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再進大理寺
男人,怎麼會有正經的呢。
哪怕他年紀小到還在尿床,當他意識到小女孩可愛的時候,人格裏就沒有正經這一麵。所謂坐懷不亂,不過是男人對高尚品格的幻想。
就像此刻,哪怕徐驕體內氣海空虛,隻有喘息的力氣,可莫雨靠在自己身上,一顆心也是癢癢的。
這不能怪他,莫雨太不一樣了。
有的女人,你看到她第一眼,就想和她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有的女人,你看到她第一眼,卻隻想來一場汗流浹背的運動。
莫雨屬於後者。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甚至她的手指甲,似乎都散發著荷爾蒙的力量,勾起人類最原始的欲望,迴歸生命的本質。
“你為什麼要動手,想殺了閣主?”莫雨忽然問。
“錯了,我隻是想抓住她而已。”徐驕說:“官抓賊,自古以來的道理。”
“二十年前的血案,你覺得真和閣主有關?”
“我怎麼知道,未經審判之前,我相信任何人都是無罪的。”徐驕說:“不過,即便罪證確鑿,也不代表那人不是無辜的。”
莫雨輕皺眉頭。
徐驕從上麵俯視,有點受不了,感覺他媽的這小乖乖,好像因為這一句話就高潮了一樣。
莫雨不過一時之間沒聽明白,但又不想問清楚,因為那樣會顯得自己笨。
“我還沒問你呢。”徐驕說:“你躲在簾子後麵,假裝天極閣主幹什麼,是海後的主意,還是閣主的主意。”
“我不想告訴你。”莫雨有點生氣:“你利用我,布下那個局,就是想抓閣主,枉我還為你在海後麵前說好話……”
“我可沒利用你。”徐驕說:“我要談的人是海後,閣主算什麼東西……”
“你又算什麼東西……”莫雨莫名的惱了,便憤力翻身,想離這個男人遠些。可身子剛翻起來,氣力不濟,便又趴了下去。
徐驕深吸一口氣,這個姿勢有點曖昧。
任何一個女人,把自己腦袋頂在男人雙腿之間,這都是個不雅的動作。
任何一個男人,麵對這樣的動作,如果還能忍住衝動,應該馬上去看男科。
徐驕伸手,五指插入莫雨一頭秀發中。
這不是下流,這是條件反射。
“你幹什麼?”莫雨說:“還不扶我起來。”
徐驕呻吟一下:“你真會使喚人。為了救你,我幾乎精盡人亡,自己都起不來,怎麼幫你呢。”
莫雨頓時心軟,隻是這樣趴著很不舒服,轉動臉頰,這一下摩擦更要命,徐驕幾乎要狼人變身。
莫雨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散發著奇怪的溫度和氣息,頂著自己臉頰,像是要把自己腦袋頂起來。忽然衣領一緊,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幹什麼?”安慕海突然出現,抬起一腳,把徐驕踢的翻了好幾個滾。
“你媽!”徐驕大怒,翻身而起:“安慕海,你敢恩將仇報?”
安慕海將莫雨放下,一道真氣輸入她體內,知道莫雨已無大礙。隻是經脈被劍氣所損,傷及本元,隻需好好將養便可。
聽到徐驕這麼狂,怒哼一聲:“我做事,不問是非,無畏恩德。”又問莫雨:“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即便是內衛,我也要將他挫骨揚灰。”
莫雨一個激靈,說:“不知道,沒看清。”偷偷看了徐驕一眼,心想:公公若知道是你動的手,立刻就要把你大卸八塊。又想:那麼多人看著,這事遲早瞞不住。
安慕海冷冷道:“內衛,好,真當我安慕海死了。”
徐驕說:“畢竟是內衛,人家也是公事……”
安慕海大叫:“來人,把這個混蛋給我扔到街上去。”
莫雨喊道:“公公,你為什麼對他這樣,他救了我……”
幾個人抬著徐驕,扔死豬一樣的把他扔出南衙。
徐驕那叫一個憋屈,如果不是因為莫雨耗盡了真氣,怎會受這種屈辱。早就和安慕海幹起來了,看看和這個重傷的大宗師有多大差距。
忽然想到:安慕海重傷?大宗師中他也是頂尖的,西城五爺都極是推崇。這般修為,誰能傷得了他?
是他。徐驕心想:那個救走天極閣主,被風盜重傷的神秘人。除非是巧合,否則那人就是安慕海。
這個猜測讓他震驚:如果這是真的,也就是說,安慕海不但是海後親信,還是天遺族高手。
這怎麼可能呢,如果是天遺族的人,夭夭這個天遺庫瑪能不知道?
“好玩兒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是夭夭。
夭夭冷笑著:“救了莫雨一命,卻被安慕海一腳踢了出來。好人未必有好報,這話原來是真的。”
“你都看到了,那怎麼不幫我?”
