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滿地碎瓷。
從東宮殿迴來的蘇緹，把桌上的茶具砸了一地。
“可恨！”
咬著牙的蘇緹，一雙鳳眸全是怒氣。
“啟稟皇後娘娘！”
一名太監(jiān)進來，低頭站在蘇緹麵前說道：“輔國大人到了。”
“有請！”
蘇緹一揮衣袖，目光又看向殿廳裏惴惴不安的幾個宮女，冷聲道：“你們都出去外邊候著。”
宮女們?nèi)玑尨笊猓念^一鬆後紛紛躬身退下。
自從離風(fēng)迴城後，皇後娘娘為此發(fā)怒不少，每次發(fā)怒，總有下人成了出氣筒受罰。
方才蘇緹把茶盞和茶壺砸了一地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出言勸阻。
片刻後，蘇嵩嵐到了。
“老臣，見過皇後娘娘！”
蘇嵩嵐一進入蘇緹寢殿，就準(zhǔn)備跪下施禮。
“父親免禮！”
焦躁不安的蘇緹，一揮衣袖，給蘇嵩嵐讓了座。
看到滿地的碎瓷片，剛落座的蘇嵩嵐心頭陡然一驚。
“娘娘這是？”
蘇嵩嵐已經(jīng)感覺得出來，他貴為皇後的女兒，可能也是遭遇了和他一樣心氣不順。
“簡直反了！”
餘怒未消的蘇緹，目光看向蘇嵩嵐，咬牙說道：“越來越不像話了，他居然敢不迎本宮的法駕，絲毫沒有將本宮這個皇後放在眼裏。”
此言一出，蘇嵩嵐懂了。
皇後娘娘蘇緹嘴裏的“他”，那就是令他父女寢食難安的太子了。
“娘娘去過東宮了？”
蘇嵩嵐站了起來，陰沉著臉又是一問。
迎著蘇嵩嵐陰沉的目光，蘇緹咬牙又道：“此子已經(jīng)野心畢現(xiàn)，若是父親再不采取措施，恐怕局麵將不可控製。”
蘇嵩嵐麵頰一抽，他已經(jīng)意識到，皇後這邊進行得也不順利。
“看來，白夢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了！”
蘇嵩嵐敏感地意識到，他們安插在東宮的蘇白夢，已經(jīng)傾向了太子。
“那個賤人，已經(jīng)被本宮降為良媛！”
一臉嚴(yán)霜的蘇緹，一提到太子嬪蘇白夢，氣就更加不打一處來，恨聲又道：“她都敢敷衍本宮了，已經(jīng)完全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算了！”
蘇嵩嵐擺擺手，搖頭道：“一個拱到死角的棋子而已，棄了就是。”
“何況，太子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太子。”
“看來，聖上在流放他之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後手，這兩年，他成長不少。”
“也怪我們當(dāng)初大意，桂公公是何人？那可是前朝的名將，聖上特意讓桂震山跟著侍奉太子，已經(jīng)對這些都做了安排。”
“還有，令老夫沒想到的是，大渭第一武士荊奎，居然被聖上安排為他的車夫，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聖上留的後手。”
蘇嵩嵐終於想明白了，離風(fēng)已經(jīng)不是兩年前那個任人擺布的廢物。
流放兩年，其實就是韜光養(yǎng)晦，潛心習(xí)武以備不時之需。
至於唐家武學(xué)，那就是個障眼法，稍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三天時間的臨陣磨刀，能學(xué)得一身駭人武藝，哄鬼去吧！
“太子，這可是你逼我的！”
蘇嵩嵐眼露狠光，咬牙又道：“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你不死，老夫難有活路。”
“父親！”
蘇緹憂心忡忡，問道：“找個硬茬，動用內(nèi)閣決議，逼他退位！”
“你呀！”
蘇嵩嵐搖搖頭，擺手又道：“自他監(jiān)國以來，內(nèi)閣得向他述職，且人家處處占理在先，何況這次又贏了比武，風(fēng)頭正盛之時，朝議撼動不了他半分。”
“再說，此子嗜殺成性，若是動用朝議來逼他退位，就他那當(dāng)庭殺人的做法，哪個大臣敢響應(yīng)我等的提議？”
“難道就沒辦法了？”
蘇緹一陣絕望，一雙美眸失神地看向蘇嵩嵐。
“非也！”
蘇嵩嵐眼裏閃過一絲兇光，咬牙道：“文諫已經(jīng)無用，隻有武力解決了。”
“武力？”
蘇緹一驚，眼裏又是亮光重現(xiàn)，急道：“眼下宮裏，侍衛(wèi)和錦衣衛(wèi)，能聽我們差遣的人不多，東廠的勢力日發(fā)膨脹，巡城司雖然是我們的人，但無法進入宮內(nèi)啊！”
“這個，為父自有安排！”
蘇嵩嵐陰陰一笑，然後把自己心中的布置，向蘇緹低聲說了個大概。
……
外城泰來客棧，滿臉毛大叔趕著車子，送楚喬剛迴到後院的一棟獨樓。
“啟稟統(tǒng)領(lǐng)！”
孫耀庭躬身站在滿臉毛大叔麵前，神色凝重地說道：“近日京畿地麵，有不少的外邦商客活動。”
“外邦商客？”
滿臉毛大叔眉頭一皺，冷聲道：“想必是隨五國峰會的使團來的各邦商旅吧！”
“不是！”
孫耀庭搖搖頭，肯定道：“這些商客，麵貌長相和我朝子民無二，雖然說著我朝語言，但還是能分辨出這些人的來路。”
“什麼人？”
滿臉毛大叔聞言，胡須都直立起來，陰著一張毛臉又問：“他們的底細(xì)都查清楚了？”
“嗯！”
孫耀庭點點頭，道：“幾乎都是扶桑，高麗，琉球那邊的人。”
滿臉毛大叔半晌無語，似乎陷入了深思。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喬，抬起頭來說道：“太子殿下還沒有全麵放開海禁，這些外邦商客，數(shù)量不多的話也能說得過去，要是頻繁出現(xiàn)在京畿地區(qū)，那倒要注意了。”
“讓弟兄們都給盯緊了，不得漏掉這些人的任何活動軌跡，暫時不要驚動他們。”
滿臉毛大叔覺得此事反常，鄭重地向?qū)O耀庭叮囑一番，然後火速迴了東宮殿。
“太子爺……”
一打照麵，滿臉毛大叔就孫耀庭稟報的情況，向離風(fēng)及時說了。
“海外商客？”
送走楚喬後，從後院出來的離風(fēng)，在明月的侍奉下洗漱一番後，正準(zhǔn)備幹點其他事，被滿臉毛大叔的這一通稟報，搞得是一頭霧水不得其解。
“京畿地麵很少有海外商客活動，本宮正打算讓楚喬規(guī)劃和海外通商的路線，然後逐步解禁海航，就是有海外商客，那也是一些零星的走私商販而已。”
離風(fēng)似有所悟，輕描淡寫地一句。
滿臉毛大叔還是有些不敢掉以輕心，又道：“太子爺，此事馬虎不得，還是多加小心為好。”
“行了！”
離風(fēng)一擺手，大大咧咧道：“一些走私商客，不足為奇，不足為患，倒是輔國大人那邊，還是要多操心才是。”
“末將明白！”
滿臉毛大叔點點頭，向離風(fēng)施禮後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