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絕塵,直接殺上了山巔。
巨大的廣場前隻站著一個人,其他人都倒在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三人駭然失色地看著這一幕。
莫非還有其他人殺上山來,捷足先登了嗎?
他們麵麵相覷,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迴事。
但毫無疑問,犀利的目光立刻鎖定了還站著的那個人——大長老。
他手中提著劍,劍上沾滿了鮮血,連身上也濺了不少鮮血。
他的神色絕決,傲然而立,冷漠地看著三人一獸,機械般地說:“你們終於來了!”
唐錚眼皮猛跳,這太詭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長老,這些人是誰殺的?”武神色變幻不定,情不自禁地大步上前,喝問起來。
大長老咧嘴一笑,笑容陰森而猙獰,舉起手中的寶劍,輕輕吐出三個字:“我殺的。”
“你殺的?”三人大驚失色,這些人可是對方的手下,他就這樣全殺了?
這……也太狠了吧。
武立刻問道:“你太狠了,為什麼要殺他們?”
大長老不以為意地說:“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什麼秘密?”
“你們想知道的秘密。”大長老徑直說道,“雖然他們未必知道太多秘密,但總會有一兩個人知道一星半點,所以全殺了,這才是最保險的辦法。”
噝!
眾人感覺一股寒氣從背心直接竄到了頭頂。
太狠辣了!
“他們是你的手下,你就這樣忍心?”唐錚難以置信,換做是他,絕對沒有這份狠勁。
“死在我手中,死得其所,有何不忍?”大長老反駁道。
天禪子一直沉默不語,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知道我們所為何來?”
大長老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當然,你們想知道尊主之事,可是你們不會如願。所有人都死了,再也沒有知道了。”
“真的嗎?”天禪子不以為然地冷笑,“抓住你比其他人更有用。”
唐錚心中靈機一動,他並不需要對方如實招供,隻要施展搜魂術(shù),一切秘密都無法隱藏。
“你們抓的住我嗎?”大長老自信地笑道。
唐錚與天禪子心中不約而同地一突,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隻見人影一閃,兩人就衝向了大長老,勢必要活捉對方。
大長老紋絲不動,但眼中死意已決,隻聽他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哈哈哈,你們這群修者,尊主會替我報仇,你們的末日很快就要來了。”
笑聲狂放,震的四周山野中的樹林沙沙作響。
眼見唐錚和天禪子就要抓住他的胳膊了,忽然,一聲巨響從大長老體內(nèi)炸響,由內(nèi)而外,一股強大的氣勁,夾雜著血肉,朝兩人飛撲而來。
大長老爆炸了!
他明知必死無疑,殺了所有手下後,不惜運轉(zhuǎn)內(nèi)勁衝擊經(jīng)脈,產(chǎn)生自爆,根本不落入唐錚之手。
看著滿天的血肉,唐錚與天禪子不由自主地後退,臉色都不太好看。
信心滿滿而來,即便是先前遇到的狙擊也根本沒有打擊他們的自信心,認為此行必定收獲頗豐。
然而!
這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大長老的所作所為給他們上了生動而形象的一課,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複雜,那幕後黑手一般的青龍殿和尊主,根本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查清楚的。
尊主竟然不惜舍下這樣一顆厲害的棋子,甚至連反抗的事情都不做,就選擇了自盡這條路。
這份狠辣的心性以及對屬下的掌控,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那尊主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有這等魅力與掌控力?”唐錚下意識地自言自語。
天禪子也一語不發(fā),此行的任務(wù)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艱難,他錯誤地估計了形勢,令一切線索就戛然而止了。
武麵色蒼白,嘴唇發(fā)抖,怔怔地望著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屍體,其中,甚至有她熟悉的麵孔。
可這一切就在大長老手中結(jié)束了,為了保存那所謂的秘密。
武憤怒了,一個秘密需要犧牲這上百口人的性命來保全嗎?代價也太大,太殘忍了。
她從小就在武宗長大,對武宗的感情遠非一般人可比,即便他離開了武宗,可對這座山,這些院子依舊有著深深的感情。
可如今這一切美好就像是一麵鏡子一樣,被打的粉碎。
武宗已滅。
她的心空落落的。
“一定要找出青龍殿,還有那個尊主!”武憤怒地低吼道。
唐錚靈機一動,道:“去離宮。”
武當然不讓地說道:“我?guī)罚跗牌趴隙ū却箝L老知道更多內(nèi)幕!”
