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定格,簫曉冷躺在血泊之中,閉上了雙眼,長劍插在心髒處,所有人都斷定他死定了。
這果真是血濺五步的畫麵,隻是被殺者是簫曉冷,而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唐錚。
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一輩子也沒見過殺人,此刻幾乎被嚇傻了,像是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杜奇峰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雖然也被嚇了一跳,卻並沒有被嚇傻,瞬間失神之後,迴過神來,長歎口氣:“唉,這又是何苦呢?”
他沒有責怪唐錚,更不敢責怪他。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船人的性命全在唐錚一念之間,可杜奇峰並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唐錚不是濫殺無辜之人。
“給我一個房間。”唐錚平靜地對杜奇峰說。
杜奇峰忙不迭點頭:“好,請跟我來。”
唐錚一把提起了簫曉冷,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甲板上,留下一長條血跡,延伸到船艙內(nèi)。
其他人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久久無法言語。
看著幾人消失在遊艇內(nèi),其他人終於得以鬆了口氣,麵麵相覷,麵色慘白。
“王哥,你這師弟究竟是幹什麼的?”有人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冠群搖搖頭,他已經(jīng)猜到唐錚非同一般,可也沒料到他會殺人,這……對他的三觀衝擊太大了。
遊艇上彌漫著一股肅殺與膽戰(zhàn)心驚的氣氛。
船艙內(nèi),杜奇峰被攔在了門外。
柳輕眉站在門口當起了保鏢,閑雜人等,無法靠近。
杜奇峰很想找一些話題打破沉默的尷尬,可看著柳輕眉漂亮的臉蛋,他又覺得一切言語都蒼白無力。
他記得很清楚方才麵對那一幕,柳輕眉眼睛都沒眨一下。
“唐少身邊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連這個看似柔弱的美女也不是尋常人。”
杜奇峰感慨萬千,雖然平常指點江山,意氣風發(fā),可在柳輕眉麵前,他也感覺到一股壓力,於是訕訕地說:“你們有任何需要招唿一聲就是,我就在外麵。”m.Ъimilou
柳輕眉不茍言笑的點頭,杜奇峰才轉身離去。
杜奇峰來到甲板上,其他人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老板,這究竟是怎麼迴事?那人是誰呀,怎麼敢殺人?”
“對啊,這可是殺人,怎麼辦啊?”
“我看他眼睛都沒眨一下,他會不會殺了我們?”
見大家驚魂未定,杜奇峰伸出手,向下壓了壓,其他人立刻噤聲,灼灼地望著他。
“大家別擔心,你們的人身安全不會有任何問題,那隻是唐少與簫曉冷的私人恩怨,唐少恩怨分明,絕對不會牽涉無辜。”杜奇峰安慰道。
“可那是殺人啊?難道他不怕走漏風聲,然後把我們滅口嗎?”
杜奇峰笑了起來,一雙眼睛瞇成了兩條細縫,道:“若是有人想告發(fā)唐少,盡管去,不過我保證他會後悔。”
“不敢,不敢!”大家連忙擺手,驚恐不安。
杜奇峰見王冠群始終一言不發(fā),拍拍他的肩膀,說:“別胡思亂想,你這師弟可不簡單,這點小風小浪哪裏掀的翻他這艘巨輪。”
王冠群猛地抬起頭,盯著杜奇峰問:“老板,我?guī)煹芫烤故窃觞N人?”
見他竟然提出這種問題,杜奇峰啞然失笑,道:“冠群啊,你竟然不知道唐少的底細,唉,讓我說你什麼好呢?你空有一座寶山而不自知啊,你知道多少人想攀上唐少這條線都不得其法嗎?這是你的機緣,可不要錯過了。”
“我?guī)煹芫烤故鞘颤N人?”王冠群執(zhí)著地追問。
“他……”杜奇峰思索了一會兒,沉聲道:“他的光輝事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但隻要記住一點,他是我們?nèi)f萬得罪不起的人,曾經(jīng)有人與他為敵,最後煙消雲(yún)散,化為了曆史的塵埃,京城楚家、宋家便是其中之一。”
“京城楚家、宋家?”
這幾個字眼像是驚雷一樣在眾人耳畔炸響,炸的他們暈頭轉向,心頭掀起萬丈巨浪。
雖然這兩大家族對於普通人而言太過遙遠,可街頭巷尾畢竟有不少傳聞,他們也曾經(jīng)聽說過隻言片語,了解這兩大家族的強大。前段時間兩大家族轟然覆滅的消息還曾經(jīng)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可沒想到引起這種變化的人就站在他們麵前。
這件事情遠比方才殺人帶給他們的震撼還要大,因為要做到這一點比殺一個人難上千萬倍。
眾人麵麵相覷,久久無法言語,因為,實在找不出詞匯來形容他們的心情了。
對於眾人的反應,杜奇峰見怪不怪,告誡說:“這下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吧,所以閉上自己的嘴,這才是明哲保身之法,否則將來惹禍上身,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眾人如小雞啄食一樣,不停地點頭,驚恐地說:“明白,老板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吐露半個字眼。”
“那現(xiàn)在唐少是在幹什麼?”有人望了一眼船艙,好奇地問道。
杜奇峰也很好奇,扭頭望了一眼,連忙告誡道:“不該知道的別打聽。”
其實,他內(nèi)心也很好奇唐錚究竟在做什麼。
唐錚在做什麼呢?
