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傷身,虞樾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半天。
思緒迴籠,他記起昨日的情形,想起自己是怎麼借宿在好友這裏的,清醒了幾分,便掀開被子,下了床。
外衣應該是被許長生脫下的,此時就好端端地掛在一旁,裏衣不知是不是被他自己蹭開的,也皺皺巴巴。
虞樾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一套新的衣服換上,把昨日的衣服收起來,對著自己施了個清潔術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許長生的仙邸坐落在煉丹房後麵,虞樾先去煉丹房找好友告辭。
看到煉丹爐前呆坐的男人後,他徑直走了過去。
許長生看他的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頻頻閃躲,虞樾心裏冒出一絲疑惑,但還是道:“昨夜……”
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啞,虞樾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昨夜多謝你留宿,今天我必須得迴去看看了。”
許長生看著他的臉怔怔出神,直到虞樾又叫了他一遍,有些奇怪又帶著幾分關心地問“怎麼了”時,男人才猛然迴過神來。
“沒事,你迴去吧……咳,有空再來哈。”
“嗯……”
虞樾滿腹疑惑地走了,留下許長生一個人反複懺悔糾結愧疚羞慚。
……
虞樾迴到靈植園之後,出乎意料地沒見到流風,反而看見了一個身披銀色鎧甲的男人。
那男人背對著門坐在桌邊,看著淩亂的床鋪怔怔出神。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
看見虞樾,眼睛一亮,便猛然站了起來:“阿樾!”
“川川?”
淩厲狹長的漆眸、斜飛入鬢的墨眉、棱角分明的俊臉、冷厲迫人的氣勢……
這不是聞人川嗎?
穿成這樣,倒叫他有些不敢認了。
想起許長生的真實身份,作為啟丹長老的朋友,聞人川怕不是也是什麼厲害人物。
“阿樾,我從靈焰海迴來,急著見你,見著你這兒門戶大開,便莽撞地闖了進來,抱歉。”
聞人川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雙手垂在身側,微微低著頭,站得筆直,卻好像做錯事情的小狗一樣,隱形的耳朵尾巴全都耷拉下來了。
虞樾失笑:“沒什麼的,你見門戶大開擔心我,闖進來也正常……再說了,我們不是朋友嗎?”
聞人川抬眼看他,眸色溫柔得不像話。
似乎想起什麼,虞樾問道:“你什麼時候迴來的啊?急著找我有事嗎?”
“剛剛……”
從靈焰海迴來,稟報過神尊之後,都沒來得及換衣服,他就先來虞樾這裏了,沒想到撲了個空。
“沒有什麼事,隻是想來看看你出關了沒有……”
虞樾問一句聞人川答一句,男人惜字如金的性子還是同往常一樣。
虞樾給他倒了杯水,目光從他身上威風凜凜的銀色鎧甲上轉了一圈,語帶笑意地問:“川川有什麼事瞞著我嗎?”
感受到虞樾打量的目光,男人忽然想起什麼,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忘記阿樾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匆匆趕來……
是阿樾懷疑他了嗎?
他現在告知阿樾真相,阿樾會厭惡他欺瞞的行為,從此再也不理他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男人臉都白了。
和魔族作戰也沒見他神色有什麼變化,可就這點小事,卻叫他的心都沉了下去。
頂著青年的灼灼目光,男人張了張嘴,還是不想再繼續撒謊,視死如歸地說出了真相。
“阿樾,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其實,我不是下仙,而是掌管天兵天將的天雲將軍,此次去靈焰海的軍隊,就是我統領的……之所以瞞著你,是因為長生先隱瞞了身份,我不得已才……”
聞人川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竭盡全力地解釋著。
不惜直接拉好友下水。
本來,真相也確實是這樣。
看著男人慌亂無措的臉,好像要哭的樣子,虞樾心中驚訝,連忙安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
男人愣愣看他。
“長生已經說了他的身份,我猜測你身份肯定也不簡單,才有此一問。”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瞞我,所以我不生你的氣。”
虞樾慢慢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好讓好友安心。
聞人川聽了,緊繃的心弦鬆了下來,朝虞樾笑了一下。
心裏卻在暗罵許長生。
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誤會解除,兩人開始隨意聊天。
聽到虞樾說他昨晚是在許長生那裏住的,聞人川臉色不變,心裏卻罵得更大聲了。
虞樾又問到靈焰海的魔氣。
男人的神色變得嚴肅了些,眉頭微皺:“魔氣確實有增長,而且很奇怪,明明現在靈氣匱乏,按理來說,魔氣也該相應削減的。”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魔族突然出現了一位魔尊。”
虞樾:“魔尊?”
“嗯,之前魔族主要活躍在五城之中,但大多是普通魔族,一盤散沙。”
“但是最近,靈焰海中孕育出一天魔,逃離天兵天將的封鎖,進入五城,自封魔尊,號令群魔,恐成白玉京勁敵。”
聞人川這麼說著,見虞樾也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安慰道:“不過也不用擔心,他們還成不了氣候。”
到時候真的末日降臨,隻不過是多一個魔族和他們一起覆滅而已。
虞樾倒不是擔心魔族進攻白玉京,而是在想:原劇情中也沒什麼魔尊出現啊。
怎麼劇情又偏離了呢?
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
兩人又聊了聊近況,虞樾注意到聞人川眼底的烏青,知道他很久沒有休息好了,便勸他迴去。
好說歹說把人勸走之後,虞樾先把淩亂的床鋪整理好,然後繞著靈植園轉了一圈,既沒找到流風,也沒發現雲離大人。
他正感到奇怪,想去月宮找玉娘說明情況,誰知正好碰上玉娘一手拎一隻萌獸迴來。
少女一見他,雙頰立刻漫上紅霞,是羞愧的。
雲離大人連忙掙開她的手跳到虞樾懷裏,一張嘴就是告狀:“主人!流風把我騙到月宮,害我中了陷阱,在陣法中待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