天禪子原本失落的眼神又重新煥發(fā)了神采,叮囑道:“這次我們就直奔目標,離宮宮主栗婆婆,絕對不能再給她像大長老一樣自殺的機會。”
唐錚深以為然,重重地點頭。
看著滿目蒼夷,武幽幽地說:“把他們走葬了吧,畢竟,同門一場。”
唐錚沒有反對,一劍斬出,廣場旁邊就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深洞,埋葬完畢,武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建築,道:“陪我進去走一次可以嗎?”
唐錚當然會答應,陪著她踏進了武宗。
武宗的建築古香古色,十分有曆史底蘊,亭臺樓閣,雕梁畫棟。
“當年若非發(fā)生意外,你就會在這裏長大。”武說道。
唐錚悚然一驚,對啊,自己與武宗擦肩而過,在常衡那個破敗的小屋子長大,與這些古色古香的建築有緣無分。
他恍惚間有一種錯覺,若是再來一次,他是否真會如她所言,就在這裏長大,肯定從小習武,有父母關(guān)愛,甚至有同門相助。
但他立刻又搖了搖頭,曆史不能倒轉(zhuǎn),他獨特的經(jīng)曆才成就了現(xiàn)在的他,他並不後悔自己的經(jīng)曆,更不後悔和爺爺相依為命在那個破敗的小屋中長大,經(jīng)常為了生計發(fā)愁。
這些點點滴滴組成了他獨特的人生,是武宗,是這些精美的建築無法給予的。
武停下了腳步,指著眼前的一個練武場,說:“從我記事起,我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了這個練武場上,與其他同門一起修煉,現(xiàn)在迴想起來,那段時日雖然辛苦,卻更為單純開心。”
現(xiàn)在她長大了,麵對種種意想不到的局麵,有痛苦,有開心,有糾結(jié),當然是不及當年的單純快樂。
武沒到一處就會偶爾講兩句,唐錚仿佛經(jīng)曆了她的人生一樣,或者說,武代替他經(jīng)曆了在武宗的人生。
逛完所有建築,兩人又迴到了廣場上,深深凝望著武宗,武說道:“以後我不會再迴這裏,師父和師娘也肯定不會,既然武宗不存在了,那就讓這一切消失吧。”
唐錚還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經(jīng)點燃了一個紙糊的窗戶,火苗立刻就躥了起來。
木質(zhì)建築遇火即燃,頃刻間,這偌大的武宗就被大火所吞沒,變成了一片**火海。
武深吸一口氣,收斂了所有情緒,道:“我們走吧。”
三人飄然而去。
火海之中,恢弘的武宗轟然倒塌,往日的榮光化為了曆史,一去不複返。
三天後,三人一獸又來到了一個山穀——百花穀。
離宮,便隱藏在這百花穀中。
所謂百花,顧名思義,那就是山穀之中有許多鮮花,不過,這也暗喻百花穀中的門人,全是女子,絕無男丁,是為百花。
方一入山穀,沁人心脾的花香就飄散而來,並不濃鬱,卻十分好聞,令人不由自主地就沉醉其中。
遠遠地,就看見山穀兩側(cè)開滿了鮮花,仿佛置身於花的海洋。
武一馬當先地領(lǐng)路,眉宇緊鎖,仿佛是兩把利劍一樣,神經(jīng)也緊繃起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離宮與武宗一樣都不是什麼平安之地,肯定兇險萬分,所以小心為妙。
山穀很幽深,仿佛沒有盡頭,那花香始終縈繞在鼻端,揮之不去。
“停!”突然,天禪子叫道,神色凝重地望著前方。
唐錚與武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狐疑地望著天禪子。
“怎麼了?”
天禪子沉聲道:“有古怪,你們不覺得這條路太長了嗎?”
唐錚望向武。
武若有所思,沉吟道:“以前我來此是有離宮弟子帶路,所以並未特別注意這條山穀的長短,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條山穀是不短就是了。”
“你們不覺得周圍的環(huán)境很熟悉嗎?似乎方才經(jīng)過了的?”天禪子望著四周說道。
兩人連忙抬眼望去,方才根本沒有太注意環(huán)境,都放在可能出現(xiàn)的危機上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搖頭,天禪子無可奈何,歎道:”咱們繼續(xù)走,反正這山穀有蹊蹺,注意就是了。”
三人繼續(xù)前進,片刻後,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從前方傳來。
他們大喜過望,這下看來是走到盡頭了,於是加快腳步,衝出了山穀。
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一個清澈如鏡的湖泊就出現(xiàn)在眼前,那銀鈴般的笑聲就是從湖泊中傳來的。
三人看著湖泊中的景象,不由猛地一僵。
清澈的湖水中是一個個美女,光溜溜的在湖水中嬉戲打鬧,清澈的湖水根本遮不住她們美妙的身體,一覽無餘。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luò)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luò)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luò)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jié)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luò)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luò)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shù)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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