“我在很遠處。”夭夭說:“安慕海那樣的人物,誰敢靠的太近。而且,這是你自作自受。你本就是風靈衛的敵人,還敢往風靈衛跑。徐驕,你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要做什麼?莫雨那樣的人,死就死了。如果她死了,海後,安慕海才會真的恨你,風靈衛才會徹底視你為仇,才有機會讓衛戍衙門徹底和風靈衛對立。這本來就在計劃當中,你為什麼要救她。”
徐驕冷冷看她一眼:“因為她是無辜的。”
“哼,這世上沒有無辜的人。等你後悔的時候,你就會明白這一點。”夭夭不理他。
徐驕在她身後喊:“你什麼意思?”
女人不想和你說話的時候,那張嘴就是這世上最堅硬的東西。
等迴到京兆府,三貓正在安慰哭泣的吟翠。一問之下才知道,陸吟秋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大理寺來要人,既然是公事,也沒有理由阻止。
“大哥,你得幫忙。我這身份,大理寺不給進,也不給麵子。”三貓說。吟翠期待的看著徐驕。
徐驕想了想,估計還是船上的事,隻是抓莫少平他能理解,抓陸吟秋,所為者何呢?
見徐驕不說話,吟翠突然抽泣。三貓安慰:“大哥一定會幫忙的,真不行晚上我出馬,把他救出來……”
“打住吧你。”徐驕說:“明居正坐鎮大理寺,身邊全是內衛高手,你這本事就是去送死。放心,明居正隻是做樣子,應該不會為難陸吟秋。”
吟翠說:“如果打他呢,對他用刑,他還要秋試……”
“大哥,我們現在就去大理寺。”三貓扯著徐驕就往外走。
“兄弟,能不能讓我歇一下。大哥我現在氣海空虛,跳都跳不起來……”
“我們是去要人,又不是去打架。”
徐驕無語:吟翠這個臭小娘,不知不覺,已經把三貓調教成了一個奴隸。
唉,男人,都要經過這個黑暗的階段。是撥開雲霧,看到光明;還是溫柔陷阱,繼續沉淪。就要看他自己造化。
這是徐驕第二次來大理寺,第一次是夜探,並沒看多仔細。這次不同,從大門進,經過好幾個小門,比起京兆府排場多了。
明居正的護衛迎出來:“徐大人,少卿說了,隻有你一個人能進。”
徐驕看一眼三貓:“等著吧!”
護衛把他領進大理寺監牢,這個地方會客,可是很不禮貌的。
監牢當中一個十字架,吊在上麵的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依稀還能看出樣子,徐驕驚訝道:“這不是百裏峽穀的孫二當家?”
孫木有氣無力的看了徐驕一眼。
“是呀,今天早上,他被押進帝都。”明居正平靜的說。
徐驕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刑具,搖著頭:“這都是老一套的刑訊方法,你這麼沒格調的,沒有用更科學的手段?”
明居正指著孫木:“他,不配。文明的方法,應該用在文明人身上。那兩位才有資格。”
徐驕一看,旁邊牢房裏關著莫少平和陸吟秋。前者一臉驚恐,想是被刑訊的場麵嚇的不輕。後者滿臉堅毅,正氣凜然,像是個讀書人。
“敢問大人,我身犯何罪,要被下進大獄。”見徐驕來,陸吟秋忽然有了勇氣,質問起明居正。
明居正一笑:“我不知道,所以才把你抓來問一問,問過之後,才知道你犯了什麼罪。”
“荒謬!”陸吟秋道:“你身為朝廷命官,枉顧王法,羅織無辜……”
“你無辜麼?”明居正說:“無辜的話,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是被你抓來的。”
“嗯,那就對了。我既然抓你來,那你就不算無辜。不過你放心,我不但能證明你有罪,也能證明你無罪。徐驕,你覺呢。”
徐驕扭動身體,開始唱歌:“我們每個人都有罪,犯著不同的罪。我能決定誰對,誰又該要沉睡……”
明居正一笑:“你心情挺好。”
“那當然,剛才被一個美女撞了一下,爽!”
“是莫雨吧。”明居正說:“如果我是你,就會殺了她,而不是救她。”
徐驕搖頭:他和夭夭的想法一樣,倒真是巧。
莫少平爬到牢房門口問:“我姐怎麼了?”
徐驕哼了一聲,問明居正:“你還想做什麼?”
“差不多了。”明居正說:“孫木二當家已經合盤托出,是他受了莫雨指使,在船上下毒。死的那兩個書生,已經詳細驗過屍身,是被人用內勁震死。宣城府的捕快口供,證明當日風靈衛莫左司就在那艘船上。莫少平已經承認,莫雨就是她姐姐。”
“然後呢,這就完了?這不足以說明三江學子的事,是風靈衛的陰謀。還有,你抓陸吟秋幹什麼。不知道他是我家親戚呀?”
