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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西讓他的副將——百夫長阿達帶上三個人從井渠入口進去,先探訪下此通道的可行性,因為突然大隊人馬進入一個陌生通道的話,極易打草驚蛇,甚至丟了將士們的性命。


    深秋的西域,到了晚上還是很冷的,而小溪的溪水又是來自於高山融雪,那就更顯得寒冷刺骨。阿達幾個人穿上用厚厚的羊皮縫製的防水長筒靴,筒靴的長度一直到大腿根部。他們跳入小溪,入口處的溪水隻沒過膝蓋,並不太深,因為有筒靴的防護,他們並不覺得溪水冰冷刺骨。他們用鐵鍁把入口處的鐵柵欄撬開,然後弓著腰,舉著火把,深一腳淺一腳在狹窄的井渠內前行著。


    阿達一行人在井渠內走了約百來步時,走在前頭的一個突騎施人忽然一腳踏空,跌入井渠內的一個深坑,人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後麵的阿達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撈了上來,但他全身已濕透,冰冷的溪水像刀子一樣刺著他的肌膚,全身凍得打著顫,上下兩排牙齒咯咯的響個不停。臉色也已經凍得發白。


    阿達見此,便讓另一個士兵趕緊把他帶出去,要是拖上半個時辰,他非凍死不可。


    阿達和留下的一個士兵再也不敢貿然前行了, 他用攜帶的長槍插入那深坑試探著深度和寬度。這個深坑大致有一人深,一丈寬,看樣子是特意這樣設計的,目的便是製造通行的障礙。阿達他們兩人隻好雙腳雙手橫著撐在兩側井渠壁,一點點的往前移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越過了那段深坑。


    再往前行還有幾個深坑,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陷阱。阿達估摸著再走二三十步便要到達戍堡的城牆根下了,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把火把留了下來,然後捏手捏腳的,輕輕的用長槍往前探著路。


    不一會兒,阿達便看到了遠處一洞口透入出亮光,想必那便是戍堡內部了。那洞口應該就是井渠流入戍堡的入口,入口同樣用鐵柵欄攔著。阿達讓他的那個士兵停住腳步,他自己一個人輕輕的朝著洞口挪去。


    在即將靠近洞口時,洞口裏麵上方處點著一盞油燈,有一個安西兵穿著輕便的皮甲守在那裏。不過,此時他正打著瞌睡,並沒有發覺井渠內的動靜。


    阿達大驚,要是被他們發現了自己,這條通道就基本無用了,因為那洞口隻容得下一個人通過,戍堡內隻需要兩三個人守在洞口處,敵人一冒頭便捅上一槍,那再多的人也是無法通過的。


    既然已經探明了這條線路,阿達緩緩的向後退去,準備迴去向尤西匯報這裏的情況。


    燧峰堡前方尤西的大帳內,尤西正聽著阿達的匯報。“打瞌睡的兵士。”尤西大喜,“隻安排一個兵守在進入戍堡的洞口處,而且還打瞌睡,那說明他們對此處的警惕性不高,真乃天賜良機啊。”


    尤西吩咐阿達等人先去休息一下,然後再挑選一百人精銳,第二日晚上再進入井渠,從內部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後打開戍堡城門,迎候大軍進來。


    第二日晚上,為便於阿達的那一百名精銳通行,阿達令人在井渠入口上遊不遠處分流了大半的溪水,也就意味著進入井渠的水量少了大半。


    為配合阿達的偷襲,尤西在戍堡前方點燃了幾十處的篝火,熾熱的火焰照亮了燧峰堡的夜空。


    阿史那明等人趕緊爬上戍堡牆頭,馮興一臉疑惑的說道:“這群突騎施人又想幹嘛?難道要夜間攻城?”因為此時突騎施人正在擺弄著那些雲梯,他們正緩緩的向戍堡走來。


    “敵人要攻城了,上牆頭。”阿史那明轉身,朝著戍堡內的兵士大聲命令道。


    眾人一聽,紛紛拿起弓箭,攀上戍堡的城牆。


    可是等了半天,突騎施人隻是遠遠的擺弄著雲梯和撞車,並沒有急著發動攻城的意思。


    “嗣業,他們到底要幹什麼?”康寧疑惑的問道:“突然點燃那麼多的篝火,作出要攻城的樣子,可過了半天,還在那搗鼓著雲梯,而且還是搗鼓幾十部雲梯,這不太正常啊。”


    康寧向來都比較警覺,對於這種不同尋常的舉止,他就更覺得有所不對勁。


    “我也覺得不太對勁,他們會不會隻是在這邊做佯攻,實際上從其他處偷襲呢?”李嗣業迎著康寧的話,隨口說出了“偷襲”兩個字。


    “偷襲?”康寧一聽,也瞬間被點醒,與李嗣業異口同聲的再次重複了那兩個字。


    “我去跟旅帥說一聲。”李嗣業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邊說邊快步跑向城牆正中央的阿史那明。


    阿史那明聽到李嗣業的分析之後,也不敢怠慢,他隨即命令道:“李嗣業,你帶上幾個人,沿著戍堡探查下,看是否有什麼異常之處,發現後立馬匯報。”


    “是,旅帥。”李嗣業接到命令後,立馬帶上他的那幾個夥伴,康寧、楊虎以及昆多,沿著戍堡的圍牆,查詢著。


    他們一直從後門出來,爬上燧峰臺的頂端,借著皎潔的月光,從高處望向戍堡的周邊,除了前門有突騎施人明亮的篝火之外,其餘地方都顯得極為靜悄悄,並沒有半點異常。


    “不對,太不對勁了。”康寧還是感覺不太對勁,他搖搖頭,反複的說著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到底哪裏不對勁。


    “兄弟,不要想太多了,可能是因為我們神經繃得太緊,才會有這種感覺,這裏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什麼異樣。”李嗣業拍了拍康寧的肩膀,安慰道。


    “好吧,可能真的是咱們想太多了。”康寧迴答道,他們沿著戍堡的牆頭要迴到前門方向向阿史那明複命。


    這時候,從戍堡裏麵流出的溪水,吸引了康寧的注意,他停住腳步,仔細的傾聽著溪水落入懸崖處深潭的聲音。


    “康寧,你怎麼了?”李嗣業疑惑的問著康寧,“你發現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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