他把簫曉冷放下後,在他身上點了幾下,止住了鮮血。
簫曉冷已經(jīng)命懸一線,生機幾乎完全斷絕了。
那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就命喪黃泉了。
但在現(xiàn)代醫(yī)學麵前,這一劍的傷勢依舊是致命的,根本沒有任何有效的辦法可以救他一命。
然而,唐錚就是一個頻頻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他在刺出那一劍時,心中已經(jīng)有了打算。
所以,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顆九轉迴魂丹,撬開他的嘴,塞了進去。
九轉迴魂丹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從他的喉嚨蔓延至全身,迅速發(fā)揮藥效。
心髒的傷口正在迅速地愈合,九轉迴魂丹令這具瀕臨死亡的身體煥發(fā)了強大的生機,宛如枯木逢春。
“啊——”
一聲驚唿從簫曉冷口中發(fā)出,他就像是快窒息的人突然唿吸到一口空氣,猛地睜開眼,挺身坐了起來,貪婪地大口唿吸空氣,喉嚨裏發(fā)出霍霍的聲音,他的雙眼發(fā)直,原本散亂的視線漸漸聚焦,重新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
方才,他一直認為自己死定了,甚至覺得看到了傳說中的陰曹地府。
他心中不悲不喜,這一輩子,作為殺手,死在他手中的人不知有多少,這次死在唐錚手中,他並不如何怨恨,這就是他的宿命,他早已明白這一點。
其實,死了也好,可以去見師尊,還有同門師兄弟,與他們在一起,自己也算是找到了真正的歸宿。
可不知何故,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突然出現(xiàn),緊緊地拽住了他,這股力量十分巨大,直接把他從鬼門關硬生生地拽了迴來。
簫曉冷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發(fā)現(xiàn)唐錚笑瞇瞇地看著他,他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驚唿道:“這是怎麼迴事?我不是死了嗎?”
“那你認為自己現(xiàn)在是死是活?”唐錚聳聳肩問。
“我……”簫曉冷作為殺手,當然對殺人的手段十分了解,那一劍刺穿了他的心髒,根本沒有活命的可能,他猛地低頭,胸口衣服上鮮血淋漓,他連忙扯掉衣服,露出胸膛。
胸膛上雖然沾滿了鮮血,但沒有一絲傷口。
他難以置信,不停地四處摸索,卻依舊沒有找到傷口。
他像是見鬼一樣,大唿小叫道:“這是怎麼一迴事?”
“你不是一心求死嗎?我成全你。”唐錚淡淡地說。
“那為什麼現(xiàn)在我沒死?”
“你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這一次新生是我給你的,你說過下輩子聽命於我,這就是你的下輩子,你作為殺手,應該最重承諾,如今該兌現(xiàn)承諾了吧。”
這就是唐錚的計劃,簫曉冷是一個人才,況且又曾是劍閣弟子,用他來對付行蹤飄忽不定的宋玉最有效,雖然他認為宋玉翻不起什麼大浪了,可他也不打算掉以輕心。
鹹魚翻身的事太多太多了,宋玉這一條鹹魚也有可能翻身,他當然不會給宋玉這個機會。
況且,若是簫曉冷統(tǒng)一了劍閣,那尊主的實力將會再一次被削弱,讓他變成光桿司令,那就容易對付多了。
簫曉冷怔住了,他這一條命確實是唐錚救迴來的,難道真的要歸順於他?
登時,他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辦。
“你若是想食言,那就算我看錯了你。哼,什麼冷麵殺手,原來是一個言而無信之人,劍閣培養(yǎng)出這種人,嗬嗬,劍神一世英名,也不過如此。”唐錚冷冷地說。
“不準你侮辱家?guī)煛!焙崟岳涮栄ǜ吒吖钠穑凵駠娀鸬氐芍棋P。
唐錚渾然不懼,與之對視,簫曉冷的氣勢漸漸弱了下來,心中百轉千迴,最後,無力地垂下了頭。
“告訴我你的決定!”唐錚大吼一聲,振聾發(fā)聵一般。
簫曉冷渾身一顫,猛地抬起頭,雖然有些不服氣,可還是斬釘截鐵地說:“我簫曉冷一口唾沫一口釘,言出必踐,我……歸順你就是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fā),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wèi)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yōu)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wèi)冬,“這些東西的數(shù)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wèi)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wèi)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nèi)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jīng)]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wǎng),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huán)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wèi)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zhàn)鬥之力。
而衛(wèi)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huán)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shù)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shù)隻妖魔。
“臥槽!”
衛(wèi)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nèi)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wèi)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fā)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jīng)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jīng)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huán)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wèi)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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