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救人
徐驕已是宗師境,出手之間裹挾天地之力。納蘭雪修為差一步就是先天上境,也被徐驕一劍斬落凡塵,劍氣侵體,重傷不起,何況是遠不及她的莫雨。
且徐驕這兩劍,是真正拚了命的。因為麵對的是天極閣主,一個大宗師,即便美如西子,也得心狠手辣。無他,高手之間,出手即是生死。試問世間,有什麼比生命更美麗。
看著納蘭征,老頭和他一樣疑惑。
“前輩,怎麼是莫雨,閣主呢?”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問誰。”納蘭征說:“難怪她來了,又不見我。原來是莫雨裝扮,真正的閣主根本沒有出現。”
“操!”徐驕說:“以為是玩女人,其實是被女人玩。”一把抱起莫雨,小乖乖已經乖得隻剩下半條命。
衝三貓和小山說:“押了天極閣所有人,問出天極閣主樣貌,找出畫師畫出來,全城搜索。通知衛戍衙門,四門戒備,凡是長得漂亮的女人,都他媽給我扣下……”
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不能讓莫雨死。
一來,她不該死。
二來,她若死了,納蘭雪得和自己拚命。
最主要的是,一個女人長成這樣,花開未放便即凋零,似乎是件有違天道的事。而且他總覺得和莫雨之間,應該要發生些什麼的。這就像看到一朵開的很美的花,還沒嗅上一嗅,就風吹雨打而落。
相逢既是有緣,相識說明緣分不淺。
即便不能做愛人,也可以做情人。
即便做不了朋友,也能做炮友。
身形如電,遊隼一般。
街上的人,偶爾有抬頭的,也隻是看到一個影子在頭頂一閃而過。眨一下眼睛再看,天空卻又什麼都沒有。
不過片刻,徐驕已到了風靈衛南衙。
門口守衛看到他,眼睛發紅,認得是專和風靈衛作對的仇人,怒喝:“站住!”
徐驕哪來得及解釋,莫雨氣息越來越弱,說不定下一刻就能到九泉幽冥之下,票選第一騷浪賤。
“滾開!”體內天地之力爆發,直接將門口守衛震飛出去,然後運足了氣,大叫一聲:“安慕海,給我出來!”
一聲大喝,引得整個南衙騷動。敢和風靈衛叫板的人不多,敢跑到風靈衛向安慕海叫板的,更是不敢想象。
一群人持劍拔刀,殺氣騰騰的衝過來……
突然一個悠遠的聲音飄來:“讓他來見我……”
所有人忽然愣住,這是安慕海的聲音。
徐驕身形一閃,天地之力爆發,直接撞開人群,奔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後院竹林,安慕海吐出一口濁氣。他聽得出,方才是徐驕的聲音。
那日長街,自己雖然遮著麵容,全力催動天雷訣。雖然這功法將近百年未現於世,但在場三位大宗師,難保有能認得出的。
寧不活,西城五爺,他都認得,可那沒了雙腿的怪人是誰?
此人好厲害,恐怕不在西城五爺之下。他那一棍,氣勁如暴雨狂風,直到現在,還在體內縈繞不散。
帝都,何時多了個這麼可怕的人物。
更奇怪的是,這人與徐驕是什麼關係呢?
正想著,聽到嘩啦啦聲響,好像一陣清風吹過竹林。
徐驕疾馳飛來。
安慕海心想:正好試探一下,那個可怕的高人是何方神聖。
哪知徐驕人還沒落下,便喊道:“安慕海,救莫雨!”
安慕海一驚,猛地起身,整個人鬼魅般的滑動著迎上去。一看,徐驕懷裏正是莫雨,臉色蒼白,似乎沒有一點生機。
“什麼人幹的?”安慕驚怒交加。
“太多廢話了。”徐驕說:“報仇重要,還是救人重要?”
安慕海伸手一帶,莫雨便從徐驕懷裏飛起來。出手抵住她後心,莫雨無力的浮在半空,狂猛的真氣傾泄而出,洪水一般湧入她體內。
徐驕喘了口氣:“我就知道找你有用,這麼重的傷,薛宜生怕也沒辦法,也隻有你這個大宗師有這個本事。”
安慕海聚精會神,感覺莫雨體內劍氣亂竄,已將她體內生氣盡數斬斷。還好徐驕夠聰明,知道第一時間來找她。若是去找薛宜生,即便他有七星飛針的神技,有起死迴生的本事,也救不了莫雨。
因為薛宜生,根本沒有壓製莫雨體內劍氣的本事。
安慕海以真氣灌入莫雨體內,先將她一絲生機護住,再把那些劍氣壓製。卻又發覺,那劍氣很不簡單,非是真氣凝聚,乃是天地之力幻化而成。
宗師。
安慕海心想:隻有宗師以上才有這個修為。一定不是大宗師,以莫雨的修為,大宗師一擊,早就沒命。帝都之中,竟會有宗師對莫雨出手。這是警告,還是挑釁?
