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迴的話音落下,茶樓中的才子佳人皆陷入了沉默。
宏願!
那是立給老天爺看的,是立給夫子看的,是他們曾經的壯誌豪情。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許多人的宏願早已被現實磨平。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這一生若能踏入五品之境,便已是極限,哪裏還敢奢望三品大儒的境界?
---
“光天化日之下,何人對有功名的讀書人痛下殺手?”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茶樓的寂靜。
一群身著衙門捕快服的差役兇神惡煞地衝了進來。
茶樓本就緊鄰府衙,京城之中又向來治安嚴苛,有人報官後,差役們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到。
躺在地上的秦刪臉色蒼白如紙,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指著林迴道:“是他!是他下的手!”
“林迴……怎麼辦?這下該怎麼辦?”章酒兒慌了神,她從未經曆過如此陣仗,一顆心懸得發緊。
“別怕,不會有事的。”林迴輕聲安撫章酒兒,神色從容地朝那隊捕快走去,淡淡道:“是我動的手。”
“很好!”為首的捕頭是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他讚許地看著林迴,點了點頭,“敢作敢當,是條漢子。本捕頭也不拿枷鎖套你了,隨我們走吧!”
林迴背負雙手,從容離開茶樓。
臨走之時,他特意瞥了一眼秦刪與那幾個神色陰冷的青年,心中暗自思忖:“他們不遺餘力地激怒我,甚至不惜以身犯險,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要對付我!”
林迴敢隨捕快前往衙門,自然有他的底氣。
他完全可以亮出“聖子信物”,以此證明自己身份,讓衙門無權插手此事,但他沒有。
因為他知道,這件事背後必有蹊蹺。
他要借此機會,揪出黑手,看看到底是誰,剛到京城就急著對自己下套。
“我剛到京城,見過的人中隻有龍衛和那個工部吏員茍中興……工部?”
林迴腦海中靈光一閃,目光驟然深邃了幾分。
他嘴角微揚,心中暗道:“或許,狐貍的尾巴,快要藏不住了。”
……
“去找徐大哥!還有方青青……她現在拜入聖院,又是殿試榜眼,一定有辦法!”章酒兒追出茶樓,眼睜睜看著林迴被帶往天華府衙門,心急如焚。
然而,就在她準備去求援時,茶樓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緊接著,一股濃鬱的才氣如潮水般從茶樓中湧出,瞬間席卷四方。
咻!
一道才氣光柱衝天而起,直貫雲霄,隨後如同煙花般炸裂開來,化作一道白光,橫亙整個天華府的天空。
當~
京城上空驀然響起一聲文道天音,無數讀書人隻覺文宮輕顫,仿佛受到洗禮,頓時感覺從中己獲益匪淺。
“才氣貫府!茶樓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章酒兒愣在原地,心中震撼不已。
“難道是……林迴?”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咬牙轉身折迴茶樓。
此時的茶樓中,一眾年輕才子癱坐在地,瞠目結舌,神色駭然。
那幾個曾針對林迴的青年此刻也渾身顫抖,唿吸急促,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溢散的才氣。
“這……這根本不是常人能作的詩!”秦刪看著案桌上那卷泛著才氣的詩卷,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詩卷上的字跡竟緩緩浮空,躍然紙上。
眾人這才看清林迴留下的到底是什麼——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咻!
一個個黑色小字排列成行,宛如一頭黑色小龍,從茶樓中飛出。
隨著天地才氣的加持,字跡逐漸變大,最終化作鬥大的文字,懸浮於虛空之上,熠熠生輝。
“這是林迴剛才隨手作的詩……”章酒兒喃喃自語,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
“才氣貫府!是警世勸學之詩!”
有見多識廣的讀書人看到這首懸浮於京城上空的詩,頓時嚇得目瞪口呆。
一時間,京城無數人抬頭仰望,皆被這一異象所震撼。
剛離開茶樓不久的方青青聽到文道天音,驟然停下腳步,猛地轉身迴望。
她的目光落在那首懸浮於空中的詩上,瞳孔微縮:“這字跡……為何與鍾指正曾贈我的《關雎》如此相似?”
唐伯虎亦是神色大變,低聲呢喃:“才氣貫府,警世勸學之詩!這等異象,必是天地文道所認可的傳世之作!不知是哪位大儒前輩隨手而成,京城當真是藏龍臥虎……”
與此同時,天華府清山書院內,一眾身穿儒袍的夫子神色動容,紛紛抬頭望向京城方向。
“才氣貫府!這是警世勸學之詩啊!”
“哈哈,諸位師兄,此等詩句若銘刻於我清山書院,豈非天大的機緣?”
“不錯,趁此機會,咱們務必先下手為強!”
清山書院的夫子們紛紛趕到文鍾所在之地,催動才氣,驅動文鍾。
當當
文鍾之聲迴蕩整個書院,同時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至茶樓方向,似乎想要將這首詩吸引到書院之中。
另一邊,天華府鎮國聖院內,第五聖子鍾指正正為作詩苦惱,突然心有所感。
“這是……才氣貫府的異象!”
他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現在京城一間酒樓上。
抬頭望向天空,鍾指正忍不住讚道:“好一首警世勸學絕句詩,竟無人收取?嗯?清山書院的文鍾之聲?哼,竟敢與本座搶詩?且看看誰能得手!”
他大袖一揮,一張泛著金光的聖紙從袖中飛出,催動才氣,朝那首《金縷衣》詩句猛然一吸。
聖紙乃是鎮國聖院至寶,能夠完美刻錄詩句,其價值遠勝普通拓印,堪稱真跡。
清山書院內,眾夫子正全力催動文鍾,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橫插一腳,頓時紅了眼。
“是聖院聖紙的氣息!定是鍾指正那家夥插手了!”
“這家夥簡直是詩瘋子,一旦被他盯上,咱們連湯都喝不到!”
“不必猶豫,將文鍾搬去京城,與他爭個高下!”
“正有此意!”
一眾夫子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將文鍾搬至京城,與鍾指正爭個天昏地暗。
畢竟,這等機緣百年難遇,豈能輕易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