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久違,久違!”
從剛接過家裏的生意開始,賈元就在接觸藥材。
吳縣地麵上,各處藥局,醫館。
沒有賈元不熟的。
“老賈,小一年不見,可是見瘦,飲食上可還好?”
掌櫃熱情地出了門,迎接賈元。
“地府門前走了兩遭,無奈進不得!”
說完,他還展示了一下肩膀上的箭傷。
“取塊細絹布,再拿些桂枝和幹薑,打粉送來!
掌櫃邊查看著傷口,邊和賈元攀談。
“怎會進不得?”
“府君隻說,人間尚有欠債一筆,特命某還陽來銷!
開過了玩笑,賈元掏出陸家的勘合。
掌櫃接過一看,上麵是采買紙張,貨款足有三千萬之巨。
“使不得,使不得!
不單是掌櫃這麼想,孔方也是如此。
大宗商品交易,自然是離不開吳郡四大家族的控製。
可是隻要按時如數交付貨品即可。
中間經過幾手,他們並不在意。
出於周轉方便,商戶們有時會用別家的勘合,出售自家的貨品。
也會收購別家的貨品,用自家的勘合交付。
同時拿到貨品和勘合,再壓壓價,就等同於白得一筆巨款。
像賈元這樣,直接把勘合跟貨品一起送上,就是為了抵之前的貨款。
“要是讓他得了去,前後可就白忙一場!
孔方想到了,賈元的算計。
陸家雖然不做運輸,卻有自己的路線。
四處搜羅藥材,免不了上山下河。
以造船為主業的陸家,自己就有運輸渠道。
隻要賈元談成了這筆生意。
就能借陸家運紙的船隻,來運米。
在吳郡,陸家船有多大的運力,孔方是一清二楚。
諒這條銅犬,也不敢在吳郡陸家上動口。
“可惜,櫃上現在並無餘財。”
掌櫃把勘合還給賈元,拿起絹布,清理起他身上的傷口。
賈元還想追問,又想到了原因。
年底結算,各處款項數目都要交給本家核銷。
“不然,用藥材相抵亦可。”
掌櫃拿來藥粉倒在細絹布上,又替賈元包紮上。
“庫內存藥,已運至碼頭。”
這可是揚州總藥局。
要是買不到藥材,別處也買不到了。
誰有這麼大本事,收走全部藥材。
“多有打擾,不必相送!”
傷口處理完畢,賈元來不及多想,起身告辭。
“賈兄,賈兄,愚弟手上倒有些餘錢,不如……”
孔方還是緊盯著那份勘合,追著賈元不放。
“走,到那條街去!
賈元叫上霍利,帶著人走進了另一條街。
孔方一眼就看出,那是顧家專營綾羅脂粉的街巷。
他一個大男人,去那裏是為什麼?
“賈兄和幾家掌櫃不熟,不如由愚弟引薦幾家可好?”
看著孔方又露出那副諂媚的嘴臉。
賈元心裏安穩了幾分。
再牽扯一陣,管教這銅犬馴服。
“有勞孔方兄!”
懷石園內,朱擘被朱昭之領到一處小院。
“世侄,在此住下!”
朱擘從來沒進到園內,感覺有些生疏。
他們家是旁支小宗,原來住在外麵偏街裏。
本家為了跟南遷士族交好,支出朱拯到豫州去做事。
除此之外,他們一家人從沒和本家有過來往。
這位本家大伯,突然對自己這麼親近。
一定有古怪。
朱擘趕緊翻找著坐具,茶器,準備服侍朱昭之。
“世侄,不必多禮,某問幾句話就走!”
朱昭之屏退了仆役,將房門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