪費不了多大力氣。
徐驕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胸中氣阻,這一掌太厲害了。如果不是破入宗師境,估計現在已經成了肉餅。
還來不及站起來,頭頂又是一個淡淡的掌影。徐驕翻身而起,然而還未站起身子,如山般的壓力已然落下,雙腿一軟,膝蓋痛的像要裂開……
“不管你是誰,隻能死!”
安慕海又是一掌,兩隻掌影重合……
徐驕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湧上喉頭,隔著頭套噴了出來……
“破!”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壓著徐驕的掌影頓時消散……
“走!”
徐驕提氣飛遁,他已聽出聲音是誰,是寧不活。
安慕海一怔:“你走不了!”
整個人從半空中俯衝下來……
暗巷裏,一個黑影衝天而起,當即撞向安慕海……
轟隆隆的,像打了一個炸雷。天地之力蕩漾,波動傳到了西城。正在閉目養神的五爺猛地睜開雙眼,兩道精光一瞬而逝。
“終於,大宗師也出手了。”五爺低語,然後繼續閉上眼睛靜修。
安慕海身形飄退,略有些驚訝的看著寧不活。
“鬼王弟子,當真了得。”
這是他的真心話,能一招將他震退的人,並不太多。
這是謙虛的說法,一定有,可是他還沒有遇到。在他心裏,世上隻有兩個人,他沒有把握。
一個是武道院首席應天理,一個是內衛大閣領中行陌。
他當然不會和鬼王,山主去做比較。
世間沒有人會傻到與這兩個聖人境相比。
寧不活也很意外,他此刻一條手臂還是酸麻的。
“安公公也很了得。”他說:“我竟不知,皇城之中,還有你這樣一位高手。以前真走眼了,你主掌風靈衛的時候,我總覺得,隻因你是海後親信而已。”
安慕海笑道:“什麼高手,什麼親信,不過是個奴才。”
寧不活冷哼說:“大宗師級別的奴才,我老師鬼王身邊都沒有……”
安慕海一笑不語。
他有信心殺了寧不活,但事實上做不到。鬼王聖人境,修天心訣。在帝都這個地方,誰敢動他的弟子。
說不定眼下此刻,他老人家正看著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