明居正愣道:“你家親戚?”
“你以為呢。不是我家親戚,怎麼能住在京兆府。”
“嗬,你家親戚倒多了起來。可別忘了,以前的你,就是狐朋狗友太多,才會鐐銬加身……”
“我有那樣悲慘,是因為有你這個朋友。”
明居正不想談這些,轉身看著陸吟秋:“三江會所的學子,我全問過一遍,總是覺得你很奇怪。”
“他有什麼奇怪的?”徐驕說:“你看他像是能殺人,還是配做風靈衛的狗。”
“他這樣子,確實沒有做狗的資格。”
“你們——”陸吟秋說不出話來,從未有人這麼侮辱過他。
明居正說:“你或許不知道吧,三江王李通派船護送學子進帝都秋試。到了三江會所,一應食宿免費。”
“三江王,有的是錢,這有什麼奇怪的。”徐驕說:“你還是九年義務教育的呢,政策好,也要懷疑?”
明居正搖頭:“我查過,從三江源到帝都,耗費不菲。但也不是無力承擔,能讀書,走科舉之路的,家境都還不錯。隻有陸吟秋,家境貧寒。”
“窮也有罪?”徐驕無語。
“窮,本身就是一種罪。”明居正說:“這一點不要和我爭辯,你知道我是專業的。經濟犯罪,幾乎占據所有犯罪案件的百分之七十。還有百分之二十,多多少少,也都與錢沾邊兒。所有犯罪中,隻有不到百分之十,是人性罪惡,比如強奸。”
兩個書生屏住唿吸聽著,雖然不大明白他們說什麼,但聽起來很高端的樣子。
徐驕不想和他爭論這個,問他:“你抓陸吟秋,就是因為他窮?”
明居正說:“開船之前,其實很多學子,並不想坐那艘船。他們中許多並不缺錢,是三江王下令,逼得他們上船的。莫少平,是這樣麼?”
莫少平點頭:“我家本來已經包了船,因為要和姐姐一起來帝都。可官府突然來人,硬把我們帶到船上去。”
明居正又問陸吟秋:“你呢?”
陸吟秋說:“哼,三江王的善意,倒被你們說成陰謀了。你們可知道,三江源到帝都,水路漫漫,要找一艘載客的船,並不容易。像我這樣的,隻能遇上貨船,花大錢坐在甲板上,淒風厲雨的趕來帝都。而且,不是所有貨船的目的地,都是帝都。”
徐驕明白了,明居正覺得三江王是刻意的。
這也說得通,三江王早就知道莫雨的身份,所以刻意將所有學子聚在一條船上。這樣,可以用的手段就少多了。而且,又安排自己和三貓在船上,等莫雨動手,正好把她揪出來。這也能說明,羽千鴻為何能及時趕到,其實她跟著那艘船。
“你想錯了。”明居正說。又問陸吟秋:“你是怎麼上船的?”
“當然是官府的人來接。”陸吟秋說:“我和姐姐坐了馬車,趕到臨江渡……”
徐驕還是沒弄明白:“明居正,你問來問去,幾個意思呀。”
“你聽不出來麼,一個是被押過去的,一個是被接過去的。這難道不奇怪?”明居正說:“三江王可能早就知道莫雨的身份,所以安排了這個局。那麼陸吟秋呢,我總覺得他能上船,也是刻意的。”
徐驕無語:“你他媽老毛病又犯了,在你眼裏就沒有清白的。是人是鬼,抓進去先關三十天。實話告訴你,我早就認識陸吟秋的姐姐,他家什麼狀況,我比你清楚。而且,他姐姐馬上要成為我弟媳,你準備怎麼做,用刑硬逼麼?”
明居正沉思著,沒想到他們還有這一層關係,倒是自己想多了。於是大聲喊:“來人,把陸吟秋放出去!”
官差進來,打開牢門拖陸吟秋出來。這傻小子還在喊:“無故抓人,難道不要給個說法。”
等再也聽不到抗議的聲音,明居正沉吟道:“我還是覺得這件事哪裏怪怪的。”
徐驕嗤笑道:“明少卿,可算過自己職業生涯裏,究竟冤枉了多少人。”
“哼,我隻查案,是否有罪,是法官的事。”明居正說:“口供筆錄,屍檢證據,我都已具文西山,明天便要安排一場大戲。”
徐驕搖頭:“你弄的這些,不值一提,頂多也就讓莫雨背一下鍋。想要扯著藤蔓拽來瓜,不可能的。而在這件事中,莫雨一點也不重要。”
明居正指著孫木:“就憑他,我就能將風靈衛徹底踩死,要什麼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