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我們給!
宋夫人見林舒身穿官差的服飾,而且已經將莊丁全都控製住,自然忙不迭地配合。
她從自己頭上拔下一枚銀釵。
又從兒女身上各拿下一枚長命鎖,交給林舒道:“這些都是我夫君親手送的。
他見到必然認識!
林舒接過來,抬頭看看天,已經接近午時,馬上就到釋放宋鴻漸的時辰。
若宋鴻漸落到雲家人手裏,說不定馬上會被滅口,他一切辛勞就都白費了。
林舒對張小千吩咐道:“派人守住這裏,不準任何人靠近。
另外,馬上嚴審這裏的莊丁,問明他們聽命於何人。
這是重要證據,他們招供之後,馬上前去向我報告。”
“遵命!”
張小千抱拳道。
林舒立即動身,騎馬飛馳著趕迴北林衛衙門。
來到監獄,幸虧還不到午時。
他徑直來見宋鴻漸。
這幾天沒有動刑,對方精神稍微好了一些,看到林舒,咧了咧嘴道:“大人,是不是要釋放宋某?”
“這裏有人給你通風報信?”
林舒眉毛挑了挑。
他早就懷疑,昭獄有人私自向外麵傳遞消息。
當初徐建南關在這裏時,就對外麵發生的事了如指掌。
現在宋鴻漸又是如此。
其實這也難怪,北林衛也是人,在燕京也有親眷朋友。
刑部或者禮部,想要買通個把人,簡直太容易了。
隻不過此時林舒沒時間追究這些,冷聲對宋鴻漸道,“你以為你出去,就能重獲自由是不是?”
“總比在這裏強吧,”宋鴻漸道,“宋某在燕京這麼多年,花了這麼多錢。
就是這時候保命用的!
林舒哼了一聲道:“你保住了性命又如何。
家眷被別人控製在手裏,想讓你怎樣,你就得怎樣,跟個提線木偶有什麼區別?”
“你……你怎麼知道?”宋鴻漸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微笑道:“大人在詐宋某?
宋某孑然一身,根本沒什麼家眷,何來被人控製一說?”
“你還在嘴硬?可憐你兒子女兒被囚禁於高牆之內,不與人接觸,都快成傻子了,這是你想看到的?”
林舒淩厲的目光,看向牢房內。
宋鴻漸本以為林舒在使詐。
可是沒想到林舒說得絲毫不差。
連他兒女被囚禁於高牆都知道。
“你……你為什麼知道這些?”
林舒從兜裏取出一枚銀釵,還有兩個長命鎖,攤開在手裏道:“這些,你應該很熟悉吧?”
宋鴻漸看見那幾樣物件,頓時像被雷擊一樣,渾身一陣,瞳孔急劇收縮。
這是他親手送妻兒的禮物,如何不認識?
“大……大人去見過我妻,我兒?他們怎麼樣?”
宋鴻漸瘋狂地抓著柵欄道:“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我家眷無關。
還請大人開恩,不要為難他們!
林舒緩緩點頭道:“看得出來,你是個極重感情之人。
所以他們才能用家眷要挾你。
放心,他們已經被我手下保護起來。
我們北林衛畢竟是官府,你家眷在我手裏,比在別人手裏安全得多。
隻要你說出背後東家是誰,我便放你們一家人團聚。”
“這……”
宋鴻漸神色凝重地沉吟片刻,然後哀求道:“大人,不是小人不願意說,隻是那些人實在太厲害。
若小人供出他們,恐怕全家人性命不保!
“你怕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北林衛?”
林舒厲聲道:“我現在就算放了你,以他們的手段,難道不會殺人滅口?
就算他們也不殺你。
你難道就想眼睜睜看著,兒女被囚禁一輩子?”
宋鴻漸又陷入思想矛盾之中。
林舒態度稍微和緩一下,繼續道:“你隻要說出來,我北林衛負責給你開具路引。
你將來可以帶著妻兒遠走高飛。
去南楚,去東齊,找個鄉間,隱姓埋名,一家人團聚在一起,難道不好麼?”
這個時代的百姓,想要去哪裏,必須要有當地官府開具的路引。
否則寸步難行,連縣城都出不去。
而北林衛想要一份路引,簡直不要太簡單。
宋鴻漸眼睛一亮,顫聲道:“大人所言當真?”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林舒肯定道。
“好,小人說,”宋鴻漸咬了咬牙道,“正如大人所言,宋某的確隻是一個提線木偶。
宋某背後的東家,叫雲萬重。
乃是禮部尚書雲千重的親弟弟。
十幾年前,宋某在朔州經營一家賭場,生意很是紅火。
當時雲萬重找到宋某,邀宋某到燕京,做他新開賭場的掌櫃。
宋某剛開始不肯,可是無奈他們綁架了宋某家眷。
宋某迫於無奈,隻得聽從他命令!
他一邊說,旁邊有書吏一邊記錄。
林舒聽宋鴻漸供出雲萬重,心中微微舒一口氣。
有了這口供,雲家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幹係。
他繼續審問道:“你平常收益,是如何交給東家?”
宋鴻漸道,“小人把銀子存入燕豐錢莊即可。
那錢莊也是雲家的產業。
他不用給小人開具銀票,收益就算上交了。”
林舒點點頭,看來自己之前所猜測的沒錯,審問道:“這些年來,你總共上交了多少銀子?”
“總計兩千零二十三萬兩,”宋鴻漸道,“小人記有一本私賬,藏在賭坊小人的座椅底下。
平常東家也派人前來查賬,小人記得很清楚。
小人把知道的全招了,大人可要信守諾言,放過小人一家!
“放心,答應你的,一定給你做到。”
林舒拿著口供,讓宋鴻漸簽字畫押,然後來到監獄外麵。
此時天色已過午時。
庭院裏來了幾位官員。
為首一人留著小胡子,穿著從三品的朝服,滿臉都是倨傲之色。
他身後幾人穿著四品五品朝服不止。
而指揮使王輕侯,正站在對麵,跟幾人針鋒相對。
陳青木見林舒出來,小聲介紹道:“那最前麵的是禮部侍郎趙玉田,前來討要宋鴻漸的。
嫌犯開口了沒有。”
林舒還沒來得及說話,那趙玉田已經趾高氣揚的道:“王爺有令,午時放人。
如今時辰已過,王大人,你準備拖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