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身前來，難道不怕死嗎？”衛果讚問道，他原本的計劃便是把這兒的安西兵一並引誘而來的，那樣就更完美了。


    裴平“收了”哀嚎，緩緩的站了起來，對著衛果讚怒目而睜，他咬牙切齒的罵道：“殺弟之仇，射使之狠，豈能不報？怕甚死？”


    “哈哈，果然人在憤怒之時，往往會失去理智，隻身犯險，你不僅殺不了我，現在你的命還握在我的手裏，哈哈，你們漢人就是愚蠢。”衛果讚對自己一路上的表現頗為自豪，開始變得自大起來了。


    裴平右臂受傷，衛果讚那一箭擦著手臂骨頭外側而貫穿，雖然沒有射斷骨頭，但肱三頭肌已被鋒利的箭矢切斷，也就是說此刻裴平的右臂隻能忍痛依賴於肱二頭肌屈肘，而無法自行依賴於肌肉力量伸直手臂，再就是這裏包括吐蕃使者莽布及衛果讚，共有活著的25個吐蕃人將他圍在中間，這意味著他根本沒機會逃脫出去。


    為此，裴平便想著用言語激怒衛果讚，以尋求單挑的機會，他環顧了下四周的吐蕃士兵，然後冷笑道：“你不就是仗著人多嗎？充什麼好漢啊，你不是號稱吐蕃第一神射手嗎？有本事就單挑，我就是右手受傷，同樣不怵你，呸，屁的第一神射手。”


    這一招果然有效，衛果讚做事雖然冷靜且狡猾，但對於“吐蕃第一神射手”這個稱唿，他還是極其在乎的，他怒道：“你這自不量力的漢人，我就給你一次挑戰我的機會。”


    裴平暗爽，再冷靜的人他都會有缺點的，裴平將橫刀插入腰挎上的刀鞘，然後從地上撿起剛才扔在地上那張硬弓，並說道：“現在這兒是你的地盤，怎麼挑戰，你說吧？”


    “好，你右臂受傷了也敢讓我來定規則，不錯，我敬你是一條漢子，我不想讓我這般手下說我是趁人之危，而有辱我的神箭手之威名，這樣吧，我先讓你一箭，這第一箭你隻管射來，我隻躲避不還手，隻要你這第一箭沒有射殺我，那後麵我就不客氣了。”衛果讚還是有些自負，有些托大，因為高手對決，一個失誤就可能因此而斷送了性命，衛果讚和裴平的箭術都到了指哪打哪哪中的境界，這第一箭的機會便讓給裴平，無異於自殺。


    裴平大喜，他說道：“好，我也敬你是一條漢子。”說完，他左手取了一支箭，交於右手，右手忍著劇痛，將箭搭於弓弦之上。他左手慢慢舉起硬弓，右手因為手臂隻能屈肘，因而力量有限，需要依賴於左手的拉扯之力，而且弓箭也被抬到與嘴巴一樣的水平高度。這種姿勢射箭，力道和準確性都大打折扣。


    衛果讚顯然是欺負裴平右臂受傷，才敢如此有恃無恐，他與裴平之間大致二三十步，他就靜靜的站在那兒，望著裴平手中的箭矢對著自己，此刻他內心平靜的很，並沒有做出躲避或格擋的預前動作。


    之前在衛果讚身後的吐蕃使者莽布見他們要比試箭法，早已站到另一側的一個吐蕃兵身後去了，他還是怕被來往的箭矢誤傷到性命的。


    裴平這第一箭咬著牙，忍著劇痛，卯足了力氣，對著衛果讚射去，相比受傷之前，他這一箭的力道明顯弱了四五分，衛果讚用他的那張硬弓，輕輕鬆鬆往下一撥，便把那飛來的箭撥落在地，壓根就不需要躲避。


    見此，那衛果讚大笑道：“哈哈哈，就憑你這弓箭的力度，還想與我單挑？”其餘吐蕃士兵也跟著大笑起來，這笑聲中明顯帶著鄙夷。那吐蕃使者見對方連拉弓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射出來的箭，連他們吐蕃十歲的孩子都不如，因而也挺著大肚子走了出來，與那些吐蕃士兵一樣，鄙夷的大笑起來。


    裴平氣的兩眼怒睜，加上剛才右臂發力所帶來的疼痛，即便是在寒冷的大漠之上，他的額頭也滲出一圈的汗珠，右臂的傷口也因為發力而再次流出鮮紅的血水，但很快就因為寒冷的天氣而與衣物凍結在一起。


    “這第一箭已經讓於你了，下麵我就不再手下留情了。”衛果讚頗為自信的說道，隨後他便搭弓拈箭，向裴平射來。


    裴平隻是右臂受傷，腿腳並無大礙，左手也能反應自如，自己與衛果讚尚且有二三十步距離，因而躲避的氣力還是有的。他一個就地打滾，躲開了衛果讚的那一箭。


    其實衛果讚的這第一箭也沒有用上全力，他同樣隻用了五六分的力度，隻不過他的五六分力度，與普通士兵的全力沒有多大區別，他是想看看這裴平的本事，如果普通士兵二三十步的距離射來的箭矢，他都躲不過的話，那便是廢物一個，接下來一箭射死他便是。


    若能躲避的話，他便一箭一箭的增加力度，他很享受獵手戲弄獵物所帶來的那種愉悅感，就像一隻貓不急於吃掉一隻老鼠時，玩弄它的獵物的那種快感。


    “不錯，我這五六分力度的你能躲得開，很好，注意了，這第二箭又來了哦，這次是七分力度。”若是平時，裴平在就地打滾之際便早已續上第二支箭了，但此時他的右臂傷勢較重，沒有兩隻手的協調，他這箭矢搭在弓弦之上也頗具難度，也就是說，如果快速對攻的話，他隻有躲避防禦之力，而幾乎沒有反攻對射的機會。


    衛果讚的第二箭又射來了，裴平又是往前一個地打滾，躲開了那一箭，不過這第二箭卻劃破了他的臉，傷口雖然不深，但也讓裴平意識到以他現在的躲避速度，若衛果讚後麵射來的箭矢力道繼續加大，他可能就沒辦法躲避開了。


    衛果讚見這七成力道已能傷到裴平了，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這第三箭，他打算用八成的力度，並瞄向裴平的右腳，以便讓他失去行動，然後再慢慢玩弄他。


    裴平的兩次地打滾之後，此時的他離那吐蕃使者莽布隻有十步距離，作為一個使用弓箭的高手，他是可以做到左右手開弓的，他忍著劇痛強行把右臂伸直，左手把硬弓讓於受傷的右手，騰出來的左手快速從腰挎處的箭箙取出箭矢，彎弓搭箭，射向十步外的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