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煌有點懵了。
白家天女是獸?
還有這驚喜?
不是,還有這驚嚇?
那種氣息絕對不會出錯,所以他有點懵。
白家自然也有別的大族的血脈,但一般都是被白血吞噬同化,或許一些白家人會有其餘大族的某些能力,但總體表現絕對是個人。
正如白煌一般,他曾吸收過彼岸一族的輪迴真血,但他還是個人,並沒有變成一朵血色彼岸花。
那白漓是什麼情況?
上次見她,他怎麼沒感應出來她是獸?
白煌在納悶,白漓在發瘋。
她遊蕩在天穹,翻雲覆雨,且一直在變化形態。
隨著她變化,隨著她遊蕩,頓時異象大起,小雨瞬間變成暴雨,頃刻漫天。
當白煌手裏的酒杯與酒壺被暴雨瞬間淋成了虛無後,他意識到這事不簡單,這雨,能破他身畔氣韻。
他似乎又遇到妖孽了。
而大雨,越來越密。
他瞇起眸子看向頭頂的古怪之獸,這東西,在邀戰。
他想起了那次他看到白漓的一眼,這東西,終究還是想幹他。
那就幹!
白煌起身長嘯,瞬間化作白龍蜿蜒扶搖而上。
吼!!!
那古怪之獸嘶吼,俯衝而下。
轟!!!
白龍砸入大海。
吼!
下一刻,白龍破海而出,再度竄向高天。
那獸在雲中翻騰,漫天大雨卷向白龍。
白龍身在半空,衝天之勢被阻。
也不是被阻,而是它完了,它隻剩一個骨架了,肉身盡散。
那雨,簡直逆天。
圍剿而來,直接讓白龍吃了大虧。
白龍吃痛,索性散成白華,下一刻,白華凝聚成雪白公子。
“世上竟有如此之獸?”
白煌低語,皺起眉頭,他本來就沒認真,想以法靈之身相搏陪白漓玩一玩,獸對獸,也算是相配。
但現在似乎不對,他就算沒認真,但他的真龍法當初可是勝過青龍星主的,現在竟然被一個照麵就毀了?
這雨,這東西,未免有些逆天了。
思索間,他不吭聲,一步落下已經來到那東西頭頂,他抬腳,狠狠一踏。
轟!!!
那獸砸入了海中。
給臉不要,那就不給了。
那獸還未翻起,白煌已經墜下高天追入海中,一瞬間,海中熱鬧非凡。
吼!!!
等那獸再次衝出時,它是一條長著翅膀的真龍,而白煌騎在它身上正在亂拳招唿。
一人一獸,起初或是切磋,但似乎漸漸都打出了真火。
不知多久後,累了。
打累了。
那獸仰天啼鳴,此時又是一隻獨角神鳥之貌。
它惡狠狠盯著白煌,但不再輕易上前了。
它被砸的有些懵,需要緩緩。
白煌也歇手了,他的手都疼,他竟然砸不碎這東西。
他連重明鳥都能砸碎,但這東西皮太結實了。
而且他還要防著它的雨,那雨也不是普通東西。
他沒用眼睛,對白漓,那顯然不合適。
他也知道這東西亦在藏拙,比如那天殺柳如煙時的白色光圈,那白色光圈可是輕易就破解了柳如煙最終的手段,差點將她打死,他今天就沒見到。
嗡!!!
說啥來啥,一道道白色光圈突然出現,如同天幕蓋下。
白煌眸子微瞇,裏麵琉璃之光蕩漾。
下一刻他又散去準備,因為那白色光圈不是罩向他,而是罩向那隻獸。
那獸嘶吼,但被白煌消耗甚多的它此時也有些乏力了,被白色光圈套住後,它一時竟沒有掙脫出來。
而後,它已經沒有了辦法,這東西一旦套上,好像就真的毀了。
光華閃動,那獸留下最後一聲嘶吼,再不可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女子。
一位白衣白發的女子。
她此時身旁沒有任何水霧,被白煌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還是那麼美,這一點白煌已經見識過了,此時他注意到了其餘地方。
她的耳朵、手腕、腳腕上各戴有一個白色之環,像是水霧凝成,明晃晃的耀眼。
這個樣子的白漓有些怪異,六隻白環給她平添了幾分妖異氣質,有種另類的美。
而那種獸族的氣息,此時已經蕩然無存。
“禦!”
她伸手,白環發光,暴雨瞬間停歇消散,似乎聽她號令。
白煌沉默,這位天女,也有秘密,且是大秘密。
按照他剛才的接觸評估,這個狀態的白漓,比之姑射怕是都有一戰之力,甚至他不敢保證姑射一定就能勝她。
超頂級天女。
白煌暫時隻能這般形容,他當時沒有看錯,甚至小看了她,這真是個有逆天之力的女子。
這樣的人,會敗給天蠍天子?
