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當(dāng)傲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正被身形高大的男子抱在懷裏。
看著眼前這個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的人,傲決很清楚,也一眼認(rèn)出,他就是武林神話——無名。
同時,他也確信,自己又活了一世。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前世因為對方而死,今生又為對方所照養(yǎng)。
不同的是,前世那個正道滄桑的男子,如今正踩在人家的大門上,睥睨四方。
“啊!!!~”
此時,他的腳下不知多少人,正倒在血泊裏,痛苦哀嚎。
“我的腿啊!!”
“我的武功全被廢了!!”
“臥槽,無名這麼殘暴的麼?”
“麻蛋,武俠世界真操蛋,一點都不好玩!!”
“有沒有人吶,報警啊臥槽!”隱隱約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傳來。
不過,此時沒人關(guān)注。
無名:“何必呢?我隻需借貴莊一支千年紫芝一用。”
“大人,千年紫芝乃是我元家祖?zhèn)髦铮阋獡屪咚M不是斷了我元家傳承!”一捂著斷臂,麵色的發(fā)白的男子咬牙堅忍。
無名一聽,是這個理,當(dāng)即點頭:“我隻取一半!”
他手無寸鐵,隻抱著一嬰孩,但全身的劍氣沸騰著,是個人都曉得其中的厲害。
無奈,元家人也隻能含恨答應(yīng),去取紫芝。
千年紫芝自然不是無名自己用的,他是給懷裏的傲決找的。
想當(dāng)初,他收養(yǎng)了傲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天生蘊藏一股神秘的魔性。
魔性之強大,甚至以他的修為都無法抹除。
就連其至交好友不虛大師都勸其即時除魔,甚至二人都不惜動手。
‘此子災(zāi)厄非比尋常,不應(yīng)存於人世間!!!’
‘而且,他內(nèi)在魔性根本不是肉體凡胎能夠承載得了,遲早一日,他都會自行崩潰而亡。’一個慈悲為懷的高僧都如此,可見其嚴(yán)重程度。
但是,偏偏,無名非不信這個邪。
因為,他從小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十一歲之前,就克死了兩位乳娘,以及八位師傅。
而且,他的養(yǎng)母臨終前還在告訴他‘不要向命運低頭!’
不要向命運低頭,人生最大的勝利,就是戰(zhàn)勝命運。
這句話,他永遠(yuǎn)銘刻在心頭,如今看著懷裏的嬰孩,他自然也不會忘記。
於是,這些日子來,他一直在遊曆四方,尋找彌補之物。
魔性兇於凡胎,解決肉身崩潰之危成了第一要務(wù)。
於是山君之奶,純陽雞血,天材地寶,但凡能助長生命力的,他一個不漏。
這也就造成了傲決,平日裏總是瞌睡不醒。
補的太很了,跟醉酒一樣。
也就是這麼折騰著,轉(zhuǎn)瞬三年過去了。
三歲的傲決,遠(yuǎn)比常人五歲孩童還要健壯。
麵容也逐漸長開,不再有之前的猙獰。
玉琢自無暇,準(zhǔn)擬鳳唿凰。
肌膚雪白似玉粉塗抹,嬌嫩的嗓音就初具鳳鳴般的高傲。
隻可惜,他極少言語,冷漠的像是一柄劍。
一柄時時刻刻都怒火滔滔,卻仍死命克製的劍!
特別是身邊多了又一個孩子,劍晨。
比傲決大三歲,但在他眼裏,就是個傻*。
整體嘰嘰歪歪,師傅長師兄短的,煩的要死。
“壯壯,你師弟雖然比你年長,但你是師兄,得照顧他。”
無名勸導(dǎo),但傲決意識狀態(tài)極端憤怒,脾性傲慢又暴戾,沒說幾句,二人就打起來了。
傲決魔性太重,無名根本不允許他修習(xí)任何法門。
反而劍晨,他悉心指導(dǎo),給予厚望。
但是,任憑劍晨資質(zhì)如何了得,劍法多麼熟練,自始至終都挨不過傲決的一頓削。
以傲決之魔性,他能以極簡單的招式,發(fā)揮出不可捉摸的威力。
哪怕他真氣全無,依舊可以憑借單純的劍招壓製對方。
開始,無名還嘖嘖稱奇,但幾次過後,就駭然的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看似是孩童之間的打鬧,但實際上,卻是傲決將他傳授給劍晨的劍宗招式,一一破解。
這如何不恐怖?!匪夷所思都不足以形容。
有時候,看著稚嫩的孩童麵容,無名都感覺到一陣不安與恐懼。
一種對未知的不可預(yù)料,讓他頭一次產(chǎn)生了後悔的念頭。
“唿~!”
“壯壯,他是你師弟,手下留情啊?”
“壯壯,再打半個時辰,差不多解氣就可以了~”
無名語氣輕柔,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實在溺愛的有些過分。
正說著,傲決又發(fā)瘋了。
“吼!!~”
“不好了,師傅,師兄又發(fā)病了!!!”劍晨急唿,嚇得跑了老遠(yuǎn)。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他自打記事以來,都被揍過好多次了。
連滾帶爬的動作,甚至熟練的讓人心疼。
另一邊的無名也是瞬息出現(xiàn)在傲決身邊,以劍指指點其眉心,強行以浩然劍氣鎮(zhèn)壓燃燒起來的魔焰。
的確,每當(dāng)魔性爆發(fā)時,他總是全身烙鐵似的滾燙模樣。
其痛苦程度,傲決都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撐下去。
幸好,每到關(guān)鍵時候,總有無名拿出天材地寶幫助他恢複。
“唉,魔性太重,壯壯你得時刻保持冷靜。”
無名說話時,嘴角苦澀。
因為他知道,這樣對於一個三歲多的孩子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但偏偏,他也無能為力。
不過,他到底見多識廣,很快,他就打定了主意。
與世隔絕,窮鄉(xiāng)僻壤的小山村。
這一日,無名拉著胡琴,帶著兩小隻輾轉(zhuǎn)於此。
路遇稻田,無名看見了一埋頭插秧的農(nóng)夫,微籲了一口氣。
“北飲狂刀,無名拜會~”
胡琴伴隨著低沉的嗓音,後者眉宇間明顯有刀鋒一閃。
“這裏沒有什麼北飲狂刀,閣下找錯人了~”
聶人王頭也沒抬,繼續(xù)躬身做事。
“餘亦謝時去,西山鸞鶴群。”
“閣下的隱居生活,說實話無名也很羨慕。”
“不過,此番前來,隻為求得一法。”
話音落下,農(nóng)夫也終於直立起身子。
外表看去,就是平凡的莊稼漢,但惟眉之間散發(fā)著一股挺拔之氣,整個人就像一頭猛虎,還是猛虎之中的猛虎。
一行打量聶人王之時,聶人王同樣在打量他們。
為首男子,身形高大挺拔,烏素黑衣,上唇留有稀疏胡須,眼神之中有一種令世人不敢侵犯的孤高與威儀。
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像是閱盡了無數(shù)的風(fēng)霜。
隻一眼,就給了他極強的壓迫。
隻一眼,他就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可戰(zhàn)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