實在不應該讓莫雨返迴帝都,世間之大,三江源雖處西陲,卻是最自在不過的地方。
在安慕海洶湧的真氣壓製之下,莫雨體內亂竄的劍氣,終於漸漸平靜。可他真氣稍減,那劍氣頓時暴竄起來。
是呀,這劍氣以天地之力凝聚,淩厲無比,想用外來真氣壓製,本就不易。放在平時,這完全不是問題,可現在他重傷在身,自身功力連五成都不到。
那日為了救天極閣主,硬挨了那人一下。若非這些年已將天雷訣修至大成,怕是也和莫雨一樣,性命堪憂。
這時,徐驕輕聲問:“怎麼樣,能活麼?”
“有我在,不會讓她死。”安慕海大喝一聲,催動全身功力,真氣噴湧而出。
徐驕驚的後退幾步,安慕海是拚了命了,隻見他全身好像冒出一團水霧,慢慢將莫雨包裹。
那是純正無比的先天真氣,這個安慕海當真緊張莫雨,能將自身真氣催動到這種程度,這可是要傷本元的。
徐驕忽然想:安慕海如此催動真氣,如果我現在出劍,保證一擊必中。這麼強的大宗師,便要死在我的劍下。
這念頭一閃而過,安慕海若死,莫雨怎麼辦呢。雖然現在的他,對殺人沒有心理障礙,但即便是安慕海,似乎也沒有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突然,安慕海大叫一聲,一掌擊在莫雨後心。水霧般的真氣瞬間灌入他體內,同一時間,無數道劍氣,從莫雨體內溢出,隱約能看出劍的形狀。
剎那間,竹林裏劍氣縱橫。近處幾棵青竹被劍氣削斷,無數竹葉飄落,仿佛深秋已至……
安慕海哇的噴一口鮮血,莫雨緩緩飄落,將她扶正。看著徐驕說:“我已把她體內劍氣逼出,你以先天真氣浸潤她經脈,免得傷勢加重。”
徐驕點頭,上前抵住莫雨後背,真氣緩緩輸出,看著安慕海說:“你好像有傷在身。否則以你大宗師修為,逼出劍氣,不至於吐血吧。”
安慕海深吸一口氣,穩住體內氣息,問道:“誰把她傷成這樣的?”
徐驕沉吟說:“內衛府的人。”心想:一個成年人,誠實是最大的缺點。他把事情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當然,講述中,自己隻是個奉命辦差的旁觀者。
說到最後,還深深自責:“我哪知道,天極閣主竟然變成了莫雨。不然,也不會讓她傷的這麼重。當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帶她來找你……”
“你做的很對!”安慕海說:“原來我這兩天養傷,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如此說來,是天極閣主讓莫雨假裝成她,和你見麵。”
“應該是吧。”徐驕說:“我本就奇怪。天極閣主不是個傻人,她曾對我痛下殺手,難道以為我不會報複,竟敢光明正大的下帖請我。原來她不傻,是把莫雨推出來。她應該知道,如果我心懷不軌,也不會對莫雨怎麼樣的。”
安慕海突然冷哼一聲:“你最好不要心懷不軌,否則,不管你身後是什麼人,天涯海角,哪怕是逃上修羅山,避去武道院,我也要殺了你。”
徐驕無語:“不是我,莫雨已經死了。”
“這份恩情我會記住。”安慕海說。
徐驕更是無語:“我並不是讓你記得這份恩情,而是告訴你,我不會對莫雨心懷不軌,我們是朋友。”
安慕海冷哼:“這就是不軌。她不需要你這個朋友,你也沒有資格和她做朋友。”
徐驕搖頭:資格這種東西,誰也說不清楚。好白菜被豬拱了的事,又不是沒有。
這個時候,莫雨嘴裏夢囈的“嗯”了一聲。
安慕海神色稍緩:“用真氣護住她心脈,心脈不竭,氣海不死,生機不斷。”
“放心,我和你一樣緊張。”
安慕海皺眉:“徐驕,帝都這個地方不適合你。聽我一句勸,和夭夭離開吧。”
“我本來就不想長久待下去。”徐驕說:“可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到手。如果海後能答應我的請求,我保證,立刻離開帝都。”
安慕海說:“我也很想知道,她為什麼不答應你。羽蛇膽雖然珍貴,卻比不過修羅山的七夜曇。”
徐驕心中一動:真是心腹信任之人,海後什麼都不瞞他。
“既然你也這麼覺得,何不勸勸海後。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劃算。何況我出的價不低了,天極閣主所說的那個神秘客,出價肯定高不過我。我想來想去,海後沒有拒絕我的理由。”
安慕海沉默。
徐驕又說:“如今納蘭雪在我手裏,二十年前的懸案又牽涉天極閣主。我手裏全是籌碼,僅僅是二十年前的懸案,就能把天極閣,甚至整個天涯海端掉。”
安慕海哼了一聲:“你以為自己是誰,還是覺得海王納蘭真哲是個窩囊廢?聖人之境,你可知道有多恐怖,絕對超乎你想象。納蘭真哲若非懼怕鬼王,早已出天涯海,橫掃江湖了。”
“什麼意思?”
