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王彥府邸。
周衡再次潛入府中，這一次他選擇了從廚房後門進入。幾日的觀察讓他發現，這裏的守衛最為鬆懈。
可就在他翻過矮牆的瞬間，心頭突然湧上一絲異樣。今晚的府邸，似乎太過安靜了。
連日來一直存在的暗哨，仿佛憑空消失了。就連例行的巡邏，也變得稀疏起來。
周衡伏在屋簷下，屏息靜氣。二十年的密探生涯讓他對危險格外敏感。這種反常的寧靜，反而更讓他警惕。
可事已至此，也隻能繼續了。
他貼著牆根，悄無聲息地向內院移動。月光被烏雲遮住，四周一片漆黑，反倒方便他行動。
...
"；大人，"；花榮的聲音在暗處響起，"；目標已經進入內院。"；
餘謹點點頭："；盯緊了，別讓他發現。"；
"；是。屬下已經安排人手，在各個關鍵位置埋伏。隻要他一有異動，立刻就能發現。"；
"；很好。"；餘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讓他先找找看。本官倒要看看，夏承宗派來的密探，能不能找到些什麼。"；
花榮領命退下，重新隱入黑暗中。
...
周衡來到書房外，仔細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書房的門鎖完好，但他知道這不過是表象。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密探，他早就準備好了開鎖的工具。
幾下巧妙的撥弄，鎖扣應聲而開。
他推開門，像一縷輕煙般滑了進去。
書房內一片漆黑，隻有窗縫透進來一線微弱的月光。周衡從懷中取出火折，點亮了一支細蠟燭。
微弱的燭光下，他開始仔細搜查。案幾、書架、地磚，每一處都不放過。夏承宗說得對，暗格裏的東西多半是幌子，真正重要的物件，一定藏在別處。
突然，他的目光被書架上的一本線裝書吸引。那書看似普通，可擺放的位置卻略顯突兀。
周衡伸手去取那本書，卻在碰觸的瞬間，心頭警兆大作！
...
"；大人，"；花榮的聲音再次在暗處響起，"；他已經找到那本書了。"；
餘謹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很好，讓他繼續。"；
花榮有些不解："；不現在就抓他嗎？"；
"；不急。"；餘謹眼中精光閃動，"；讓他把書帶迴去。本官倒要看看，夏承宗看到那些東西後，會是什麼反應。"；
"；是。"；
黑暗中，無數雙眼睛正默默注視著書房內的一舉一動。周衡以為自己在搜尋秘密，殊不知，他才是那個被人盯著的獵物。
州牧府內，馬漢藏身於一處暗角，觀察著來往的府衛。
這一夜的搜查，讓他發現了不少異常。表麵上看，州牧府的防衛似乎與往常無異，可細微之處，卻透著詭異。
"；大人，"；一名飛虎軍悄無聲息地靠近，"；東院和西院都搜過了，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馬漢微微點頭，又問："；暗哨的情況如何？"；
"；迴大人，"；那人壓低聲音，"；府中暗哨比我們預料的要多得多。光是書房周圍，就有三處暗哨。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們的位置很巧妙，像是專門為了防備夜行人而設。"；
馬漢眼神一凝。這話印證了他的猜測。夏承宗這是早有防備，不僅在明麵上布置了重兵把守，暗地裏更是設下了天羅地網。
"；其他幾隊可有發現？"；
"；南院那邊傳來消息，說發現了幾處密室的痕跡。不過......"；
"；不過什麼？"；
"；太明顯了。"；那人搖搖頭，"；像是故意露出來的。"；
馬漢冷笑一聲。這夏承宗，果然是個老狐貍。明知有人會來搜查，索性就把一些假象擺在明處，引人注意。真正重要的東西，怕是早就轉移了。
"；傳令下去，"；馬漢沉聲道，"；全軍撤退。"；
"；現在就撤？"；那人有些意外。
"；不錯。"；馬漢眼中閃過一絲銳利，"；再查下去也是無用，反而會打草驚蛇。"；
他望著遠處書房的燈火，繼續道："；夏承宗這個老狐貍，防備得太嚴密了。與其在這裏冒險，不如先退出去，另想辦法。"；
"；是。"；
很快，撤退的命令傳遍了各個角落。五十名飛虎軍精銳，如同夜色中的遊魂，悄無聲息地撤出了州牧府。
他們來時無聲，去時無息，就連府中的守衛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城外，馬漢清點人數，確認無一人走失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大人，"；一名將士問道，"；我們就這樣迴去嗎？"；
"；迴去？"；馬漢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誰說要迴去了？"；
眾人一愣。
"；傳令下去，"；馬漢沉聲道，"；全軍分散，在城中隱伏。本將要知道，這州城內的一舉一動。"；
"；尤其是州牧府，但凡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報來。"；
將士們領命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馬漢最後望了一眼州牧府的方向。今夜的行動雖然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但也不是全無收獲。
至少證實了一點：夏承宗確實有事在瞞著。否則，不會布置得如此嚴密。
而那些真正重要的東西，到底藏在哪裏？
馬漢瞇起眼睛。這場躲貓貓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州牧府，書房。
夏承宗手持那本線裝書，神色凝重。
"；大人，"；周衡跪在地上，"；這是從王彥府上找到的。"；
"；嗯。"；夏承宗翻開書頁，仔細查看。
字跡確實是王彥的，這一點他不會認錯。那些潦草的筆記，零散的記載，都透著王彥的風格。
可是......
"；你說說，"；夏承宗忽然開口，"；這本書，你是怎麼找到的？"；
周衡如實道來："；是在書房的書架上發現的。那本書的位置有些突兀，所以......"；
"；突兀？"；夏承宗眼神一凝，"；有多突兀？"；
"；就像是......"；周衡斟酌著詞句，"；像是被人刻意放在那裏的。"；
夏承宗冷笑一聲："；你也覺得不對勁？"；
"；是。"；周衡低聲道，"；屬下覺得，得到這本書，太容易了些。"；
夏承宗放下書，在書房內來迴踱步。王彥的府邸戒備森嚴，餘謹布下了天羅地網，周衡卻能這麼輕易地找到這本書？
這裏麵，隻怕大有文章。
"；會不會......"；夏承宗瞇起眼睛，"；這是餘謹故意留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