開玩笑。
“謝謝天子。”
白漓開口,向白煌走來。
“這東西,我暫時無法全部掌控,當時道心受挫,被它趁機逃了出來。”
她很直白,直言是白煌把那獸打累了,她才能趁機把它收迴去。
“這才是你沉默在此的真正原因?”
白煌搖頭,示意白漓不必客氣,他來本就是為看病而來,砸兩拳又有何妨?
“是,也不是。”
白漓聲音柔柔,開口解釋。
“我不僅道心受挫,而且身體負傷,被這東西跑出來後,到現在還未來得及恢複。”
白煌聞言皺眉,
“真敗了?”
“真敗了。”
白漓點頭,沒有掩飾。
“那天蠍天子算計與我,本來無關緊要,權當陪他玩玩,但是我還是太自負了,忽略了那一棵老桃樹,被她鑽了空子。”
“老桃樹?”
白煌恍然,
“尊?”
“也不算尊,她來曆很早,但此世剛出,算是第一世。”
“如果是第一世,那不應該能敗了你。”
白煌搖頭,而後思索著那些關於西域綠洲的線索,
“那裏有那位得道者當初布下的手段?”
“是的。”
白漓臉色黯然,
“那桃樹就是他當年栽下,故而能催動部分,我敵不過,伈兒她們也死在其中,我眼睜睜看著她們死去,一個都救不出來。”
白漓說到這裏,轉身看向大海盡頭。
“這些話你聽著或許無感,但就是我受挫之由,你出來的晚些,基本沒接觸過她們,除了白家人這個身份外,幾乎沒有深交,可我不一樣,我是與伈兒她們一起長大的。”
“她們從小就伴在我身邊,傻乎乎跟著我一天天長大,她們是天衛我是天女,但我其實想喚她們一聲妹妹。”
“她們死了,我的妹妹死了。”
“我迴來那一跪,為了白家期望,也為了她們,沒有保護好妹妹,是我白漓無能。”
“我白漓做錯了,我有信心能殺迴去,起碼,我要為她們報仇,離開那片綠洲,不管是天蠍還是那桃樹,在我麵前又算得什麼東西?”
“可是這畜生!”
她言語一冷,盯著手腕上搖晃的白環,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憔悴,
“這畜生竟也欺我!趁我虛弱之際跑出來搗亂!讓我連療養都做不成!”
白煌默然,這種人物,果然都用不著誰來為她們操心,她的心隻是片刻恍惚,他不來,她也會痊愈清醒的。
她是有病,但她能自醫,這種風采,跟姑射簡直一模一樣。
天殺第一仙子,還真不是浪得虛名。
他突然覺得,姑射走向神壇的路上,在天殺洲這一站,最大的敵人或許不是他,而是眼前身佩六環的女子。
“按理來說應該把那兩隻蠍子留給你殺的,但很可惜。”
白煌終於開口,說出了他的意思。
“可惜什麼?”
白煌轉身看他,眸子如水。
“可惜話我已經放出去了,白煌可從不騙天下人。”
白漓聞言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看著這個明目張膽搶她生意的家夥。
半晌後她微微撇嘴,
“這個理由不夠。”
白煌認真思索,而後換了個理由。
“我是男人。”
白漓一愣,看了他半晌,眸子一顫轉過了小臉,
“那……那便麻煩……麻煩男人了。”
她似乎一下子就柔軟下來了,她是與姑射仙子一個檔次,但她的路與姑射仙子不同,姑射仙子需要問自己的心該怎麼辦,而白漓的心裏很早很早,很早很早就被人種下了一句磨滅不了的話。
煌煌如日,漓漓似水。
“無妨。”
白煌擺手,很大方的樣子,
“你要覺得過意不去,等我迴來,你賠我兩壺酒便是,我那可都是好酒,結果被你一場雨淋沒了。”
“為什麼要等你迴來再賠?”
“蠍子泡酒,你不覺得很有檔次麼?”
“不覺得。”
“那東西那麼醜,有什麼好泡?”
“你不懂男人的浪漫。”
“…………..”
兩人閑聊了會,白煌準備離開了,白漓需要療養,拖著不是好事。
而他也要去殺人,都很忙。
“那隻獸是何物?與你又是什麼關係?”
這是白煌最後一個問題,說不好奇那是假的,他翻遍記憶,都沒能找到可以與之匹配的東西。
白漓這次也沒隱瞞,因為白煌都見過了,還打了一架,再隱瞞也沒有了意義。
“它叫雨師。”
“雨師?”
白煌念叨著,半晌後突然瞪大了眸子,徹底傻眼,
“他媽的,是太古那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