安慕海說:“鬼王為求證道真人,與所有破入聖人境的絕世高手激戰,希望能在交手中,窺見不同的道。百越柳南聲,漠北崔文懷,瑤山金聖母,無不是初入聖人境,便死在鬼王手上。天遺族的大祭司,因為有山主相助,保住一命。至於納蘭真哲,隻能躲在龍島,靠著羽蛇兇猛,才逃得一死。他若敢離開,鬼王第一個找的就是他。”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更沒必要怕什麼了。”徐驕說:“等我抓住了天極閣主,那個時候,海後再想和我談,價錢就不一樣了。”
安慕海冷笑:“你抓不住她的。”他氣息已穩,又說:“照顧好莫雨。”說完起身便走。
“你去哪兒?”
“皇宮。”安慕海沉聲說:“我去勸海後,拿了羽蛇膽,和夭夭盡快離開帝都。”
徐驕心道:老大,是不是太急了些,你就不怕我趁人之危,迷奸莫雨……
莫雨臉色微見紅潤,情況正在好轉。
真氣源源不斷,是死人也救活了。徐驕漸漸感覺體內空虛,如此渡真氣過去,差不多半個時辰了。如果自己不是宗師境,而且功法奇特,早就支持不住了。
莫雨從鼻子裏“嗯”一聲,聽起來很痛苦。
徐驕覺得自己有些變態,因為這痛苦,感覺起來有些銷魂。伸手把莫雨半邊麵具扯下,那妖豔的臉,看的他一哆嗦。
男人本能,這是對美的過分的女人,骨頭裏的恐懼。
睫毛輕顫,紅唇輕動。莫雨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濃鬱翠竹,這是南衙竹林。
怎麼會在這裏呢?
隨即感覺到一股純正的真氣,輕柔的流入體內。她知道,這就是她還能活著的原因。
然後她就看到了徐驕。
徐驕如釋重負,雖然知道她不會有事,但看到她醒來,還是輕鬆了很多。
莫雨嘴唇微微張合,想要罵這個差點要了自己命的人。
“別說話。”徐驕柔聲道:“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女人,我已拔劍在手,還在那裏裝閣主。我若是動了殺心,再揮一劍,就算我和安慕海真氣耗盡,也救不活你。”
莫雨心想:如果你不是騙我,說是交易,其實就是為了抓閣主,我怎會成這樣。
隻聽徐驕又說:“經此一事,你得明白一個道理。不要輕易騙男人,後果很嚴重的。”
莫雨眉頭微皺:怎麼成自己騙人了。
徐驕說:“不要自責,我不會怪你!”
莫雨閉上眼睛,憤怒的差點氣息紊亂。她說不出話,也不想聽徐驕說話。
又過了半個時辰,徐驕身子一軟,體內真氣耗竭,往後一仰,靠在一棵竹子上唿唿喘氣。
莫雨已經好了很多,可依舊渾身無力,靠在徐驕懷裏,被他因唿吸而起伏的胸膛,頂的身子一高一低的。
“你——怎麼樣了?”徐驕說:“我已經真氣耗竭,這個安慕海,明知你重傷,還他媽不迴來。”
莫雨慢慢抬頭看,見徐驕臉色難看,嘴唇發白,確實是真氣耗竭之象。忽地感動起來,完全忘了這一身傷,全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
“你——怎麼樣了?”莫雨有氣無力的問。
徐驕勉強一笑:“你能說話了,沒有白費這一個時辰。”
“我,怎麼會在這裏?”
徐驕看著她勾人的雙眼,他媽的,這女人一定是屬狐貍的。
“我帶你來的。”他說:“你傷的太重,也許隻有安慕海這個大宗師能救你。”
“是你傷的我,你就不怕安公公殺了你?”
“我沒說實話,你當我是傻子呀。”
“你不傻,怎會把我傷成這樣?”
徐驕無語:“你捏著嗓子,站在簾子後麵,自稱閣主,我哪知道是你。你就是裸體站在簾子後麵,我也不能通過影子認出是你來,我又沒見過你不穿衣服的樣子。”
莫雨白她一眼:“又不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